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江兄,石灰就是熬制红糖泛砂的关键所在。”
此话一出,江南雁下意识把袋子紧抱在怀里。
万万没想到,石灰还真能做出美食来!
接着,他不敢置信地追:“林兄,你知道我想买你的方子的事了?”
他立即看向佟掌柜,对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东家,我可没提前告诉羽娃子。”
佟掌柜很委屈:再说东家你没决定,到底是买方子还是合作制糖,我说那些有啥用。
林羽这时也替佟掌柜出声作证:“不是佟叔说的,是我自己想把方子卖给你。”
“为何?”
一路走来,江南雁聊得投机,还想着合作制糖呢。
突如其来的惊喜,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感觉像是天上掉馅饼,直接塞进他嘴里一样。
“江兄可能不知道,再过半个月,周围村子的野甘蔗全部糠了。”
“我知道,我也爱吃野甘蔗。”
正因如此,江南雁才特意让佟叔从别处收集甜甘蔗。
甜甘蔗皮厚汁多,加上原价本来就高,有不少人会利用各种手段,全年储存。
味道虽不及新砍下来的,但熬成糖稀影响不大,想来制成糖也是一样的。
面对江南雁调查过市场的坦白,林羽也是敞开了心扉,与他分析自己面临的困境。
“如果我从别处运甜甘蔗熬糖,一来成本巨大,容易被卡脖子,二来太打眼了,我一个升斗小民把握不住。”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连亲友都可能反目成仇。
等青江酒楼推出红砂糖,只怕不少眼红的权贵商绅会追本溯源。
找到石林村来,从他手里巧取豪夺要方子。
“所以林兄的意思,是你早就有卖方子的准备?”
“是。”
其实林羽早在一开始就打算,先利用就地取材的野甘蔗,低成本积累原始资本。
再转行找门生意,一举做成行业领头羊无人撼动。
熬制红砂粮是很赚钱,但自身成本和资本的局限性,还有制糖的低技术易复制,注定只能拿它当个短暂的跳板。
“既然林兄信任我,我也不怕告诉林兄,我确实需要这个方子。”
江南雁双眼冒光,笑得合不拢嘴。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放,得来全不费功夫!
激动之下,他把江家想当皇商,急需红砂糖这种独一无二的稀罕物的事,和盘托出。
既是坦诚相待,又在暗中透露出江家背后的势力很大,红砂糖的方子完全吃得下。
话罢,江南雁还不忘记附耳低语几句,把可能恢复童生功名的事,告诉了林羽。
“我只告诉了你,林兄你可不要往外说。”
“嗯,我懂得利害,你放心。”
有功名最好,没有也无妨。
以后在大常是何地位,林羽会凭自己的双手和头脑去挣。
站在旁边的佟掌柜,自从得知东家有买方子的打算时,就开始纠结。
谁知道纠结这么久,两个年轻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定了下来。
完全没有谈生意的套路,打开天窗说亮话,主打一个真诚。
倒让阴谋论了好多天的佟掌柜,有些汗颜。
“羽娃子,你既然打算卖方子,想卖多少钱?”
佟掌柜生怕两个人又像路上似的,聊起天南海北停不下来,顺着正事往下说。
提到价格,江南雁好似一盆冷水泼在头上,冷静下来。
坏了。
他刚才说,江家能吃下整个大常的红砂糖供应,再加上现价是一两银子一斤,林兄的小作坊一天能产上千斤。
照这么算,他今日身上带的银票可能不够用。
林羽同样大脑飞速地转动。
红砂糖起初价格昂贵,但熬制得多了,随之配套种植的甜甘蔗多了,价格会被打下来。
要得少了,显得他烧包客套。
要得多了,显得他虚情假意。
他干脆伸出五根手指,让佟叔估价。
“五万两?成交!”
江南雁不等佟掌柜开口,快速朝小厮伸手,取来五万两银票,递给林羽。
一副捡到大便宜的模样,不停的对着林羽道谢。
谢他肯割爱卖方。
其实江南雁确实也捡到了大便宜,但手里捏着厚厚一沓银票的林羽,同样开心。
按照购买力来说,大常的五万两相当于前世的一个小目标。
按照他的小作坊生产来说,熬五万斤红砂糖,都要消耗掉几十口铁锅,近千两银子。
这笔买卖双方都很满意。
“林兄,石灰要如何用?”
“兑水用,等到熬糖加水时,我教给你。”
全村昨晚参与救火,此时全在家忙着做早饭补充体力。
林羽干脆自己用铁锹,挖出一口依然烧得通红的铁锅。
好在救火及时,除了野甘蔗和房屋被烧毁,其他损失不算大。
江南雁不好意思在旁边干看着,差两个小厮帮忙清理干净附近的区域。
见林羽开始洗锅,他激动的问:“现在就要熬糖了吗?”
“不,先做饭做菜,我饿了。”
提到饿字,早起来访的江南雁,肚子也打起鼓来。
在旁边抱着糖罐,像小鸡啄米打瞌睡的杨薇,瞬间清醒,蹦蹦跳跳地来到众人面前。
得意地晃着她从火堆里抢救出来的烧焦的猪肉。
“林哥哥,早饭吃什么?”
“我做个五花肉,你去后山摘些野菜,熬野菜粥喝。”
听上去很简单的伙食。
江南雁本着入乡随俗、有啥吃啥的想法,凑合一顿。
可当香气飘满院子,他发现自己想错了。
只有一道肉菜一道素笋确实凑合,但色香味是真不凑合。
特别是当五花肉下肚,江南雁恨不得把舌头吞进去。
“林兄,你的厨艺好像比陈大厨还好,这也是跟林叔学的?”
林叔不厚道,在酒楼里天天切墩子,还以为只是做糖糕筋道,没想到竟是厨神!
旌城不大,厨界神话,林叔瞒得他好苦呀。
好吃,再来块。
江南雁夹起盘子里最肥的那块五花肉,对着落筷慢的杨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杨薇扁了扁嘴,到底是主人家,她化悲痛为食欲,弥补了自己两碗野菜肉粥。
“我爹不会做这些,我这是天赋异禀。”
没点做菜的天赋,林羽可不敢每次过年时,掌勺给全家人做杀猪菜。
所以也不叫自夸自大。
吃过早饭,林大姑带着儿媳妇来上工。
林羽没忘记村民们还在对外收野甘蔗的事,与江南雁商量。
“我能继续给酒楼供糖吗?”
经过昨日的事,他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