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白守了陶红儿,只等着火灵力化魔的结果。纤纤一丝,足足一个时辰,陶红儿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如何?”
陶红儿渐渐仰起头,犹似在那里体悟的样子,看了看李飞白焦切的眼神,轻轻一笑,“自然有用的,看你急切的样子。”
“果真?”李飞白紧绷的心终于落了地,“那就多些,再来!”说着,慌不迭的倒出圆珠。
“才将那缕化去,还需静息才是。”
“呃。”李飞白一愣,尴尬一笑,“是了,心急,却是把这都忘了。”看了看手里的火红珠子,“这些,却不知能撑得化去多少。”
“飞白不必担心,自能化去不少,何况,来日你将体内的火灵之力尽数融合,足可让那魔气不再滋长,我却不似原先那般忧心了。”突地露出一丝狡黠,“来日里,小女子还要多多仰仗少侠了。”
这话说的委婉,李飞白自然听得明白。显然手里这些,远远不足以化去多少。不由陷入沉思。
事情突然,中间变故重生,应接不暇,一直都未有机会去问那几个西梨的女子,到底为何而来,或是路过?只是,当时那神秘人物却是将金姓修士又丢回鼎中去,言下之意,说明了不给这边,唉……来日姑且去说说试试吧,只怕这等东西,搁在谁的手里,也是难以舍得。
不禁皱眉。
…………………………
“老伯,觉得如何?”云淑盯着苏易,看着那脸色不停转变,却不知在作何打算。
此来的目的业已达成,这个附带的,只凭说说,却是无甚压力,犹觉得高高在上,引入福祉般飘然。这样的好事,还需这般犹豫吞吐吗?对面竟然不曾慌不迭的满口答应。
“囡囡……”苏易亲亲搂过,心里实是翻涌不已。从未有闻,人族宗门来招揽妖族,实在是不知用意何在。西梨千净观,倒是久仰大名,若说起来,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只是,怎么就看上一个平平妖兽?“跟这仙子去修行,你可愿意?”
这,竟然这样问法,莫不是我西梨门庭不显,找不来弟子不成!云淑不禁一阵错愕,又不便显在脸上,好生别扭。
“姐姐那里,可以教我射箭?”苏囡囡从后面探出个头,睁大了眼睛,水汪汪迷人。
射箭?云淑一愣,转而在心里轻笑,这女娃儿倒真是纯净得很呢!
“哪是自然,还有这无影箭呢,你看!”说着,抬手并起两指,有意放缓了手下动静,凝出一道法力,甩手打出,击在屋外地上。通地,泥土飞溅,直直打出个碗大的洞来。“你看这个怎样?”
苏易不禁暗地摇头,这妮子,就是偏爱这个,这倒是好,正嫌每天背张大弓吊个箭壶难受呢。却不知,凝了法力化箭来使,哪是随便就能来的。若是法力不济,就是凝了,也不过徒有其表罢了。只是这话,却也是不便当面说穿了去。
“爷爷……”囡囡瞪大了眼睛,这个真是好使!满脸的羡慕,扭头来看苏易。看爷爷不说话,那边姐姐也是神色别扭,强压了心思,只管扭头来问,却不敢胡乱说话。
多少年,招收弟子从来都是趾高气扬,万般脸色随意,今日……一个侍童,主动求上门来,竟然为难成这个样子?
“这位仙子,鄙族简出寡闻,这入大宗门的事儿,可谓光宗耀祖,几辈子也无有一个。此等大事,容小老儿明日禀了族老,合议了,也好郑重答复仙子,如何?”
这,这算什么?这老狐狸,还在计较什么?竟然扯得一套一套的,还自言寡闻……“如此甚好,我几个就在村外南面,那就不打扰了,敬候。”
看着云淑出去,苏易满腹猜疑却无有头绪。这是吹的哪边的风?毕竟囡囡父亲久不在身边,这就把自家孩子送出去,心里就是放不下,真是没有听过这等好事儿。
还是待回头,好好问问飞白小兄弟那边,莫不是外面变天了?
…………………………
万钧忽隆一声惊起,不顾头昏脑涨,内腑翻腾,伸手握了棒子,一咕噜起身。却是有伤在身,头上一晕,止不住晃了两晃。
这是哪里?左右看看,却不是在那山谷村外?不是正跟那个鸟人打得热乎,青光一闪,身上一紧,怎么就跑这儿来了!
身边只有一个魁梧大汉,背对着自己也不吭声。这家伙是干嘛的?伸手朝眼前的壮汉一指,“什么人!此处何地?”
袁神通不由展了展眉,这脾气……出口就这样?嘿嘿,突地心里一笑。且看看下面他会如何。也不答话,头都不扭,只管静静站着。
嘿,不搭理?竟然只是静静立着。万钧杵了棒子,左右又仔细看看,却没有一点旁的身影痕迹。
飞白和姐姐哪儿去了?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不对!“那个……再不说话,就得罪了!”说着足下一点,抡棒就上。不说话,你就是正主!
袁神通不由一怔,这家伙,还真是个火爆性子。自己这静默高人是装不下去了,要挨打!撇了撇嘴,稍稍放出点气势。
“轰”的一击!万钧手下可真是一点都没有留情。“啊!”连人家衣角都没沾着,只见空中身影一闪,“呼”的一声,万钧已是凌空倒飞了出去,“噗通!”砸在了地上。
嘿嘿,臭小子,叫你嚣张!袁神通心底一笑,转过身,正看见那边又起了身。原本就是带着伤,又强撑着经了那场法相幻身之斗,而今再来这么一下,顿时有点摇摇晃晃。再往脸上看,却是一点怯意也无,啐了两口,“呼次呼次”急喘几声,竟然又掂起了棒子!
呦,这不服输的劲儿,倒还能入眼!只是,这样的性子,也有些太过莽了些。就这般直不楞腾的……且来引他一引?
“你这样不行,放出法相。”
“哼!”近不得身?放就放!心念一转,轰然相出,身上气势一盛,再上!一跃而起,当空砸下。
耶?这一下,眼前这个却似裹了皮囊一般,棒子犹在空中,就无有一点声响地反弹回来,“啊呀?”“呼……”再次倒飞了出去。“呸!”这家伙真是邪门!
“慢来,慢来”眼看这厮就是个撞上南墙不回头的主,刚才叫放出法相,可真不是要再给他来一下的意思!这厮,这下是自己抢过去的!
袁神通赶紧摆手阻了,“慢来,你且看好。”
也未动什么法力,蓦地,只觉得四下里灵气犹如遭劫一般地狂涌而聚!也无什么声响,只是身后一变,一尊同样法相生了出来,却是有几丈高!立在那里不动,明明收了气势,仅仅展了而已,已是骇得人不敢近前。
“你想怎地?只管过来!”那边棒子一指,却没有心里想的诧异反应。
袁神通顿时愣了……这小子,你,你,你看不出法相相同吗!这厮,这是谨慎,还是真就这样没一点心眼儿。
“小家伙,你父亲在哪里?”
“干你何事!我问你,你将那两个怎样了?”
“……哪两个?”
“自然是那使剑的书生和使飞针的女子。装什么糊涂。”
呃!好吧。“他们无事,该我问你,你叫什么?”
“万钧。怎地?”
姓万?袁神通又是一愣,脱口而出,“你不姓袁?”
“你才姓袁!他俩现在何处?”
“自然还在那里……不对,你这名姓,是父母起的?”
万钧也不搭理,心里也明白打不过,既然你不打,走了就是。在这里唧唧歪歪的问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扭身左右看了,这才醒过神来,妈的,却不知道自己而今身在哪里。
“那个……我说,此地何处?回去是哪个方向?”
这,这就要走?袁神通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也怪自己,问得急切,弄得有些不明不白了。只是这厮这样子,还真是让人窝火啊!
“不来答话,你却是走不得。”伸手一挥,一道法力禁了,随手丢在那里。
“有本事放了我,打就打了。你待做甚!”
“好好回话就是,不然,就这样躺着去吧。”
……
那女娃给起的名字,不知自己哪里来?这个,却是袁神通如何也想不到的。但是这法相不会错,几千年,世间有这法相的,就是自己兄弟两个。这不是功法,随便学来。除非真正的旷古大德圣人,承天启而生相,否则只能是血脉而来。再说来,两个法相分明就是一模一样!
难道,弟弟出事了?不敢想……眼前小子,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看这小子的性情,绝不似作伪的样子,正主就在眼前,偏偏啥都问不出来,还真是让人憋闷的难受。一肚子疑问没个着落,却也无法。
只是,这小子的性子,也太直爆了,需得杀上一杀。
也不再去问,也不解了禁制,只管自己踱至一旁坐了不理。又一想,恐这小子嘴里不干净,再骂出难听的来,干脆,连嘴也封了去。
昨夜在山巅,静观天象,突发奇想,正好去会一会清远老道。那厮的心思,比我厉害,说不得就是坐关坐傻了,既然不知劫在何处,又无甚感应,何不思动?恐怕坐死在那里也说不准。
思及此,抬头邀望,东北向,天籁寂寂。
…………………………
打那遥遥北面,一条朦朦飘渺的雾气,淡淡袅袅,风中穿行。倏忽之间,出入各色云雾之中,丝毫不显。自成一缕,毫不相染,却观之自然。兀自穿梭,观者不觉。
“那厮隐忍如斯,却不知什么,让他不管不顾地放出气息来。怎么又没了?”却也不停,只管那样,仿若随意飘游,瞬息不见。那去向,正是西南连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