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
货郎傻眼了,他卖了这么几年的货,也就攒了个十多两啊!
“嫌少?”
钟勤看了眼货郎,语气有些不悦。
“那不能够,但几位能先给钱吗?我...”
货郎觉得自己的要求确实有些过分,但看这三人并不是什么善茬,只是十两,他真的没办法拒绝这个诱惑。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想先将银子拿回家,即使出现了什么意外,那也能给家里人一个保障。
“自然可以。”
钟勤给钱倒是麻溜,直接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银锭递到货郎面前。
可货郎却迟疑了,“你们就不怕我骗你。”
“自然是不怕的,还是你有什么别的想法?”
钟勤笑的灿烂,但莫名的货郎小哥却不由的抖了一下,讪笑一下,“那不能够!只是这银锭子在我们这这种乡下地方用不上,可以给我换成碎银子吗?”
货郎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则是碎银子他可以分成很多地方藏起来。
三人倒是无所谓,钟勤直接扯下腰间的荷包丢了过去,“回去准备吧,半个时辰之内,就在这里,我们要见到你。”
货郎掂了掂重量,远远超过了十两,他也不贪心,打开荷包取了十两银子,剩余的又还了过去,“在外行商讲的就是个信用,虽然我只是个小本买卖,但礼不可废,请几位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货郎是跑着离开的,甚至连卖货的担子都没有带走,半柱香的功夫,货郎又折返了回来。
“不好意思,久等了,我们出发吧!莫家村虽是不远,但道路崎岖,走过去可能需要好一番功夫才能到达。”
说着货郎就挑起担子走了出去,见三人都看着他的担子,货郎立马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莫家村我许久才去一趟,所以想给他们带点东西,当然你们要是介意的话,我现在就把它送回去。”
话是这么说,但货郎的眼睛是一刻都舍不得从货架上移开。
林禹洲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无所谓,你带上吧!”
货郎是个健谈的人,没走出几步,就跟几人攀谈了起来,“小人名叫贺三,家住在莫家村隔壁的贺家村,因为娶妻,这才搬到了合县。”
一路上都是贺三在说,三人也不打断,钟勤还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着,即使翻山越岭倒也不觉得累。
晌午时分林禹洲一行人终于进入了莫家村。
刚到村口,就看到了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孩,皮肤黝黑,衬的眼睛特别大。
小孩明显是认识贺三的,也怕生,看到贺三立马围了上来。
“三哥!你不是一个月才来一次吗?”
“对啊对啊,三哥我都还没攒到买饴糖的钱呢!”
… …
几个小孩把贺三围成了一个圈,叽叽喳喳的,但谁也不敢真的碰贺三的货架。
贺三被缠的没办法,摸出一块糖递了过去,“去去去,你们拿去分了,快去给我找找里正在哪儿,我有事儿找他!”
小孩的了好处,四散开了,大一点的孩子撒腿就朝里正家跑去。
见他们跑远了,贺三才向三人拱了拱手,“让诸位见笑了,这里的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见过什么外人,不太有规矩。”
林禹洲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几人继续前行,刚走没一会儿,莫家村的里正就迎了上来。
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身边还跟了一个年轻人,至于去通知的小孩儿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老者笑嘻嘻的迎了上来,“贺货郎你可是有整日子没来我莫家村了呀!”
“里正莫怪,实在是能力有限啊!靠着这条腿,太难了。”
两人笑着寒暄了几句,里正这才将视线移到了三人身上。
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三人一眼,这才笑着打起了招呼。
“不知三位贵人到我们在和穷乡僻壤的有何贵干?”
里正虽然是笑着说的,但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这些年里正自诩还是见过很多各式各样的人,但他却看不出眼前这三人有何目的,所以心底多了一丝警惕。
“里正莫要紧张,我们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想跟你打听打听河流断流的事儿。”
钟勤自认为露出了一个最具有感染力的微笑,可里正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警惕的看着三人,“你们打听这事儿干嘛?”
“你们是不是承国人?”跟在里正身后的男子也开了口,语气很是不善。
“当然不是。”
司一回答的生硬,并没有什么说服力,贺三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这事儿说起来复杂,我们还是去家里坐下慢慢说,可好?”
“我保证,他们绝对不是坏人。”
里正跟贺三打了好些年交道,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那就先回屋吧,我们坐下慢慢说。”
一路上大家没在说话,林禹洲边走边默默的打量着莫家村的情况。
莫家村村子并不大,现在正值晚饭之际,从炊烟来看,可能也就有个十多户人家。
这样放在别的州府可能只能算得上是个不入流的小村庄,但在丹州这已经算是难得的了。
而且这里人的日子过的并不如外界,已经没水,交通不便,可他们却依旧守着自己的家园。
一路走到了里正家,只是三间很平常的屋子,好在院子够大,里正也没邀请他们到家里,反而让儿子抬来凳子,又给每人倒了一小碗水。
“我们这里水资源比较紧缺,水可能不如你们外面的,你们就将就着喝吧!”
里正说的客气,四人倒是一点都不客气,道谢过后,端起碗一饮而尽。
看到他们不嫌弃,里正的表情才好了一些,只是口气依旧不算友善。
“说吧,你们想说什么?”
好在林禹洲并不在意,“再说正事儿之前,我有件事儿想跟里正请教。”
“请将。”
林禹洲说了一路上观察到的景象,真诚发问,“所以你们为什么不离开?”
里正微微一笑,“离开?我们能去哪儿?”
“不管去哪儿也总比这强不是?”鲜少见林禹洲这么刨根问底,连司一也感到意外。
“可这是我们的家啊!我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是大钺的子民,即使大钺可能已经将我们遗忘,可我们必须记着,必须替大钺受好好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