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雷爆之下,楚凛风仅剩的那面紫金八卦盾毫无悬念的崩溃碎裂,第一颗青雷猛地轰中他的身躯,由于紫金八卦盾为其抵挡下了大半攻击力,楚凛风只是被震得内腑受创,皮肤焦黑,一连喷出数口鲜血,却仍是坚持着不曾倒下,全凭一股顽强的意志支撑着他。( )
但很显然的是,此等状态下的他,是绝对不可能抗过第二颗青芒雷球那堪称恐怖的轰击力的。
“傻小子,有你这么拼命的嘛,你要是挂了,本尊到哪里再去找个像样的乖徒儿来……”赵烈略带气恼的声音骤然在楚凛风识海中响起。
蓦然间,在照得人睁不开眼的雷光爆闪中,一抹不为人察的幽光骤然闪过,本是快要陷入昏迷状态的楚凛风眼中蓦然色变,那种仿若能够洞穿九幽的冰冷眼神,怎看也不像是一个不过人阶六重天境少年能有的。
青雷及身爆开,声势虽大,但内里却别有一番景象,这一刻,楚凛风身周幽光如罩,任青雷狂轰,这一抹若不细查根本发觉不了的幽光竟未有丝毫溃散,完全代楚凛风抵御住了这致命的攻袭。
当雷光消散,那抹幽光亦是消散不存,身上几乎已经没有半块完好衣衫的楚凛风强咬着牙站定于斗法场内,眼中依旧燃烧着熊熊战火,目光锁定在五十丈开外仍为熄灭的冲天光焰处。
直到光焰散尽,同样已是衣衫褴褛的贺长风跌跌撞撞的冲前数步,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得见贺长风仍未倒下,楚凛风不顾已是重伤的身躯,鼓起最后一丝残余力气,用不比走路快上多少的速度“冲”向了前者。
不是楚凛风不舍得再服用一滴万载空青,而是如今的他经脉受损,若然服用,受此药效影响,十有**会因此而走火入魔,如今的他是在赌贺长风比他更是不堪,更为虚弱。
得见楚凛风踉跄冲前,贺长风亦是不服输的冲前了数步,虽有再战之心,但他的状况却要较楚凛风更为糟糕。
之前六雷齐轰,已然快要掏空了他仅余的泰半真元力,凭借先天罡体硬抗了两道“极耀炎龙”的轰击,完全榨干了他所有的真元力,甚至是最后一丝气力。
楚凛风还能咬牙前行,但贺长风却几乎连站直的气力都没有了。
当楚凛风在半途中跌了两个跟头,摔得鼻青脸肿“冲”至贺长风身前五丈开外时,后者终于失去了最后支撑自己站直的气力,就此翻倒在地,重创之下,彻底晕厥了过去。
“赢了!”
这一刻,楚凛风的内心并没有太多的雀跃,相反,脑海之中却是不禁浮现起这两载“宗门废人”岁月之种种,年不过十五的他,眼中透显出完全与其年龄不符的深沉,似有无数心事埋藏心间。
“这只是一个开始,娘亲,您一定要等着孩儿……太清宗定将亡于我楚凛风之手……”
擦拭去嘴角的血迹,楚凛风更是在心底暗暗发誓,心头不觉浮现起沐清婉那如水般温柔的慈母样貌,母亲的一颦一笑依稀在目。
此刻已有人将昏迷重伤的贺长风抬下了斗法场,依照规矩,掌教通玄真人亲自宣布了本届宗内大比的名次,楚凛风毫无疑问成为了千余三代门人中的最终优胜者。
事隔两载,当楚凛风再度站在众多三代门人之上,成为三代中的第一人时,往昔的自豪与喜悦早已不复,如今的他只是一心想要进入藏经阁,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了。
玄隐殿内,通玄真人屏退了左右,平静的向楚凛风问道:“凛风,你是如何恢复往昔修为的?”
也难怪通玄真人会有此一问了,毕竟当年楚凛风误入封魔谷导致修为尽失,初时通玄真人与三大长老曾一度联手为其疗治,更是给他服下了不少珍贵丹药,最终仍是无功而返,如今事隔两载,楚凛风又以高姿态复出,不但修为尽复,更是强盛过往许多,如此异象,通玄真人又岂能不问个明白。
“半年前,弟子发觉修为有渐复的迹象,抱着行险一搏的念头,凭银玄令闯入了药谷,在其中修炼了许久,服了几株不知名的异果,及到今时今日,方有人阶六重天之修为。”这一说辞在楚凛风心中酝酿已久,其中半真半假,却也不虞被通玄真人识破,毕竟药谷之行有据可察。
“你去了药谷……”
通玄真人沉吟一声,方才点了点头道:“药谷之中多奇花异草,但其中异兽凶顽亦是不少,想必你在其中定有一番际遇才是,却是因获得福了。”
楚凛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等到通玄真人说完,正欲询问有关藏经阁一行之事,不想通玄真人却是抢先一步道:“凛风,今日你与长风一战,实在精彩万分,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而今你所修炼的心法是否已非‘玄元心决’了?”
“诚如掌教所料,弟子如今修炼的心决乃是于药谷之中偶得的一门名为‘玄阳决’的功法。”楚凛风直接省略了“炼器”二字,也不隐瞒,坦然认道。
玄元宗内并没有要求宗内弟子一定要修炼“玄元心决”,似“玄元心决”这类修炼心法,是十分大众化的,如果门内弟子能得到更强大的修炼心法,只要他依旧是玄元宗的门人弟子,只要该功法不是魔头修炼的的功法,大无不可。
此等较为开放的门规,也是为了培养更多拥有强大实力的后辈门人。
要知道通玄真人自身所修炼的心法便非“玄元心决”,三大长老也同样修炼了远要强出“玄元心决”许多的功法,这早已是宗内人尽皆知的事了。
其实似这等开放的门规在许多宗派内都有实行,甚至有的宗派还收纳带艺入门的修真者,对于绝大多数中流宗派而言,尽一切可能提升宗派实力,加强宗内门人的修为,这才是最重要的。
“玄阳决……倒是不曾听说过,不过观你先前斗法时的表现,应是一门极为强横的修炼心法。”
通玄真人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楚凛风,嘴角挂起一丝笑容道:“凛风,你在玄元宗内的起起落落,本真人都知,宗内对你多有亏欠,却是苦了你了!”
“抱歉的话本真人也不多讲了,如今你修为实力尽复,实乃本宗之幸,你年岁也已不小,本真人有意为你定下一门亲事,你看如何?”
通玄真人此言却是让楚凛风愣了半晌,茫然道:“掌教的意思是?”
“我那孙女比你小上一岁,你们二人自幼便在一起,可说是青梅竹马,玄元宗掌教门下弟子都系一脉单传,是以本真人已无法再将你收为亲传弟子,但却是可以成全你与云裳,你们二人若能结成道侣,日后修真路上,定能事半功倍。”
“而有了这一层关系,纵然你非本真人亲传,日后玄元宗掌教之位亦可传与你接掌,岂不两全其美。”
“与小云儿结成道侣……”
楚凛风怎也没想到通玄真人给自己出了这么个大难题,说实在的,要说楚凛风对有琴云裳没有感情,那就太假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不外如是。
可是如今楚凛风又哪来这个心思,但是通玄真人这番话已然出口,若是就此回绝的话,楚凛风自知必会引起不小的负作用,更何况这样等若间接伤害了有琴云裳,这实是他心中所不愿的。
思忖片刻,楚凛风拿定主意抬首认真道:“承蒙掌教看得起弟子,但弟子却不能从命。”
楚凛风此言一出,通玄真人不禁面色剧变,好在紧跟着的一句话,倒是令后者心中稍加缓和了些许。
“能与小云儿结成道侣,实乃弟子三生有幸,但如今凛风家中遭逢巨变,双亲难寻,若就此定下这门亲事,而凛风的父母却无法得知,凛风实难心安……”
骤闻楚凛风提及双亲之事,通玄真人的双眉不禁微微皱起,亦是想起了“太清宗”这个道宗一脉中领袖宗派与楚家结下的深仇。
楚凛风天资卓绝,若能将其紧紧与玄元宗绑在一起,假以时日必能使得玄元宗的实力与名望拉升一大截;但是他同时也与太清宗结下了无法化解的深仇,假以时日会否因此而为玄元宗引来灭门之祸呢?
通玄真人心念电转,心中已然有了几分动摇,尤其当他想起派去给楚沉寒送药的杜清向自己禀报的情况,太清宗竟要将楚家赶尽杀绝,就更是顾虑重重了。
通玄真人眉头依旧紧锁,目光触及楚凛风那对透着无比坚毅神采的眸子,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既是如此,此事容后再说吧。”
对于通玄真人的反应,尽都在楚凛风意料之中,但他却没有丝毫怪责前者的意思,太清宗实在太过庞大了,绝不是区区一个玄元宗惹得起的。
当初通玄真人能够答应给父亲送药,已算得上仁至义尽了,关于这一点,楚凛风看的很透彻,只是他却不知楚家已然二度遭到了太清宗无情的打击,几乎与灭族无异。
“凛风,择日我会领你前往藏经阁,你先行退下吧。”
默然退出玄隐殿,楚凛风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山崖下那若隐若现的云雾,似若自言自语道:“藏经阁一行完了,便是我离开玄元宗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