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微开始忙薛近邑的祭礼后,便又不能来长公主府了。
小鱼儿想她想的整日恹恹的,加上入夏后天气燥热,就更没心思读书了。
坐在书房里听着外头的鸟叫蝉鸣,小鱼儿眼巴巴看着窗外,望眼欲穿。
夫子咳嗽提醒了几次,对上小殿下可怜巴巴的视线,无奈的叹了口气。
“今日就先这样吧,下课了。”
小鱼儿直接从位子上窜了起来,兴奋的扑向渊哥儿,“哥!时间还早,我们去后花园摘花给谢姨姨编花环好不好?我记得有一株特别好看,姑姑特别喜欢的花已经开了!”
渊哥儿拿着毛笔无奈的叹气,“那些花都是姑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你少摘两朵。”
“哥哥不跟我一起去吗?”
“还有一点就写完了,你先去,等我写完就去找你。”
“那我走啦~”
小鱼儿一溜烟跑出书房,直奔后花园而去,侍女紧追在后边,连声让他跑慢些。
艳阳高照,后花园内姹紫嫣红齐放,香气扑鼻,小鱼儿谨记哥哥的叮嘱,每一盆都给傅长枝留几个花苞,跑了一圈花厅,抱了一怀的花,最后找了个亭子坐下开始编花环。
虽然人小手小,但编起花环来一点也不别扭,很快就让他做成了,边上的侍女笑着说道:
“奴婢去取一盆水来,把花环放在水里,花会开的久一些,等送到薛夫人手上就不会蔫了。”
“好~”
小鱼儿乖乖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等侍女回来,百无聊赖的晃着腿哼着歌。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轻响,他好奇的回头,看见一个眼生的女子正站在亭子下头,不知为何正十分激动的看着他。
小鱼儿皱起眉头,警惕的从石凳上下来,后退了两步。
“你是谁?我怎么从没在府上见过你?”
“我,我是……”
庄云容隐忍着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揩去眼角的泪水,微微欠身,“我是府上新来的侍女。”
“可有凭证?”
庄云容想了想,将秋仪给她的腰牌远远的亮给小鱼儿看,小鱼儿辨认后才放松了肩膀。
“知道了,你走吧。”
庄云容并没有离开,反而上前了两步,颤声道:“请问小公子,就是小皇孙殿下吗?”
“是我,你有什么事么?”小鱼儿歪了歪脑袋。
庄云容捂着嘴,眼里顿时蓄满了眼泪,用力摇头,却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反应实在诡异的吓人,小鱼儿心中发毛,转身想要离开,忽听庄云容大喊:“小心——”
他的脚本来都已经踩到了台阶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脚下一崴就从亭子上栽了下去。
庄云容从后头跑了过去,正想把他拉进怀里,从暗处跳出来的暗卫先一步将人接了过去。
亭子足有三五层台阶,若是这一跤摔实了,胳膊腿都要摔折。
小鱼儿趴在暗卫怀里惊魂不定,暗卫确认了孩子没事,才看了一眼庄云容。
庄云容被这一眼吓得倒退了一步,默默吞了口口水,努力稳住了表情,关切道:“殿下没事吧?”
“庄姑娘——”
不等小鱼儿回答,秋仪从远处跑了过来,一把将庄云容扯了过去。
“庄姑娘!奴婢去倒杯茶的功夫,您怎么都跑到这里来了!殿下!您怎么也在这儿?这个时辰不是还没下课吗?”
小鱼儿吸了吸鼻子,方才的惊吓让他有些眼红,软声道:“夫子今日提前下课了,我来给谢姨姨编花环的。”
他提起右手,幸好花环没有因为方才的变故受到损坏。
小鱼儿抹了把眼泪,好奇的看看庄云容,又看看秋仪:“秋姑姑,她是谁呀?不是府上新来的侍女吗?”
“她……庄姑娘是公主的客人,不是府上的侍女……”
“那她怎么跟我说她是侍女呢?她方才还躲在后面偷看我。”
庄云容赶紧解释:“我是怕吓到殿下,所以才说谎的,还请殿下恕罪……”
秋仪:“就是这样,庄姑娘,长公主找您呢,我们还是先走吧。”
庄云容留恋的看了眼小鱼儿,这才跟着秋仪离开后花园。
暗卫将小鱼儿放到了地上,他望着庄云容离开的背影,懵懂地摸了摸后脑勺,嘟囔道:“好奇怪的人……”
秋仪将消息告到傅长枝这里时,将她吓了一跳,忙问庄云容说了什么。
暗卫也在一旁,如实告知了当时发生的事,听到小鱼儿没有起疑,傅长枝才松了口气。
“好在她还有分寸,秋仪,你先不要让她出门活动了,把腰牌收回来。母后那边没有旨意之前,还让她在房里待着。”
傅长枝看向暗卫,问道:“依你看,她今日的表现,是个什么性情的人?”
暗卫评价道:“看似稳重,其实毛手毛脚,一惊一乍。但也难保不是因为看到殿下过于激动,才会失态。”
“也的确难说。”傅长枝揉了揉山根,询问秋仪:“她这半个多月都在做什么?”
“起初还很沉得住气,只是每日问奴婢,太子殿下怎么样了。后来就问奴婢要了些绣样还有毛线,整日在房里绣些小孩子穿的衣裳,还有布包之类的东西。”
傅长枝没有做过母亲,但却怜惜庄云容拳拳爱子之心,叹息声道:
“你去告诉她,太子重伤,为了大计,现在不能让旁人知道她的存在,所以才不让她见孩子们。你把她绣的那些东西,给小鱼儿和渊哥儿送去。想来也能先稳住她。”
“奴婢记住了。”
暗卫抱拳道:“那属下先告退了,属下还要替两位殿下去一趟薛府,给薛夫人送花环。”
傅长枝表情瞬间微妙起来。
等暗卫离开后,她才叮嘱秋仪:“千万不能把小鱼儿和渊哥儿很亲近谢见微的事,告诉庄云容,免得她受刺激做出什么预料之外的事。”
“……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