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宜弯了弯唇,任由他再抱最后一分钟。
今晚毕竟是她误会他了,现在就当是补偿了。
男人也就真像他说的一样,一分钟以后就放开了她,抬手在她脸颊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下,“刚才转身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哭了。”
洛宜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茬,矢口否认,“没有。”
她刚才面对他的时候,不停的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就是不想被他看出她的难过。
没想到,还是没能控制住,还是被他发现了。
宋屿挑了挑眉,将手中的外套重新披在她肩上,“在我面前就别逞强了,成年人也是可以哭的,哭了我哄你。”
“当然,我是不希望你哭的,因为你哭就代表着你心情不好,受了委屈。”
洛宜抬手拢了拢外套的领口,低喃:“我很少哭的。”
除了刚才,她都忘了自己上次哭是在什么时候,她的生活中也很少遇到挫折,因为她身后有无条件爱着她的家人。
宋屿:“那我就更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哭了。”
洛宜岔开话题,跟他翻旧账,“你今天为什么一直没回复我的信息。”
“今早出门柳芯然一直在催,走的急,手机落在酒店了。”宋屿接着解释,“柳芯然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表妹。”
不等洛宜开口,宋屿继而道:“以前不觉得手机有多重要,但现在不一样了,得时刻把手机揣在兜里,因为要回复洛老板发来的信息。”
洛宜听着他这充满调谑的语气,抬眸嗔他一眼,“现在的人基本上都是手机不离身的好吧。”
她在看到那张照片后,会误会他,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他一整天都没回复她的信息。
“是,我以后也会手机不离身的。”宋屿一手撑在后视镜上,指腹随意敲打,“我今天没让你给我当导游,是因为我跟柳芯然说好了,我今天陪她在苏城逛一天,后面的日子,她不再来烦我。”
“不是因为她比你重要,我才违反我们之前的约定。”
洛宜轻柔道:“我知道啦,你不用再解释。”
在知道那个女生是他表妹后,她心中的隔阂和误会全都消散了。
宋屿不以为然,“该解释还是得解释,万一你心中还有根刺呢?”
很多误会的产生就是因为沟通不当我引起的,他不希望这件事发生在他身上,长了嘴就是要把误会说清楚,把问题给解决掉。
“没有刺。”洛宜续问:“你还没告诉我,你让我下楼是干什么?”
她差点就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
“等着。”宋屿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从座椅上拿起一个乌金木长方形盒子,递给她,“今天跟柳芯然逛街的时候,给你买的。”
“什么呀?”洛宜接过盒子,茶色双眸直盯着他,很是动人。
宋屿:“你打开看看,你应该会喜欢。”
洛宜明白,他口中的“应该”,其实是她肯定会喜欢的。
洛宜缓缓打开盒子,里面摆放着一支玉簪,手工雕刻的莲花,幽然绽放,花瓣卷曲舒展,玉枝缠绕灵动。
玉质细腻温润,色泽白净无瑕,做工精致。
“好漂亮。”洛宜将玉簪从盒子中拿出来。
他送的礼物,每一次都送到了她心坎上。
宋屿拿过她手中的空盒子,随手放在车头,“你穿旗袍的时候,应该能用得上它。”
洛宜指腹摸索着玉簪,“不穿旗袍也用得上。”
宋屿朝她伸出左手,“我给你戴上?”
洛宜狐疑的看着他,“你会吗?”
“买的时候,让老板给我做了遍示范,但还没上手试过。”宋屿轻启薄唇,“洛老板愿意让我试一下吗?”
洛宜没多说,将手中的玉簪放到他掌心,“给你。”
她没有理由拒绝,刚好她这会的头发也没有挽起来。
宋屿移步到她身后,凭借今天下午的记忆,慢条斯理地抬手,将她的长发捋顺,右手的发簪放到她头发上,缠圈。
“弄疼你了,跟我说。”
“好。”洛宜站定在原地,不敢乱动。
她能感受到,身后男人的手法虽然很生疏,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玉簪尾端横穿头发,一个简单完美的发髻盘好。
“看看怎么样?”
洛宜身子微微下蹲,在后视镜前照了照,美眸微扬,略显意外,“宋总真的是第一次帮别人盘头发吗?”
这手法,比她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我就当洛老板是在夸我了。”宋屿上前两步,站定在她面前,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帮她整理耳鬓的碎发。
“是谁家的小姑娘这么漂亮。”
语气颇有几分耳鬓厮磨的意味。
洛宜如画的眉眼里染出笑意,嗓音清婉,“反正不是你家的。”
“是。”宋屿凝着她的眼,“但我正在努力让她成为我家的。”
洛宜骄矜地哼了声,“那宋总就继续努力吧,我要进去了。”
她说着,就准备脱下身上的那件男士外套。
“穿着进去。”宋屿按住她的双手。
洛宜作罢,“行吧。”
“宋总来苏城带够了衣服吗,你已经有两件外套在我这了。”
上次留在她茶馆的那件西装外套,他也一直没拿走。
宋屿挑唇不正经道:“以后只会更多。”
洛宜:“……”
“你赶紧走吧。”洛宜推了推他的胳膊,“以后别再晚上过来了,一来一回的太浪费时间了。”
“这是我的自由,我想来就来。”宋屿单手插兜,痞气道:“还好我今晚来找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你吃醋了。”
洛宜否认,“不是吃醋。”
“行,不是。”宋屿也没纠结于这个话题,而是换了问题,“如果我今晚没来找你,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洛宜直言:“我就把刚才当面跟你说的那些话,在微信上跟你发信息说清楚。”
“就这么狠心?”宋屿轻捏一下她的脸颊,“不想着见面说清楚?”
洛宜不以为然,“如果是事实,那干嘛还要见面。”
宋屿无奈的睇她一眼,“还好我出现的及时,不然就被洛老板判死刑了。”
洛宜抿唇低语,“才不是,你在微信上也是可以跟我解释的。”
宋屿问:“我解释,你会听吗?”
洛宜:“答案不是已经有了吗。”
她又不是一个独断专行、油盐不进的人。
洛宜接着催促他,“好了,你快回酒店吧。”
她手中手机已经接连震动了几声,不用点开看,她都能猜到是谁给她发的信息。
“行。”
*
洛宜推开房门,卧室里的梁曼云听到动静,立即起身上前。
“你总算进来了,再看不到你,我就准备下楼去找你。”
梁曼云对着面前的人上下进行检查,看到她身上的男士衣服,错愕地问:“你怎么还穿上宋屿的外套了。”
“渣男我们得远离啊。”
“是我们误会他了。”洛宜脱下身上的外套,挂在落地衣杆上,“那个女生是他表妹。”
梁曼云闻言,怔了怔,讷讷出声,“这是闹了一个乌龙?”
洛宜坐在床尾凳上,颔首“嗯”一声。
梁曼云变脸速度堪比翻书,“我就知道宋屿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洛宜:“……”
刚才还义愤填膺地骂宋屿是渣男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蓦地,梁曼云语气高亢,“洛儿,你看着我。”
“干嘛啊?”洛宜抬眸。
梁曼云的视线落在她的头发上,手指戳了戳她脑后的发髻,“这个发簪怎么回事啊,我记得你下楼的时候,是披散着头发的。”
洛宜也没打算对她隐瞒什么,直说:“宋屿送的。”
“我就知道。”梁曼云在她旁边坐下,“你知道男人送女生发簪是什么意思吗?”
洛宜含糊其辞,“略知一二。”
她喜欢买发簪,对这方面是有了解的,其中的寓意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跟我还遮遮掩掩的。”梁曼云笑着调侃,“那就我替你说。”
“发簪在古代是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一生只送一人,寓意一生挚爱。”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梁曼云顿了顿,道——
“若君为我赠玉簪,我便为君挽长发。”
洛宜稍抬眼睑,轻声:“宋屿他又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他就只是觉得我穿旗袍的时候用得上这支发簪,他才买来送给我的。”
梁曼云摇了摇食指,“我可不觉得宋屿是不知道的。”
她话锋一转,“再者,就算是宋屿真的不明白送发簪的寓意,但你不可能不知道啊。”
“我当时又没想那么多。”洛宜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取下头上的发簪,放进抽屉里,“你就别胡乱猜测了,这就是一份简单的礼物,没有那么多的含义。”
“你说没有就是没有咯。”梁曼云提议,“你洗完澡后,咱们坐到阳台上小酌一杯。”
洛宜:“可以,你去三楼挑你爱喝的酒。”
“OK。”梁曼云趿拉着拖鞋往门口方向走,“我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