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秋雨一身逶迤拖地的粉色烟纱裙,裙子颜色如烟如霞,通透又艳丽,手臂上挽着翠色的软纱,鬓间插着一朵娇艳的牡丹花。
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便是见惯了美人的安阳公主和八公主都愣住了一瞬。
“见过两位公主,”万秋雨行礼后说道:“听闻两位公主和三妹妹整起里无聊的紧,殿下特意来邀你们明日一起去庄子上听戏。殿下请了戏班子,还有不少客人,应当会很热闹,炎炎夏日,公主们和三妹妹若要打发时间,可要一起去凑热闹。”
安阳兴致勃勃,“好的呀。”
宫中日子无聊,出了宫避暑其实也没有太多可消遣的事,顶多就是找姐妹说说话。
戏班子唱戏咿咿呀呀的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无聊时听听也不错呢。
八公主兴致不高,因为她的母妃被降位分了,出宫避暑她就不乐意,还是她的母妃强制她出宫的,不想宫里的事再牵连她。
万瑾澜对万秋雨亲近不起来,心里对萧明环又有几分厌恶,是以态度也算不上热络。
只有安阳公主兴致勃勃,“三哥最好再请位说书先生,唱戏的太嘈杂,听久了会心烦气躁。”
萧明环自是面带笑意的满口答应。
翌日,万瑾澜带着春桃去了萧明环的庄子上。
京郊的庄子里的都不远,坐马车,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
今日来的客人可真不算少,广陵王世子萧铮夫妇,肃王世子萧念深,晋王世子萧栩,安阳公主,八公主,还有新晋的瑞王,以及一些勋贵家的子弟和姑娘们。
万秋雨今日穿着倒是比昨日大方得体,陪在萧明环身旁招呼客人,仿佛是端王府正儿八经的王妃。
此时戏班子正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万瑾澜环视一圈,跟她一样不爱听戏的人可不少,这戏曲大都是长辈们爱听的。
不过周围人多,比平日里寥寥几人在一起喂鱼食有意思的多,听的也是个热闹。
安阳附在她耳边说道:“三哥先前告诉母妃,西南不少番邦小国递交了国书,要派遣使者前来京都朝贡。”
万瑾澜疑惑问道:“不是正常的吗?”
西南小国名为朝贡,其实是以很少的东西来换取大魏更多的赏赐,这比买卖,大魏永远是吃亏的一方。但吃亏与否也不能这么论定,大魏以物资换取了西南小国的安定,也算是舍小取大。
安阳继续说道:“只有西南小国倒也还好,漠北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也派了使者进京。三哥说,北戎之人或许会想求娶大魏公主和亲。”
万瑾澜坐直身体,如今宫中适龄且还未出嫁的公主也就安阳公主和八公主,安阳年岁又比八公主大些。
北戎是由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融合而成的一个国家,前些年各部族还未融合,各自为政,倒也不足为惧,如今这些年,北戎时不时侵扰边境,劫掠边城,已有成为大魏心腹大患的趋势。
像各实力不强也不会拧成一股绳的西南小国,便是求娶公主,大魏都不会同意,因为他们不配,但若是强敌,那可不一定。
虽然和亲的事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也先该防患于未然。
所以今日,请了这么多世家子弟,是贵妃的意思?
俩人都不想听戏,便去了不远处的凉亭。
“母妃心中担忧,便让三哥今日请了不少勋贵子弟。”
万瑾澜轻轻的晃动着团扇,“你看中了哪个?”
安阳面上浮起些许不好意思,“坐在最后一排穿白衫的,挨着水榭边上坐着穿蓝袍的,还有第一排坐在肃王世子身侧的。”
万瑾澜:“…!”
安阳觑她神色,羞恼道:“区区三个,何必大惊小怪。”
万瑾澜:行吧!你高兴就好。
最后一排穿白衫的,是武宁侯家的嫡幼子,长的唇红齿白,像个白面书生。
水榭边上的,面容倒是刚毅,五官立挺,身上有股他大哥万慕行身上的军人气质,这位好似是宫门口守大门的禁军,也时常在宫中走动,她见过几次,就是不知道家中是哪的。
第三位肃王世子身侧的,是太傅家的嫡孙。
“穿蓝衫的是哪家的?”万瑾澜观察了好一会,这位穿蓝衫的为人沉默寡言,在场这么多贵族子弟,待他并不亲近热络,显然家中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人家。
实话不好听,但京都的贵族子弟,交友的阶层还是很分明的。
安阳拿团扇遮着嘴,小声说:“他是宁远伯府的,名为陈从柏,如今在御林军当差。”
提起宁远伯府,万瑾澜有了些印象,宁远伯府虽是没落的伯府,但宁远伯也只是空有爵位,在朝中并无官职,但宁远伯经商很有一手,她在西南时,宁远伯还曾去府上拜会过她父亲,年节时会送节礼。
安阳看中的这三家,宁远伯府有钱,太傅府清贵,武宁侯府简在帝心,总得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
显然,万贵妃也用了不少心思。
其中太傅家的那位嫡孙周世安则时不时向安阳看来,那神色,啧啧。
万瑾澜用胳膊肘顶了定安阳,团扇遮着嘴,“他看你呢。”
周世安不光看,还端着一盘冰镇过的瓜果到了近前。
明明有些紧张,看起来却强自镇定。
“公主,万姑娘。”
安阳抬眸看他一眼,倒是让周世安更加紧张了。
万瑾澜偷偷一笑,“周公子坐呀,不必拘谨。”
园子里四面通透,年轻的男女聚在一起说话倒也不会被人说不守规矩。
周世安更拘谨了,不过还是坐下了。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安阳公主,“听闻公主爱看话本,我这里有书肆最新出的南阳先生的话本。”
周世安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册放在了石桌上。
万瑾澜心中呦呵一声,还是有备而来呢。
安阳突然问道:“周公子在礼部当差,又在家中耳目目染,应当最是守礼,怎么会在私下送本公主东西,这岂不是私相授受?”
周世安脸色爆红,眸中慌乱,口不择言确是遵循着心中最真实的感想,“我,我只是想给公主送本书,没想那么多,且我是光明正大送的,怎么能算是私相授受?”
周世安越说越顺溜,擦了头上的汗,“公主若是嫌弃,我下次便再也不做了。”
安阳公主顺手拿起话本,嫣然笑道:“话本子我甚是喜欢,就收下了。”
周世安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
“日后再出什么话本,我一定买好托人给公主送进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