这黄金发一家子虽然畸形,但也过得热火盆似的,猛不张要给拆散,弄得是一家子不知所措,好不开心,脸蛋子呱嗒着像挂了水儿。
像黄金发这样的人家,在大黄庄不是他一家,那一家是谁哪?就是那个上上章书里说的黄富有家,黄富有家,不是两个男人一个媳妇,而是一个男人两个媳妇,一个男人两个媳妇,更是新政府要取缔的对像。
一日,村干部走进黄富有家,对黄富有言道:“新政府规定,一夫一妻,不许纳妾,穷人家,有一辈子也娶不到媳妇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媳妇的,你一个人却占有了两个媳妇,这合理吗?太不合理了!你家里的女人,必须走出来一个!”
黄富有家,这些日子闹了***了!黄富有的大媳妇和他是原配,从十七八岁到现在五十七八岁和他过了四十年了,人已经老了,把她赶出去,太不近人情了。那二媳妇,就是那个美玲子,是他花五百大洋买来的,本来盼着的是让她给自己生娃儿来的,可是来到这家十几年了,一个娃儿毛也没生出来。大概不是女人的地不好,而是他的种子捂了,虽然如此,但那美玲子究竟年轻,一是他舍不得她那年轻貌美,二是他还希望哪一天时来运转,再给他生个娃,两个女人,让谁走让谁留哪?谁走谁留都不合适啊!黄富有闹心得很。
再说美玲子娘家那个大栓子,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惦记着美玲子。
大栓子家哥儿五个,原有二三十亩地,哥儿五个先后成家,分家另过,一家儿也就是分了四五亩地,解放时,被定成了贫农,解放时大栓子三十多岁,正是好时候,村民选他当了贫协主席。
而和大栓子同村的美玲子娘家,原有五亩薄沙地,卖了美玲子得了五百块大洋买了三十亩上好的一等地,这美玲子爸爸从小受穷,知道没钱的难处,有了钱一个钱掰成两半儿花,待人刻薄为人吝啬,雇了长工学那“周扒皮”,起五经捅公鸡屁股,让那公鸡半夜鸡叫,让长工半夜起来就给他干活。在十几年里又攒了不少钱,又置了十几亩地。
大栓子当贫协主席,想起了美玲子爸爸以前的一切,理所当然的把美玲子爸爸定成了地主。
大栓子自打娶美玲子不成,丧子幽魂,经过多人劝导,最后好歹娶了个媳妇,那媳妇生孩子时难产,孩子保住了,妈妈死了,大栓子这些年就打光棍了。
大栓子当了贫协主席,当然懂得**的一切政策,知道**规定一夫一妻。他又想起了美玲子,他找到大黄庄的贫协主席,言道:“你也知道吧?那黄富有家的美玲子应该是我媳妇啊!就是因为她那个该死贪财的爹,贪那五百大洋,把她卖给了黄富有,才使我媳妇美玲子变成了黄富有的小老婆,该!该!该!这回是天报了!美玲子的爹被定成了地主!这不怨我呀!他们家确实地多呀!老兄啊!你也知道我现在是光棍一人,那个黄富有家是两个老婆,政策范围必须得分出来一个,那美玲子我们俩人从小青梅竹马,有感情基础,你老兄就做个好人,把我和美玲子这桩事撮合成吧!”
大黄庄的贫协主席言道:“咱们是阶级兄弟,只要政策允许,我当理所帮忙!还客气什么!”
大黄庄的村干部,又一次走进黄富有家,对黄富有言道:“想好了吗?你们家哪个出去呀?最好让你的小老婆出去,因为你大老婆年岁大了,没人爱要,你小老婆谁都知道是买卖婚姻,本来就不合法,不合法的婚姻现在改正还来得急,再说她在你们家已经十多年了,你多大了?人家还多大啊?你白白耽误着人家青春这么多年啦!也该恢复人家自由啦!”
黄金发没有言语,村干部言道:“这个工作上头给我们一个月的限期做完,我给你们是二十天必须做出决定!你们好自为之吧!”
大栓子隔了两天又来到大黄庄,向村干部打听美玲子的态度,村干部对大栓子言:“我已经和黄富有点透了,美玲子必须出来!我限了他们二十天做出决定。”
大栓子言:“那黄富有和美玲子表态了吗?”
“他们俩谁也没有言语。”
大栓子回到家里思想,这事没谱儿,要想砸瓷实了,必须美玲子得表态,要想让美玲子表态,必须向她施压,可自己又不能直接出面向她施压,就是能直接向她施压,也不一定管事,因为他领教过美玲子的倔脾气。
一日里,他叫民兵把美玲子的爸爸叫到村民办事处,美玲子的爸爸因为被划成了地主,见人矮三分,对大栓子点头哈腰言道:“主席找我?”
“对,是我找你,你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吗?”
“不知。”
“我找你是为美玲子的事,要不是你财迷心窍!咱们俩的关系应该是什么?你应该知道,要不是你财迷心窍,我这个位置?弄不好应该是你的,对吧?可是啊!你呀你,你没这个命啊!你把你自己害了不算,你还把美玲子搭上了,黄富有化成了地主,美玲子也是地主啦!当地主是什么滋味你应该是知道的,你想不想救救她呀?”
“自然想。”
“想就好办,我自小和美玲子的关系你也知道,那本是我媳妇,让你给生生拆散了,我现在也是光棍一人,现在又有这个政策,你把美玲子叫回来劝一劝她和我重归于好,你还是我的老丈人了,我明里暗里也能多关照你一下,你看这样好吗?”
“美玲子爸爸言道:”自然好!自然好!”
“那你就回去把美玲子接回来劝劝她吧,我听你信啦?”
美玲子爸爸从大栓子哪儿回来,第二天就让他儿子到大黄庄去接美玲子,儿子把美玲子接了回来,他打开天窗说亮话,言道:“现在的形势你也看到了,我定成了地主,你也定成了地主,定了地主,不像你家没钱了,我能借给你点儿,我家没钱了,你能借我点儿,现在,是谁也救不了谁了,这都怪我,当初没有那么远的眼光啊!光图钱了把你卖给了一个地主,我置了地也变成了地主,我遭罪,让你也赔上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谁也找不回来了!咱说现在吧!美玲子,你知道咱村那个大栓子吧?他现在,在咱们村可打腰了,说话没人敢不听,一跺脚,咱村得颤三颤,是咱们村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主儿!
“可就是这样啦!难能可贵的是,他还想着你哪!你若有心,他说了,不计前嫌,你若从黄富有家走出来,他还能接纳你!他啊,现在也就刚一个孩子,负担不大,跟他哪个媳妇也没过几天日子,跟那个媳妇情感也不深,你过去了,你们俩基小就好过,再给他生几个孩子,照样拿你当宝贝儿似的!这个机会可不能错过呀!从此你就跳出了那苦海,我哪,也能沾沾这贫协主席姑爷的光了!”
不知这个美玲子做如何回答,且听下章书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