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松和安喜悄无声息的进了院落之中。
北边的院落和南方不同,粗犷的多,因为寒冷,所以墙体建的十分厚实,这一家的院落前院和后院都极为宽敞,还盖了棚顶。
院中堆积了不少货物,两人如同矫健的黑猫, 兵分两路无声游走在黑暗中。
半晌后安喜查到这里堆积的货物种类有不少,有茶叶、绸缎、瓷器、脂粉、香胰子等东西,数量非常大。这处院落看起来是专门存放货物的地方。
他们一路追踪来的三十车铁矿已经全部卸下,就垛在前院,一筐又一筐用麻布盖的严严实实。安喜掀开后,发现这些铁矿都是被炼制过的, 成一个又一个圆球状。
前院门内外守着四个壮汉,里外各两个, 于松的身体倒挂在房檐上, 仿佛本来就长在那里的。
屋内的窗子是半开的,看来几面的人对这里的安全极有信心。
酒菜的香味从半开的窗子内飘出,随之飘出的还有几人吃喝间说的话。
“今天最后一批货已经来了,前后一共万斤精铁,等明天那批陶瓷送来,我们就可以启程了。”
“现在北边不稳定,今年开春往西走也不知道有没有往年安全。”
“顺利的话,这一趟咱们就够吃一年了,今年应该能比去年多赚一倍,这世道乱起来,货物的价钱咱们还能再往上涨涨。”
说话的人喝着酒畅想着将所有货物在西边的小国全部处理完后可以得到的巨大利润。
“我看了,今天的这一批精铁成色没有去年的好,这价钱上怕是要比去岁低些。”
“价钱不能降, 巴哈王子要是想压价, 咱们就去其它小国出售, 不怕高价卖不出去。”
“这样不好吧,西夷国和我们的合作几年了, 和大公子关系紧密, 咱们这么做,大公子若是知道…”
“只要咱们的进贡到位了,西夷国大公子不会追究,再说,铁矿的成色不好,也不能赖我们。”
“要不是蟒山闹了一回,跑了不少矿工,也不至于会如此”
…
于松静悄悄的听着,听到一声鸟叫后,一个闪身去和安喜汇合。
万瑾澜在原地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见两人回来了。
“主子,院里前后一共八个护卫,屋里头应有四人,院中堆积的是各类货物,应当是送去西边小国做交易的。”
凉州这片地界掐住了中原和西边各国来往的咽喉,中原各大商行想做西方各国的生意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中原的茶叶、丝绸、陶瓷倍受西方诸国喜爱,往往能卖出极高的价钱,与此同时, 西方的珍珠、玉石、香料等也受到了中原贵族的追捧,葡萄和蜜瓜这些果类也是从西方传来的, 还有可制作御寒衣物的白叠子,都是从西方传来的。
“主子,这商队的背后应当是州牧府的大公子。”
于松想不到在凉州还有哪股势力敢把铁矿出售他国换取钱财,这种行为无异于通敌叛国。
“过不了几日他们应当就会启程,咱们若要行动,得趁早。”
万瑾澜点点头,“这样,咱们明天晚上行动,现在勘察勘察周围。”
安喜问道:“咱们是偷?”
万瑾澜:“不偷怎么办?你问问他们卖不卖?就算卖,我也不想给银票。”
安喜:“…”
他又道:“这些铁矿都打成了圆球样,放在铁矿里,每一筐的重量应当大致相同,筐数也是有数的。”
于松:“这好办,只要每个筐中偷相同的数量就行,麻烦归麻烦了些,但有很大的可能不会被发现。”
万瑾澜赞同于松的观点。
三人说话间听到了开门声,在院外守着的人回了院内,竟然没有留一个人守门。
安喜道:“我再回去探探情况。”
安喜走后,万瑾澜和于松在周遭探查了起来。
后山看起来离院落很近,其实还是有些距离的,后山到院落之间有一条干枯的河床,是沙质的,踩在上面很是松软,河床两侧有一片胡杨和芦苇丛。
那边是一片村落,随着夜深人静,狗吠声早就沉寂了下去。
等三人再次汇合后,安喜说院里的人都睡下了,其中两人就睡在棚下,呼噜声打的震天响。
万瑾澜和于松没发现可以暂时藏铁矿的地方,那一片胡杨和芦苇丛看起来虽然茂密,但完全藏不了东西,太远的地方又不方便。
她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回去多叫些人手来。
安喜被留下守着了,万瑾澜还给他留下了一包龙爪粉。
于松和万瑾澜回到山寨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先补了觉,等醒来时后山的晨练都结束了。
魏贤回来用膳时给了她一封信,是夏风送回来的。
夏风在信中说北边的战事快结束了,言语间又提及了从京都来了一位监军,提出了想要来清源县看看的事,告诫山寨内最近低调些。
万瑾澜看完信倒是没什么想法。
这位监军代表的是建安帝,如今该头疼的是凉州牧。她和萧沣虽然有暴露的风险,但小心谨慎些也不会出事。
再说,萧沣在前线多时都没被发现,她自然也不用过于担忧。
魏贤问道:“夫人可是找到了法子?”
万瑾澜把这几日的探查结果一说,又道:“点些人手,夜里去把铁矿偷出来,我们的马车要是不够,就把东西先藏在半道上。”
魏贤听着万瑾澜如何把铁矿偷运回来,心中有些复杂。
从前他在禁军中,接受的是忠于国、拱卫皇室、保卫百姓的思想,如今倒是做起偷盗之事了。
紧接着他又听万瑾澜说:“半下午你与我一道去,山寨内的七辆马车全部出动,再叫三十个兄弟。”
魏贤心情复杂的点点头。
万事俱备,等天色彻底黑下来时,万瑾澜几人和安喜在昨日的地点汇合。
安喜已经把龙爪粉下了,就等着药粉生效。
远远看去,门口的两个守卫已经坐在门口垂下了头,靠着墙迷迷糊糊的。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于松去探了一圈,院子里没有一个还有神志的人。
留下了放哨的人,众人行动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