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农业八字宪法是:土、肥、水、种、密、保、管、工,品种在农业生产中占着相当重要的位置,在畜牧生产中品种同样占据着相当重要的位置。
要想根本改变猪的饲养状况,就得更新品种。
我们村附近有个农场,那里载种着大片的果树,农场里还有牛场、鸡场、猪场。
听说农场里养着很多很多优良品种的猪,我走了十多里路来到了那里。我原以为猪都是黑色的,其实不是,除了黑的,还有好多种,有白的、有黑的、黑白相间花的,身上的花儿,有大花儿的、有小花儿的。
猪的肤色,也像人一样,长着白毛的猪,就像那长着黄头发的白人一样,肤色是粉红的。
有一种叫“陆川”的猪,据说那是四川的猪种,个头不大,凹着腰,特别是在怀孕和哺乳期的母猪,肚子拖着地,奶头拖着地,我想,为何它要长这样一个身躯呢?长了这样的一个身躯,它会多遭多少罪呢?特别是那怀孕和哺乳期的母亲。
这种猪的肤色粉里偏红,肉皮显得那么嫩,嫩得让人觉得掐它一指甲就能掐出水儿来,嫩得让人想上去啃它两口。
还有一种猪叫宁乡猪,它长的比陆川猪个头要大,成年种猪也能有二、三百斤,它的体形接近陆川猪,但长得没像陆川猪那么极端,那么夸张。
它虽然也凹着腰,但腰上的弧度没有那么大,肚子没有拖地、让人不会担心肚子拖地给它造成的痛苦。
还有两种猪,叫巴克夏和约克夏,它们是欧洲的猪种,它们就像欧洲的人一样,长得体型硕大。
它们腰身平直、匀称、修长,混身长着黑白相间的碎花,肤色虽然也是黑的,但不像中国北方的猪那样,黑得那么执著,它们的体型大得惊人,看头一眼会让人为之一震。
种公猪有五、六百斤,七、八百斤。
我一个猪舍一个猪舍的品味着欣赏着。
这里猪的生活水平比我们那里的猪的生活水平高多了,它们住的房子都是砖砌的,一间挨着一间,都是坐北朝南。
猪舍有三米多宽、长有六米,挨着北端有两米多长的猪炕,炕的上面用砖发着弧形的拱券,拱券里边用洋灰沟着缝,上边抹一公分厚度的洋灰,夏天不漏雨,冬天不透风。
它们住得好,它们吃得也像它们的主人一样,比农村养猪的和它们养得猪,要好得多。
猪场开着豆腐坊,粉坊,猪槽子里放着永远也吃不完的豆腐渣和粉渣。
没出满月的小猪更幸福,在母猪舍外面,有一个专供小猪自由采食的喂料器。
喂料器是用铁皮焊成的,座底是个直径四十多公分的圆形铁盘,盘的中间,立着一个上小下大的圆锥圆的铁桶,铁桶下端的直径有二十六、七公分,用三根铁棍焊在铁盘上,桶与盘之间有二、三公分的缝隙,桶的四周与盘沿的四周有七、八公分的距离,从锥型铁桶的上端倒进配制好的干粉饲料,能从下面的缝隙中流出铁桶,流到铁盘的四周,没摘奶之前的小猪,可以到这里来采食,吃完了盘子四周流出的饲料,桶子里的饲料由于重力又流了出来,如此这般,周而复始。
小猪在喂料器旁边吃足了饲料,又到永远滴着水的自来水那喝一气儿凉水,完了,又到那大垛的白菜堆前掏吃那稀嫩的白菜芯子。
我去猪场的时候正值晚秋,猪场的院里堆着大垛的白菜,还有大堆的倭瓜。
饲养员们正在用切菜刀把白菜一劈两半三半,向一个一个的猪舍内的主人,分发它们该得到的那份菜肴,他们劈完了白菜又去剁那倭瓜,倭瓜剁得要更碎一些,剁碎的倭瓜放进桶里,剁满了一桶,提着桶向每个猪食槽子倒进一些。
饲养员们岁数都很大,看着都是五十奔六十的人,他们都是城里人,据官方文章说:一九五八年,市政府组织了数以千计的下放干部到这里开垦这片荒地,经过几年的努力,这片荒砂滩被开垦成了果林繁茂,六畜兴旺的农场。
那些饲养员们,看我一个猪舍一个猪舍看得娶精会神,以为我是城里刚分配到这儿的学生,没见过农村的事,觉得好奇,才这么认真的探索。
他们也好奇的问我说:“你是刚从城里分配来的学生吧?”还没容我回答他,他就很自信的问我说:“哪个学校的?”
我脸一红,满面羞愧又很不好意思的回答他说:“我不是城里来的学生,我是附近农村的,我跟您一样也是喂猪的饲养员。”
他又瞅了我一眼,并没有蔑视我,问我说:“你到这里干什么来啦?”
我说:“我看你们这儿的猪很好,想跟你们这儿买两个猪回去养。”
他说:“那得找我们领导。”
我问他:“你们领导在哪儿?”
他告诉了我猪场领导办公室的方位。
我按着他指的方位找到了猪场的领导,我跟领导说明了来意,说明了我是某某个村的。我们村离他们这儿说多了有十二里地,他是知道这个村的,但他还是说:“你得开个介绍信来,有了介绍信,多了我也不能卖你,多着卖你两个。”
其实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上这儿来买猪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生产队长还根本不知道这档子事哪,生产队长对资金把的很紧,花大量资金去买只吃粮食不干活的猪几乎是不可能的,就是买一个可能性也很小。
我到这里来,本想开开眼界,看到了人家养的猪和自己养的猪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向往美好是人的本性,身不由已就想问问他们的猪卖不卖,人家说卖了,我还得去游说队长。
农场“猪场”的猪太贵了,一斤要价一块钱,而我们农村的小猪价格是一斤三、四毛钱,五、六毛钱,况且农村小猪出满月要卖的时候,一个小猪崽子体重只有四、五斤,五、六斤,大的也超不过七、八斤,在农村花一、二块钱,三、四块钱就能买到一个小猪儿。
可是农场的小猪儿出满月就有二、三十斤,三、四十斤了,在农村买十个小猪的钱在农场只能买一个小猪,这简直是个天价。
这给我游说队长增加了难度。
我们农村原来养的猪都是那长嘴巴、长鬃毛、短身腰、大长腿、闲不住、跑得快,近似于野猪的本地猪。
我极力向队长宣传农场猪与我们猪的不同,宣传品种在养猪中的做用,最后队长终于同意买一个小猪来试一试。
与其说队长理解了新品种的猪在猪的饲养中的重要,还不如说队长被我对养猪的热情和执著所打动。
队长不怀疑我的执著是虚假的,更不怀疑队里买猪的钱会付之东流,因为我以前的行动早已证实了我的表白是一丝不苟的。
那么队长担心的是什么呢?
我知道队长担心的是什么,顾虑的是什么,我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队长问我:“小猪多少钱一斤哪?”
我如果说:“小猪一块钱一斤。”而且说:“一个小猪要有二、三十斤,三、四十斤。”这样高额的投入一定会把队长吓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
买猪的计划一定会半路夭折。
转而我跟队长这样说:“农场看我对养猪太热爱了,又跟咱们是友邻单位,决定买一个送一个。”
队长掐指一盘算,虽然是一块钱一斤,但现在买一个送一个,还是合五毛钱一斤,没出大离格,点头默许了。
其实哪里有那么好的事,那个年代虽然到处都风行学雷锋做好事,但是凭白无故送给人家一个猪,这样的事情不曾听说,也不曾见过。。
但是我这样的说法,据然瞒过了队长,直到如今,事情已过了四十多年,我们队的老人儿还记着那个事情,言道:“说起养猪,谁也没有某某某精神感人、执著。人家居然能花一个猪的钱能弄来两个猪。”
每逢听得此话,我都笑而置之。
我不想捅破这层窗纸,道破这个秘密,如果道破了,别人对我将是一个什么态度呢?
这个小子岁数不大瞎话不少,鬼不少。
反正现在知道这个事情的人已经不多了,我还是把藏在我心中四十多年的秘密公诸于众吧。
恰逢那阵儿,我哥哥当我们生产队的会计。
我跟哥哥说:“按现在我们的猪种,猪是养不好的,如果要想养好猪,就得改变品种,如果我说买一个小猪儿需要二、三十块,三、四十块,肯定队长不同意买,为了让队长同意买两个优良品种的种猪,我跟队长说了,农场受我热爱养猪精神的感召,决定卖我们一个又送我们一个,那送我们猪的钱我们花,我们没钱,你先拿队上的钱垫出来。我们现在五个人干活,年终怎么也能够分一点儿钱,分红的时候刨我们家的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