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很好奇,粗盐怎样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变成精盐。
光靠炭粉?绝对不可能。
红砂糖变成白砂糖,炭粉居首功,但也要配合其他手段。
况且林兄似乎无法保证能够成功让粗盐变成精盐,他留在这里,万一能派上用场呢?
“江兄,我只是不想你参与,没说不给你机会让你大赚一笔,别人不知道的消息你知道了,它是能换成银钱的!”
林羽只说不带江南雁争功,可没说让江南雁眼巴巴干看着。
今晚的损失,他会帮江兄十倍百倍地赚回来。
“江兄,在杜大人的任命到来之前,你每浪费一刻钟,就是在浪费赚钱的时机,懂吗?”
“我不……多说了,告辞!”
嘴上说着告辞的江南雁没有当场离去,反而一把抓住林羽的肩膀,满含深情地说着。
“今世能够与你相识相知,真是我最大的幸运。”
“……”
林羽心想:带你一起赚点零花钱而已,没必要搞得这么煽情吧?
你看看人家杜郡丞,马上又要升官了,人家也没……
“我与南雁兄想法一致,能够结识先生,实乃人生幸事。”
杜慎行不禁红了眼眶,还拿袖子擦了擦眼角。
虽说没擦出泪来,但这番真情实感的表达,还是让林羽压力颇大。
“我提前声明,我没有一下子就能做成此事的把握,你们能不能不要高兴得这么早?”
“先生方才说了,人的惰性是可以被激发成优势的,我相信先生。”
???
我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林羽无奈一笑,尽管有些被鸭子上架的意思,但他一下子成功不了,两下子还是没问题的。
他没有亲自动手提炼过粗盐。
在他小时候,还曾见过爷爷奶奶为了给家里的牛羊补充盐分,会向走村串巷的小贩子,买一些像石块的粗盐。
后来有段时间不让出村,家里没盐吃,爷爷便自己提炼了一些食用盐凑合吃,他跟着打过下手,但也仅限于搬搬竹椅,或是烧炭的时候往灶堂里填把柴火。
好在,课堂上接触过相关的知识,没吃过猪肉,也算看过猪跑。
“杜大人……”
“先生唤我名字即可。”
哪怕杜慎行比林羽还小几岁。
可他在林羽面前,总有种自己年岁更小的错觉。
林羽对于称呼这方面也不在意,便跟着江南雁一起叫。
“杜兄,麻烦你去买一百斤益州盐司卖的粗盐,我们提炼精盐的场地,就先选在我的庄园里?”
杜府位于城里,周边耳目众多。
而林羽新买的庄园还有待布置开垦,运送一些物资,动土动工无人在意。
对此,杜慎行没有任何的意见。
“正好我向府衙请了三日休沐,杜夏,你去收拾一下行李,我随先生一起前往城外的庄园,与先生一同尝试提炼精盐。”
一旦成功,朝廷便能将盐业生意,全部收入囊中。
光是这一项开源,足够国库每年进账上千万!
除了对朝廷有利,粗盐提炼成精盐,必须卖价比井家盐矿直接开采的精盐卖价更低,届时会有更多人吃上精盐,提升百姓们的身体素质。
此乃真正于国于民都有利的事。
林羽见杜慎行激动得浑身发抖,适时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今晚先休息,毕竟你的任命要两三日以后才能发下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尝试,如果我们今晚就成功了,你想上奏,还是得干等到任命下来,所以急不得。”
“……”
杜慎行突然觉得,自己今晚可能睡不着了。
可看到林先生咬牙咽下一个长长的哈欠,他还是附和着点了点头。
“听先生的。”
“杜兄,你慢慢陪林兄尝试,我先去把益州的粗盐全部买下来。”
近水楼台先得月。
等林兄尝试成功以后,他就请林兄帮他提炼一些精盐,给自家酒楼用。
只要不往外卖,不明着损害朝廷盐司的利益,谁也不会怪罪。
“谁叫我买的精盐翻船掉入了水里呢?井家为了逼迫我买精盐,一定会故意制造恐慌,精盐我买不到,粗盐我多买一些备用,天经地义,嘿嘿嘿。”
出了杜府,江南雁直奔城中最大的盐贩子家里,半夜扣响了对方铺子的大门——马氏杂货铺。
砰砰砰砰砰!
一连敲了半刻钟的门,隔壁的狗子嗓子都快叫哑了。
掌柜终于姗姗来迟,出口抱怨。
“谁啊?大晚上的也不消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广源叔,是我,青江酒楼的东家。”
“诶哟,江东家,怎么大半夜来敲门?快快,里面请!”
且不说青江酒楼是整个益州所有酒楼行业,买粗盐最多的商户。
光是家主马老耳提面命过,江家已是皇商了,必须当作贵客对待,还有旌阳来的林羽,一视同仁。
掌柜马广源自然不敢怠慢,赶紧让伙计掌灯开门,亲自到门口将江南雁迎了进来。
杂货铺子里陈列着数十个货架子,唯有一处耳室是招待贵客的僻静之处。
马广源刚要将人往耳室里迎,门外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紧跟着,接管杂货铺的新东家马麟,匆匆下马冲了进来。
“广源叔,快去市面上多收一些井家的精盐……唉?江东家,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来买精盐的吗?”
“不,我不是来买精盐的。”
江南雁打量着马麟,好奇的问。
“铺子换东家了?以前不是马麒兄管着吗?”
提到这件事,马麟干笑一声,家丑不便于外扬,简洁地说明了这是爷爷决定的。
好几天前就换了东家。
江南雁想到那位马府长孙,就喜欢裤裆里那点儿事,经常在给酒楼送盐时因此误事,再看马麟半夜闻讯赶来,要抢在消息传遍整个益州前,多赚一些差价是一些差价。
高下立见。
“江东家,城外河道的事我听说了,你不是来买精盐的吗?”
马麟快人快语道:
“井家传出消息,盐矿塌了两个月不采新盐,你要是想买,我可以介绍你认识一个囤盐的盐贩子,我俩是好兄弟,只要我开口,他那里应该能帮你挪出一万斤精盐来,只是比市面上,每斤要贵五两银子。”
这个时候每斤精盐只贵五两银子,绝对不是坐地起价。
以前江南雁没与马麟接触过,如今发现这个年轻人做人做事十分耿直,还要卖自己一个人情,便起了深交的心思。
“马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是来买精盐的,我要买一百万斤粗盐。”
“多少?一百万斤粗盐?!”
不光刚接手杂货铺的马麟,就连当了十年掌柜的马广源,都被这个巨额数目吓了一大跳。
这么多粗盐,够益州全城的人们吃一年了!
平时青江酒楼买粗盐是按月买的,一次数千斤不等。
一次性买这么多粗盐,不怕夏天一热放化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