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联防队长,黑上了丁家姑娘,丁家姑娘小名儿叫小蓉子,小蓉子也相上了治安联防队长,小蓉子家人不同意,治安联防队长想办法来软的,给姑娘家驮石头,感化姑娘的爹娘,可就是这样,姑娘的爹娘,死活还是不想把蓉丫头嫁给治安联防队长。看这势头,联防队长,早晚要寻上门来,要寻上门来的时候,明里拒绝,后果不堪设想,趁着联防队长,还没寻上门来,丁家一家,就商量起了对策,商量来商量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把蓉丫头早早的嫁出去,嫁给哪一个哪?嫁给村里,绝对不行。不能往活人眼里下蛆,再说了,都知道蓉丫头跟治安联防队长正相好,谁敢要啊?
丁家的老姑奶奶嫁给了区政府所在地,丁家人去托老姑奶奶,望她给侄女找个对象。丁家人不喜欢舞刀弄枪的,想让老姑奶奶给姑娘找个挨实靠谱儿的过日子人家儿。可是老姑奶奶,不这样想,找那种庄稼的老实头子,将来那个治安联防队长找来惹得起吗?姑娘既然喜欢干部,又喜欢那舞刀弄枪的,再找个治安联防队长那样的人最好。孙家老姑奶奶没有按娘家的意愿办事,给侄女又找了一个舞刀弄枪的干部,这位也是治安联防队长,不过这个是区治安联防队长,比原来那个,级别要高多了。
姑娘虽和原来的哪个治安联防队长相好,但山根儿的丫头见过什么呀?见过了更好的,把原来的,什么情啊,爱呀,就都忘了,况且,原来那个,并没有明媒正聘,一切都是两个人偷偷的,拿不到台面上来,姑姑给找的这个主儿,蓉丫头没有“理由”不同意,也没资格不同意,姑娘的老家儿,也正在热火烧心,没有更好的主儿,这个就将就吧,快刀斩乱麻,连夜里,就把姑娘送到那个区政府治安联防队长家里去了。
福兴庄的治安联防队长,原来往丁家整日驮石头,每天都能见到丁家姑娘,丁家三间房石头驮够了,再没有理由去丁家了,他整日在丁家门口转来转去,希望在门口看见丁家姑娘,而在以往,那丁家姑娘,也知道治安联防队长几时到她家门口,她也会应时按节到门口去等候治安联防队长。可是,已经有十几日了,丁家姑娘再也没有露面,治安联防队长在丁家门口转来转去,怎么也转不出丁家姑娘。治安联防队长心焦,找了一个当家子嫂子去丁家打探姑娘的下落。嫂子去了丁家,开场白已过,言道:“我大妹子哪?”
“出门啦。”
“得住几天?”
“说不准,高兴她就多住几天,不高兴她就少住几天,由着她。”
嫂子回来向治安联防队长报告,说是丁家姑娘住亲戚家去了。”他只好耐着性子等着丁家姑娘回来。治安联防队长一天一天的熬着,一天一天的盼着,像热锅上的蚂蚁,盼了一个多月了,还不见丁家姑娘的影子,治安联防队长着急了,他又去求那个嫂子,那个嫂子又去登了丁家的门。嫂子前三戚儿已过,假装漫不经心,又道:“我妹子干嘛去了?怎么看不见她哪?是不是又出门啦?”
“不是又出门了,是哪次出门没回来。”
“这么长时间了,为何还没回来?”
“她不回来啦!”
“为何呀?”
“她姑姑在哪面给她踅摸了一个主儿,结婚啦,所以也就不回来了。”
“啊?没听说呀?这么轻巧?也没办办?”
“新社会啦?新风尚,因漏就简,不搞铺张浪费,办什么呀?”
那个嫂子,打听到了消息,没再继续往下说什么,告辞走人了,回到家里。她屁股还没坐稳,治安联防队长就进了屋,进了屋,马不停蹄说道:“嫂子,蓉丫头在家吗?”
“你甭惦记她啦!”
“为何呀?”
“她早钻人家被窝子啦?”
“你别跟我开玩笑!”
“开什么玩笑啊?”
“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就变成了可能!”
治安联防队长想起了蓉丫头和他的卿卿我我,想起了和他的山盟海誓,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非说不可能,我也没办法啦!那你就自己打听去吧!”
不管治安联防队长信不信嫂子的话,反正原来驮石头的时候,每天蓉丫头都会在家门口东张西望,可现在左一次右一次从蓉丫头门口过,可再也看不到蓉丫头的踪影了,治安联防队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不相信丁家把蓉丫头嫁出去的消息,因为为了蓉丫头,他费尽了多少心血啊!他为了讨好丁家,一冬一春起五更睡半夜,鞋子费了好几双,手皮子磨得见了鲜肉,裹上了一层布条子又一层布条子,丁家新盖三间房的石头哪一块不沾着自己的鲜血啊!谁不图利谁早起哪?谁不为媳妇谁拜丈人哪?我的心,丁家难道就不明白吗?他们要不明白,那纯粹是装糊涂。他不相信那是真的,他也不愿意那真是真的。可看不见自己的心上人,这的确是真的,他又托了一个人,到丁家打探消息,这个人,是村里的妇联主任,这个妇联主任到了丁家言道:“大妈呀,上级来了新指示,男女婚姻要自主,我妹妹正在年龄,我通知她去开会,宣讲婚姻法,大妈我妹妹哪?晚上让她去开会。”
“宣传新婚姻法?男女婚姻自主,你妹妹已经走在头里啦!她去了她姑姑家,相上了一个小伙儿,人家家也不回,就嫁过去啦!”
“啊?怎么没听见一点儿响动啊?怎么也没办一办啊?”
“办什么啊?新社会了,新风尚,越节俭越好,主任啊,这还用我说吗?”
一句话把妇联主任堵了回去。妇联主任没话儿了。妇联主任完成了任务,回来向治安联防队长禀报。把治安联防队长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醒过腔来,骂道:“这丁家啊丁家!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我给你们家驮石头是为了干嘛,难道你们不知道?你们三间房盖起来了,把我给蹬了!好处都让你们占了,嘣子儿不吐,嘣毛不拔!我记住你们了!我下辈子都记住你们了!我跟你们势不两立!老爷儿没有老在晌午的,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等你们犯在我手下的时候,我要不把你们整死喽,我就不是我爸爸做的!”
治安联防队长虽是男子汉大丈夫,但也气得哼哼了半年,这半年里,他整日琢磨怎么报这夺妻之仇。
人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但这不是绝对的,也有例外,这例外还不在少数,无独有偶,在这福兴庄,还有另一对有情人没能走在一起,棒打鸳鸯两分离。
前面书中说过,丁家老大,家有四子,老大家的大儿子和福兴庄的一个财主家的女儿岁数相当,同在一个私塾念书,相互爱慕,但因老大家有四个儿子,老哥们分家时,只分了二十亩地,财主家没有相上丁家老大家的世产,而把女儿嫁给了丁家的老五,也就是,丁家老大家的大儿子,原本相好的姑娘,没能给丁家老大的大儿子当成媳妇,而当成了他的五婶子。此事把丁家老大的大儿子可气得不轻。也是哼哼了半年。已经嫁出去了的女子,不像前面说的丁家姑娘嫁得很远,而是当村儿。当然时间长了,和丁家老大的大儿子就有见面的机会,这丁老大不甘心就此罢休,就去勾引已结了婚的财主的女儿,财主的女儿当面拒绝,言道:“你知道吗?我现在可是你的五婶儿!”
“什么五婶不五婶儿,你没听说过吗?大侄儿,小婶儿,搬过来吃个嘴儿!”
财主的女儿拧不过丁老大的大儿子,而丁老大的大儿子,又因为从前跟财主的女儿好过,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贼胆子,丁老大的大儿子软磨硬泡,使财主的女儿也死灰复燃,又和丁老大的大儿子好了起来。
两个人频频幽会。没有不透风的墙,俩人的事情,不久,一传十,十传百,就传遍了全村。当然让治安联防队长也知道了。治安联防队长和这丁老大的大儿子岁数相仿,蓉丫头是丁老大大儿子的亲妹妹,他认为,蓉丫头没有嫁给他,都是因为丁老大从中作梗。治安联防队长,这次听说了,丁老大大儿子的事情,大喜,想到,这回小辫儿是攥在我手里了,我要不把你整出尿来,你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