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请进。”
电脑后的医生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并不意外看到林禹洲独自一人的到来。
“林先生请坐。”
林禹洲摇了摇头,“不坐了,我就是有点问题想要问一问你,夫人睡着了,一会儿醒来没看到我,又该着急了。”
说着也不知道你林禹洲想到了什么,唇角一勾,笑的魅惑极了。
可越是如此,医生就越发感慨命运弄人。
“您请说。”
“我就是想问问,要是我这样的情况,不治疗的话,还能活多久?”
按刚才医生的话来说,他的肿瘤位置长得十分刁钻,就是请目前国内最享有盛名的神外医生来做也只有20 %的几率能下手术台。
而下了手术台之后能不能醒过来,恢复到什么程度,谁都无法保证。
与其这样,不如...
“所以林先生是不想做手术了,打算保守治疗?”
林禹洲摇头,“不,我的意思是不任何治疗。”
“那会很疼的!”
医生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林禹洲,实在是不敢相信作为上市公司的老总,竟然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知道,毕竟我抗过癌,可保守治疗也没用不是吗?除了能短期能延长我的生命,还有什么作用呢?”
被林禹洲这么一说,医生顿时语塞,好像确实是如此。
“可是,林夫人那边?”
“没事儿,我会做通家属工作,您给我个大致的时间,让我的心里有个底就成。”
医生见林禹洲如此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长叹可口气,才缓缓开口:
“保守估计也就是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虽在林禹洲的意料之内,但被医生确认林禹洲心中还是说不出应该是什么滋味,不过饶是如此,林禹洲的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说完人就潇洒的退出了医生办公室。
本打算回病房的他心中实在是烦闷,便转身登上了天台。
钟楚瑶睡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睁开了眼,可就是这么短短的二十分钟里,她还在不断地做着噩梦,明明睡了但比不睡还让人难受。
模糊的看了眼四周,钟楚瑶双眼刺痛的很,让她不得不暂时闭了起来。
但双眼刚合上,她就猛地想起,林禹洲并不在病房,一时间哪还顾得上双眼的疼痛,一下子从病床上弹了起来。
“老公!”
病房里空荡荡的,不仅没有林禹洲回应的声音,竟然钟楚瑶还听到了回声。
一股被钟楚瑶强压在心底的恐惧油然而生,钟楚瑶直接蹦起起来,甚至连鞋都顾不上穿人就冲出了病房。
走廊上,没有!
医生办公室,没有!
甚至连厕所,钟楚瑶都拜托护工替她进去看了,还是没有。
死去的回忆立马占领了钟楚瑶的理智,整个人情绪濒临崩溃。
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林禹洲走了,林禹洲又走了,他又不要她走了。
可钟楚瑶还是不敢相信,一个劲儿的在病房周围寻找,正在她打算乘坐电梯下楼寻找时路人的对话突然闯进了她的耳朵。
“你刚才看到了吗?天台上站了个男人。”
“看到了看到了,医护安保现在不是正要上去吗?”
“哎,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
两人的声音犹如魔音在钟楚瑶的耳中环绕,钟楚瑶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的问题,一把就抓住了那人的手,全身抖得厉害,几次张口都没能说出话来。
被抓住的女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钟楚瑶,用力的挣扎了两次,竟然都没能从钟楚瑶的手下挣脱开。
“喂,你有病吧!把我捏疼了。”
同行的女子扯了扯说话妇女的衣袖,示意她看钟楚瑶。
妇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光着脚,衣服皱巴巴的,最重要的是,双眼里是一种执拗的疯狂,怎么看怎么都脑子不正常的样子。
妇女态度立马好了不少,“小姑娘,你想说什么,慢慢说,不着急。”
如果激怒了疯子,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可比倒霉的还是自己。
钟楚瑶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们...你们刚刚说的人,他...在哪儿?”
钟楚瑶想要自己的镇定一些,可控制不住的颤抖让这话听起来有些磕磕绊绊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小姑娘你快过去吧,就在隔壁那幢楼,去晚了...”
剩下的话妇女没来的及说完,但具体是什么意思,钟楚瑶那还有不知道的,匆匆说了句谢谢,就冲了出去,甚至她连电梯都没有等,直接走安全通道跑去。
两人站在原地看了她两人,都不禁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就守寡,可惜了。
多年养尊处优,就算平日都会运动,但本就没休息好的她,没下几层楼身体也受不了了,心脏剧烈的跳动,呼吸愈发急促起来,双腿更像是灌了铅水一般沉重,钟楚瑶觉得自己一下一秒可能就要猝死过去。
能提起脚,迈出下一步,完全靠的是想要见到林禹洲的心。
“嘭~”
一声巨响似平地惊雷一般,生生的止住了钟楚瑶继续向前的脚步。
出事儿地就在前方,消防警察医护,还有围观的群众,挤得水泄不通,钟楚瑶浑身冰凉,脚却怎么也迈不出下一步。
可周围人的讨论声却不绝于耳。
“哎,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呢?”
“就是,有多大的困难坚持一下不就过去了。”
“这家里人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当然也有人的意见不同。
“能有勇气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肯定是得了什么无法治愈的疾病,与其费时又费钱,肯定是死了一了百了。”
“换做是我,我的了不治之症,我也跳。”
“就是,我听说癌症到最后都是疼死的。”
“换我我也跳,早死晚死都是死,指不定还能讹上一笔,哈哈哈!”
“啧啧,摔得面目全非,是我我可不这样死,太不体面了。”
“死都死了,还要什么体面?”
钟楚瑶想要上前去确认,可整个人抖的完全像是个筛子,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可围观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形成了厚厚的人墙,她什么也看不到。
可心,却在这一刻也跟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