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时间,苏格早早地出门,强迫自己适应双脚走路的习惯,来到位于西三区的阅读者教堂。

    经过飘散着烤面包和蔬菜浓汤的免费餐区,苏格轻车熟路地来到克里丁的小阁楼,轻轻敲响之后,推门进去。

    “很准时,”克里丁的表情依然严肃,但是语气十分缓和,“只是你为什么没有用‘穿越者’的力量过来?”

    “因为我现在就在费伦,”苏格面不改色道,“而且,我现在正在训练自己,让自己重新习惯用双脚走路的感觉。”

    “是吗?”克里丁虽然听不太懂,但也没有追问下去的欲望,“那很好。”

    “所以我顺便也想问一下,”苏格虚心地请教道,“已经拥有‘穿越者’能力的您,是如何克制自己不使用‘穿越者’能力的?”

    “什么意思?”

    “我是说,您在去洗手间或者什么地方的时候,是会通过自己的双腿走过去,还是在面前打开一扇大门,直接穿越进去洗手间。”

    苏格说完之后,克里丁足足愣了半分钟,低声回道:“当然是前者。”

    “就是这个,所以我想问,是什么让您选择不使用‘穿越者’的方便能力,反而选择用自己的双腿走过去呢?”

    “因为我不确定洗手间里面是否已经有人。”

    苏格:“......”

    “咳咳,”克里丁清了清嗓子,掩饰着脸上的尴尬,说道,“既然已经过来了,就尽快开始这次的工作吧。”

    苏格点点头,正要在桌前坐下,开始解读恶魔之语的工作,却发现自己面前摆放的并不是自己一直以来解读的那张古旧羊皮卷,而是一卷厚厚的羊皮纸。

    苏格向克里丁递去询问的目光,克里丁这才将桌上的羊皮纸摊开,将一个有着无数细小注释的记录展现在苏格面前。

    “这是什么?”

    苏格看着羊皮纸上记录的几条主要线条,还有在上面标注出来的几处重点,忽然意识到这是一条时间线,上面记录的几处重点,就是历史上几个重要的事件点。

    “你应该可以看出来,不是吗?”克里丁这一次没有在旁边等候,而是凑过来,找了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小木棍,像上课一般给苏格讲解着,“已知的历史。”

    “已知的历史?”

    “是的,已知的历史,”克里丁用小棍点着起始的位置,“从记录依然模糊的第一纪开始,一直到我们现在生活的纪元,几个重大的时间点和顺序,都已经被标注了出来,当然,是已知并且证实的。”

    苏格盯着面前的图看了半天,“今天不需要我解读恶魔之语?”

    “是的,之前已经积累了不少,需要将那些一一填入对应的区域,而且,我发现你其实也知道很多秘密的历史,如果有你来辅助,应该可以将这张图弥补得更加全面。”

    “原来是这样,”知道不需要解读恶魔之语后,苏格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在椅子上狠狠伸了个懒腰,看到一旁克里丁冰霜一般的面容,连忙站起来让开正面的位置,“您请坐。”

    “嗯。”克里丁也不推辞,直接坐下来,用小棍点着一个位置,“第一纪就不说了,那个时候甚至没有拥有清醒神志的个体,也根本无从验证。”

    “第二纪,混乱纪元,八个强大的天赋种族,最重要的,就是第一次圣战,由恶魔,巨人,羽蛇,死灵组成的一方,对战由天使,古兽人,巨龙,精灵与血族同盟组成的一方。”

    “第一次圣战结束后,恶魔,巨人,羽蛇,死灵一方作为胜利者,并没有对另一方进行屠杀,但是天使族和死灵族却作为第一次圣战的牺牲品,几乎整个族群全部灭亡。”

    “这些,与你所知的是否一致?”

    “完全一致,”苏格道,“其中对第一次圣战影响最深的,也是最关键的,是天使族七大天使之中的炽天使乌里尔的反叛,因为乌里尔在战争最关键的时候反叛加入恶魔一族,才影响了整个战局,导致了天使一方的失败。”

    “作为第一次圣战的优胜者,乌里尔也经过大恶魔贝耶的帮助,坐上了恶魔君主的位置,只不过后来......”

    “后来的事情之后再说,”克里丁道,“现在就只需要关注第二纪发生的事情,并且确保它们是正确的,只是这样就可以了。”

    “明白。”

    “那我继续说,如果有与你印象中有所出入的,可以立刻打断我,”克里丁继续道,“在第一次圣战之后,除掉天使族和死灵族的剩余六大天赋种族,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并且联手制作了创世神石碑。”

    “然后就是第三纪,英雄纪元,”克里丁移动小棍,“对于这个时代,你有什么了解吗?”

    “英雄纪元,第一位英雄,是巨龙族的塔布里斯,我们之前在恶魔之语中也听过这个名字,是知识巨龙的孩子,一开始被冠以智慧巨龙之名。”

    “同样也是在恶魔之语中听过的,这只巨龙,似乎是得到了某件名为‘黄金卵’的族内圣物,所以实力突飞猛进,带领巨龙族一跃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强的种族。”

    “并且还在讨伐恶魔族的战争中,亲手击败了大恶魔贝耶,在巨龙族内成就了‘荣耀巨龙神’的光荣,当然,祂事实上并没有成神,但已经开始准备成神的仪式。”

    “是的,”克里丁点点头,“因为祂掌握了创世神石碑。”

    “接下来,”克里丁握着小棍移动,指向一片空白,“是英雄纪元的第二位英雄,永恒万物神,但是在你所说的‘荣耀巨龙神’与永恒万物神出现中间这段时期,目前已知的,只有一场描述非常模糊的天灾。”

    “似乎就是因为那次意料之外的天灾,让原本距离成就神灵位格的智慧巨龙塔布里斯成为历史,连带着祂手中掌握的创世神石碑也下落不明。”

    “而一直以来无比弱小的,只能依附其他种族求生的人类之中,出现了一个后来的永恒万物神。”

    听到克里丁这样说,苏格沉默了片刻,“克里丁主教,您知道有关永恒万物神的事情吗?”

    “具体一点,你的问题太笼统了。”克里丁头也不抬。

    “比如说,祂的名字,经历,之类的......”

    克里丁瞥了苏格一眼,“当然不知道了。”

    “好吧。”

    “你知道些什么吗?”

    “额,”苏格感觉浑身的肌肉的绷紧了,连忙道,“知道一些,但是还无法确认是否是准确的,所以,我想也没有填充的必要。”

    “没错,历史的真相只有一个,但传承百年之后,很可能会演化出诸多版本,里面有世人擅自添加的浪漫色彩,作为一个故事来说确实很不错,但我们需要的,却只是真实的历史,即使它无比残酷。”

    “所以说,如果你能够确定那一部分的历史是真实的,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明白了。”

    克里丁点点头,手中的小棍继续移动,“再接下去,就是人类登上世界舞台进行统治的纪元,但也被冠以灾厄纪元之名。”

    “当时的人王,也就是后世的永恒万物神,依靠某种手段,重新找到了创世神石碑,并且依靠着石碑上的内容,正式成就神灵的位格,还是同时掌握了七个领域的权柄,是自创世神之后的第一人。”

    “原本在祂的领导下,人类应该作为世界的主人,可是很突然的,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永恒万物神突然陨落了,祂身边的几位神使,也各自离去。”

    “而被永恒万物神掌握在手中的创世神石碑,再一次失去踪迹。”

    “正是因为永恒万物神的陨落,或许是同时掌握的七个领域权柄的崩溃和失控,导致了万物的衰败和腐朽。”

    “当时世界上生命的数量在极短的时间内削减到原本的十分之一,黑暗笼罩世界,也就是我们之后所称的‘大凋亡时代’。”

    “因为永恒万物神的陨落,导致的万物衰败和腐朽?”听到这里,苏格突然愣住了,“听上去,这似乎是衰败领域的力量啊。”

    “嗯......”克里丁沉默了片刻,“确实,但永恒万物神掌握的七个领域之中,原本就有衰败领域的存在,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我是说,为什么在七个领域之中,只有衰败领域在永恒万物神陨落后产生作用和影响呢?为什么没有其他领域的影响?”

    “当时永恒万物神掌握的领域里面,应该也有秩序和祭祀,不是吗?如果衰败领域发生作用的话,这两个领域应该都会进行一定程度的克制,而不会任凭衰败领域影响下去,以至于有了后来的‘大凋亡时代’。”

    “为什么这么说?”克里丁看向苏格,“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苏格看着克里丁的眼睛,犹豫了片刻,重重地点头,将自己去到海上的见闻,尤其是看到的那个衰败岛屿深处的壁画,还有弗洛第和塞哈的战斗过程,告知了克里丁。

    当然,他隐瞒了部分的事实,那就是有关欧德修凡特的身份,还有人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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