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真是弄不懂自己……”海明月收了玉笏,看了看眼下李安的尸首,“这事儿弄得,竟然就这样杀了曜华宫的金丹修士。”
“后悔和我一起了?若不是我一直别着要你陪我一道,也不会碰上这事儿。”宁离说着,手下打出一枚药丸,眼见地上的尸首竟然眨眼腐朽化气,一阵风起,除了手中灵剑和几样金石材料,什么都不剩!连地上的草木都顷刻化为飞烟散去,一片不毛的焦土,再无一丝生机。
海明月挑了挑眉毛。
“昔日在宗门时候,偶尔碰上他们弄些阴毒的东西,有时做法不成,丢了又可惜,就拿来弄成了这东西。”宁离并未抬头,也知道海明月看这药丸会心生抵触,随口解释两句。这一说,又勾起了自己的心思,不禁抬头,望望西北,不再言语。
“不说这些,你就是不喊我,我也放不下,让你自己随那两个过来探这洞藏。说起来,还真是与这几个小子有缘分。吃了一顿东西,这就还回来了……”海明月岔了话去。
“既然插手进来,就好事做尽吧。这几个小子,还是将他们给弄得远些。”转身投入地裂之中。
须臾上来,看看地上的东西,“这次随那两个来探洞藏,可有他人知晓?”
“这种事儿,藏都藏不及,谁还会逢人就说去?”
“那正好。咱们走。”也不去管地上东西,两个御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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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不知怎地,曜华宫那里就传出消息,一名金丹修士协同散修寻宝,竟被谋害在外!此事在连云山一时掀起轩然大波。只是,能杀得了金丹修士的,毕竟少数,也只是猜测等看热闹。连云山,妖据之地,这种一丝痕迹也无的事儿,大多不了了之。
自见到自己夫人安排了彩衣出去,晏舒实则早已将此事放下。返虚之境,绝不会再执着于这等凡俗予夺之事。见彩衣带回了晶儿,倒是一番惊喜。
晏心展亲往探查一番,还真是如底下所禀,正是一处洞藏之地,折腾得天翻地覆,四下被斗法弄得一片狼藉。看那情形,倒是不止一名金丹,竟然还是群斗!
安排下面据此暗查,可有近来在此闲游的散修,彻查李安平日交往甚密之人。也只能就这样闲等。心底下,却是纳闷不已,这李安,是循了气息出去,一个金丹去吊几名小小神桥,怎么也不会弄丢了。若是和那个一样被彩衣挡回,定然会传讯与我,却也没有……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就莫名其妙丢了命?关键是……那几个小的哪里去了?那个书生小子呢?是一同死了,还是被人瞧出什么给掳了去?或是救了?
心里来回翻涌无有一个定论,却不能再如何去大张旗鼓地探查什么。唉,遇上这小子本就是个意外,有没有他,其实也挡不住正潇什么,只是想着锦上添花而已。该怎样怎样吧。
始作俑者不再去细查什么,只是当了一场可有可无。几个无名小子,却因此经了一场别离,险走生死。乱风无着意,只扯散了几点飞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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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白,拜谢前辈,搭救之恩,没齿难忘!”几个被那自爆的灵力冲击,伤了肺腑,此一去,隔日才醒。抬眼看时,已是身在一处洞中。
海明月与宁离两个,却没有离去。“哎,哪那么多道道,这小子,酸不可耐。”海明月摆了摆手,看了一眼,扭头又在那里凝神沉思,手里,正是陶红儿那一副草草的山居画图。
“你们还是安心疗伤吧,他就是这样脾性。难得有什么让他上心的,掉进去就出不来。”宁离打洞口转身进来,看了几个依旧蔫蔫的样子,往石案上一靠,“指不定一时弄不明白,你们今后就有了一个免费的护驾了。“
“咳咳……怎么说话呢。“海明月将画放在案上,“这画儿,可不是寻常的储物袋子那样,不信,你来看。”说着,手下一道法诀打上画儿,激起一道涟漪,而后身影一晃,原地不见。
宁离顿时看得呆在了当场,片刻之后,海明月重现洞中。被宁离一把拉住,“你方才,是进了画中?”
“然也,然也。”海明月背负双手,“现在知道这画儿的厉害了?”
“竟然能容活物!”先前看海明月在那里摆弄这画儿,却没有什么兴趣,未曾想是这样的奇物!
“嘿嘿……”海明月看骇住了宁离,踱起了方步,“若是有了这样的东西,活物可藏,那将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修界将是一场天翻地覆。”
宁离伸手将画抓了过来,抬手打上一道法诀,却没有反应。“死人,还不快让我试试!”
“哎哎。”海明月凝神一诀打过,复又打出一道法力,携了宁离,一同闪入。
李飞白外头看看陶红儿,见这个也是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这种东西,很难得?”自己这许多年在谷中,时不时出入其间,早已是家常便饭。竟让两个金丹修士兴奋成这个样子,此物竟然这样宝贝?
片刻过后,两道身影一闪,重又回到洞中,那宁离竟然伏在海明月肩上,默默流泪……
“离儿不必如此,我必会钻研此物。将来,你那边,必是一片昌盛!”海明月轻抚了宁离,“都是金丹修士了,还在几个小的面前掉泪。”
“明月,我信你,等你!”
……
两位金丹,竟然在面前流出深情来,李飞白拍拍万钧,扭过头去。
“前辈,小子一直不太明白,却不知该不该问。”事过,海明月又投神入了画中。宁离独自在洞口,又召出那一把火红的匕首,在手里翻飞,划出一道道虚幻的红影。却似心不在焉,只是出神。
“哦,只管说吧。”海明月抬了抬眼,不甚在意。
“嗯……这画儿,有什么出奇的吗?”
海明月突地一愣,抬头看看李飞白,呵呵一笑,“这画儿你进过?”
“晚辈进过……”李飞白被问得一头雾水,扭头看看陶红儿,也是一脸的莫名,“有何不妥?”
“这姑娘就是久居画中的吧?”
“回前辈,正是。”
“唉……”海明月看看陶红儿,欲言又止,只是一声叹息。显然,也是看到了那树身的魔气,无有解法,只有不提。
陶红儿轻轻将头一低,算是晓得,无需多问。
“早前遇到你们,却不知道你们身怀异宝,看来,却是老天不愿就让我那样轻易得以见到。非拐了大弯儿,才有这一缘分。”海明月扯过话题,“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宝物?”
“这不是须弥宝物吗?”自己先前就曾听说过,也曾进去一观,却不知奇在何处。顺手去摸自己的储物袋来,都是一样的装东西来用,怎么就成了异宝?
“自然是须弥宝物。”看李飞白拿出个袋子,知他想法,海明月不禁摇头,“小小储物袋,怎能与这宝物相提并论,不可同日而语。”
眼前三个一脸懵懂的样子。还真是,有人踏破铁鞋无觅处,有人怀璧不自知!“我若说,这修界,而今根本无人能炼这宝物呢?”
这怎么可能!就这样一幅画儿?修界无人能炼?李飞白三个一脸的难以置信。万钧不禁揉了揉脑门。
“世间只有储物的法器,法宝,你们可听说过有谁拿了袋子,储了活物满世界转的?”海明月翻了翻眼,“若是那样,那些个有点根基的家伙,岂不是可以整日的背着大队人马纵横天下,谁还管得了去!”
“呃,还真是这个理。”原先还真是不曾想过这个。
“前辈是说,这储物袋容不下活物,装了会死?”
“岂止是装了会死,要是那样,我拿个袋子去装人,岂不是天下无敌?”
“……”李飞白几个默然,而今突然拿来深究这个,虽然未弄明白,如此一说,似乎这画儿,还真是不一般!
万钧眨了眨眼,凝神探查一阵,转身,不知从哪儿扣出个虫来。取了自己的袋子来,抬手激开,就要去装。海明月轻声一笑,只管看着。下一刻,李飞白三个却是看得眼珠都要蹦了出来!
无论万均如何试了,地上虫子竟然毫无反应,根本装不进去!万钧挠了挠头,一把捏了起来,抬手就往袋中塞去。至了袋口,却是犹如有气盾阻了一般,“不对,我分明经常探手入袋去啊。”
“你丢下那虫子,自然还可探手进去。”
李飞白与陶红儿在一旁,早已看得呆了。万钧抬眼看看海明月,顺手把虫子一丢,果然!整只胳膊都伸了进去!这是为何!
“现在知道,这画是如何不凡了?”
“只是前辈……”
“芥子纳须弥,乃是自成一方小世界,天地同根同源生。是以,万物可容。”海明月伸手一召,将万钧手里袋子纳入手中,“这储物袋子……就像这样。”说着,抬手一道法力打去,李飞白几个顿时有了如坠泥潭之感,“只是以阵法加强,断了原本的自然循环之理,无气无根,生生压缩一块空间出来,不过尔尔小术罢了。凡生物,本身即是一方循环世界,与天地本源同气连枝,怎能为这无气无根的小小术法所容。”
“你这画,不知祭炼之人何意……”海明月皱了皱眉,“总是觉得其中还有一道禁法,不知是圈禁了何物,我却弄不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