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周文给刘子光打电话,让他准备一下,晚上开车去省城办事,要一辆车,一些“土特产”,刘子光心领神会,马上着手安排,辉腾还在修理,玄子不在家也不方便借车,于是他打电话去集团办公室要求借一辆奥迪a6,可是办公室主任吞吞吐吐,似乎很为难。
刘子光顿时明白了,李纨还在和自己赌气呢,他只是笑笑没当回事,直接去和平饭店把疤子新买的克莱斯勒3oonetbsp; 傍晚时分,刘子光换了套体面的衣服,驱车来到周文家楼下,周文提着一个大包上了车,系上安全带问道:“准备好了?”
“好了。”
刘子光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小坦克一样的克莱斯勒3ooc驶出了市区,上了高公路,直奔省城而去。
在高公路上,周文向刘子光解释了此次去省城的目的,经过细致的打探和缜密的考虑,周市长决定把文章在江东大学办的一份名为《求知》的刊物上,这份月刊是郑书记必读的书目,而且求知的主编南教授同时也是中央党校的教授,和郑书记的私交甚好,在国内相当有名气,如果能请他指点一二,再安排一个好的版面的话,不愁郑书记看不到。
上回车祸事件之后,周市长再也不敢动用官车,各方面盯得都很紧,他本人也不方便出面,便让秘书和刘子光一起去跑这件事情,当然了,这种官面上的事情主要是周文出面,刘子光只是充当流动钱包的作用。
四百公里的路程三个小时就走完了,到地方已经是晚上十点,这种时刻江北市街头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可是省城却依然灯红酒绿,街上人头攒动。
周文经常跟着周市长跑省城,已经是熟门熟路,带着刘子光来到一家kTV楼下,打了个电话,不大工夫下来一个韩式打扮的潮男,仔细一看年龄其实不小了,周文下车和他寒暄几句,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那人很熟练地捏了一下信封的厚度便塞在腰里,拍拍周文的肩膀说了句什么,转身上楼去了。
周文回到车里,长长出了一口气说:“总算安排好了,别小看这个人,能量大得很,别人办不成的事情他都能办成,如果不通过他,咱们在省城排一个月的队,也见不着南教授的面,有他帮忙,明天就能排上号了。”
刘子光惊叹道:“现在的大学教授这么**啊,预约都要排队。”
周文摇摇头,无奈的说:“你以为这些人是老王校长那种啊,他们实际上已经算是官场中人了,到时候出手千万不能小气了,不然事情办不好不说,把以后的路子也给绝了。”
刘子光深以为然,两人找了个四星级的宾馆住下,吃了点夜宵便早早睡下,等待明天去见南教授。
次日一早,两人起床洗漱完毕,驱车来到名闻遐迩的江东大学,这所历史悠久的学府综合实力在国内排行位列三甲,本省许多官员也是江东大学出身,所以这所大学的影响力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在官场,都极其深远。
江东大学有着尊师重教的优良传统,为教职员工建了宿舍楼和别墅区,这在寸土寸金的省城来说可是极为难得的,南教授是拿国务院特殊津贴的高级知识分子,自然是住在别墅区的。
刘子光和周文按照昨晚那人给的地址驱车来到南教授家门口,只见车库里赫然停着一辆奔驰s级轿车,南教授的品味可见一斑,门口更是停满了豪华轿车,看牌照都是外县市的小号车。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数,上去叩门,是保姆来开门的,见到两人的装束和手里提着的大包,见惯不惊的问道:“有预约么?”
“约过了,这是我的名片。”周文很客气的双手奉上名片,保姆看了看说:“哦,进来吧。”说罢引着两人来到客厅,此时客厅里已经坐了一堆人了,墙角也堆满了礼物,大家拘谨的坐着,不敢高声言语,生怕惊动了别人。
沙和椅子都坐满了,保姆也没有给他们找座位,倒茶的意思,只是简单交代了一句:“南教授还在休息,不要大声喧哗。”
周文连连称是,很自然的站在那里欣赏着客厅的布置,其实却在观察着沙上的客人,有几个二十来岁学生打扮的人,应该是南教授带的博士生,还有几拨人,西装革履大背头,一看就是官场中人,想必来此的目的和周文相同。
一直等到十点半,南教授还没起床,正在大家有些焦躁的时候,南教授终于出现了,中等身材,金边眼镜,头有些稀少,看起来倒是平易近人的样子,但是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他往沙上一坐,按照次序开始接待客人。
先是那几个博士生,递上论文让导师评点一下,南教授粗略瞄了几眼,直接将论文摔了回去,把那几个学生骂的狗血喷头,诺诺连声,灰溜溜的回去修改了,整个过程不过五分钟。
然后开始接待其他人,先是几个外地某市宣传部部长,小心翼翼的递上请柬,说邀请南教授出席他们市举办的文化艺术节,并且剪彩题词啥的,南教授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直接回绝道:“那个时间段我要去中央党校,没空。”
部长退而求其次,请南教授赐一幅墨宝,南教授更加不客气,说自己最近没心情写字,下次再说吧,这等于直接下了逐客令,部长也只得陪着笑脸起身告辞,指着放在墙边的礼物说:“一点土特产,请南教授笑纳。”
“拿走拿走。”南教授连连摆手,让保姆直接把东西提了出去,这才开始接待下一拨客人。
周文看的心拔凉拔凉的,这南教授也太**了,虽说自己能通过教授夫人外甥的路子弄到预约名额,可是根本说不上话啊,别说你一个小秘书了,就是宣传部部长都落得那个下场,自己就可想而知了。
南教授时间很宝贵,又打了一伙客人之后,看看手表惊呼道:“约了人吃饭,我得赶紧过去了。”说罢直接起身出门,将半屋子客人丢在冷板凳上。
大家相对苦笑,只能忍着饿在南教授家里苦等着,保姆也不管他们,自己下厨房做饭吃去了,食物的香味传来,从早晨八点钟一直等到现在的客人们早已饥肠辘辘,但谁也不敢走,再托关系预约是小事,耽误了领导交办的大事就不好了。
刘子光可咽不下这口气,想一走了之,却被周文苦苦劝住,说不差这几个钟头,等等就是。
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半,酒足饭饱的南教授才姗姗迟来,还带着一个秃顶老头,两人视半屋子的客人为无物一般,径直进了内室,然后就再也不出来了。
客人们如坐针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继续饿着肚子尴尬的坐着,就这样干坐着,众**眼瞪小眼,就只看到墙上的钟表指针在动,刘子光终于按捺不住了,借着上厕所的空当,走进了南教授的内室。
南教授和那个秃顶老头相对而坐,四只眼睛都紧紧盯住面前的棋局,原来这俩老头把客人们晾在外面,自己在里面手谈呢。
刘子光搭眼一看,胸中顿时了然,直接从南教授棋篓子里拿出一枚黑色云子往棋盘中央一放。
南教授眼睛一亮,不由之主的赞道:“好棋!”这一枚棋子打破了僵局,也给了他灵感和思路,拐出头之后,南教授争得一个先手,继而放弃了边角实地,在中腹取外势围成大空,竟然反败为胜。
“小伙子,你会下棋?”南教授并未责怪刘子光贸然闯入以及乱动棋子的失礼,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