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平安闭了闭眼,稳住心神,“可能低血糖了。”
宋怀豫:“低血糖?”
纪平安:“就是身体缺乏维生……营养,吃点甜的就好了。”
宋怀豫让纪平安坐下休息。
过了一会儿,宋怀豫打包了一些糕点回来:“你先吃一些,等缓过来,回到家,再吃好吃的。”
“嗯,谢谢豫表哥。”
纪平安打开抱着糕点的纸,里面是精致的荷花酥,纪平安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宋怀豫手在桌子上搁了一些,桌子上多了几块糖。
“路上正好有卖的。”
“嗯。”纪平安剥了一颗放到嘴里,酸酸甜甜的,有橘子的味道。
低血糖就是这样,来势汹汹,但是补充点营养,缓一缓就好了。
住了许久的地牢,纪平安实在是想洗个热水澡,也不愿意再在开封府待着了,便起身催宋怀豫回家。
宋怀豫淡淡地应了一声,和纪平安一前一后来到门口。
宋怀豫派人早早地通知了牧声,所以此刻牧声驾着马车已经等在了大门口。
纪平安刚走到门口,马车车帘掀开,冬春立刻从马车上下来,眼睛又红又肿,显然又哭了一场。
冬春跑到纪平安身边,扶着纪平安:“小姐,你可算出来了。奴婢这些日子真的快担心死了。”
“那得多谢豫表哥查到真相。”
说着,纪平安回身要向宋怀豫道别。
“别回头。”宋怀豫笑了笑:“出牢房不回头,代表不走回头路。”
“我知道了。”
纪平安不再回头,跟着冬春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回到了宋府,纪平安刚落地,宋知音让桃香和小厮拿来了火盆。
宋知音指着火盆道:“小表妹,快,跨三步。一步去污秽,二步去邪祟,三步去晦气,以后啊,咱霉运全都没没没,好运常相伴。”
“好。”纪平安来回跨三步。
冬春皱眉看着宋知音,这宋三小姐脸皮真厚,前不久为了抢夺她家小姐的印鉴,才伙同宋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撕破脸,把她关房里大刑伺候,这会儿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跨火盆结束,宋知音笑了笑,热络地带着纪平安进府。
等到了纪平安住的屋子,宋知音又拦住纪平安跨门槛。
宋知书走了过来,身后的碧绿手里端着一盆柚子叶煮的水。
这都是规矩,跨火盆去晦气,柚子叶洗手也是一样,代表从今以后,只有好运,没有霉运。
纪平安伸出手在水盆里象征性地洗了洗,这仪式就算是结束了。
仪式结束,宋知音拍了拍手,下人们就将吃的端了上来。
宋知音已经吃过饭了,就不打扰,安慰了纪平安几句,递给冬春一个警告的眼神,走了。
宋知书仿佛有话要和宋知音说,立刻追了上去。
“三姐,等等我。”宋知音快步追上宋知音,宋知音止步,眼皮往下,扫了宋知书一眼,“有事?”
“三姐。”宋知书委屈巴巴地看着宋知音:“那簪子,上次在公主府你拿走之后还没还我。”
宋知音挑了挑眉:“我帮了你,你还找我要簪子?”
宋知书:“那簪子是我借小表妹的,说好了,生日宴结束就还给她。”
宋知音:“生日宴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早不找我要,晚不找我要,小表妹出了牢房你才来找我。怎么?要是小表妹出不来,连带着其他借的都不打算还了?”
宋知书脸一阵青一阵白:“我没有,我那时候是太担心小表妹,所以把这事忘了。”
宋知书:“那既然簪子不是你的,你有什么资格找我要?”
说完,宋知书径直离开。
宋知书急了,对着碧绿道:“她、她这不是耍无赖吗?”
“小姐,您消消气。”碧绿安抚道:“要不然,咱们先把还留着的几件还了?”
“那如果小表妹问起簪子,我怎么说?说三姐抢了簪子不还吗?那不如尴尬死我算了。”宋知书扁着嘴,再三思量:“算了,等什么时候把簪子要回来了,再一起还吧。”
……
宋知音和宋知书走了,纪平安赶紧让冬春把门关上,拿了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天知道,她一个早餐端着热干面一边吃一边走路,头发从来只扎马尾的女人为了在别人面前凹造型,讲那些繁琐的礼仪憋得有多辛苦。
为什么吃东西要小口小口的吃,都那么不着急吗?
她在医院的时候每次吃饭都跟打仗似的。
纪平安绿林好汉的吃相把冬春给惊呆了,她忙端来了茶水:“小姐,慢点慢点,会噎着。”
“唔唔……我知道……”纪平安将大鸡腿塞嘴里。
虽说她在牢里有宋怀豫照顾,但是宋怀豫这种世家公子吧,完全不食人间烟火。
她说吃汤饼,他给她带的是清汤。
中午晚上给她带的饭,是清淡精致的名厨菜肴。
每当她吃着那些养生到不能再养生的饭菜,吃到生无可恋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火锅麻辣烫小龙虾鸭血粉丝汤。
终于,吃爽了。
纪平安向后一靠,懒懒地躺椅子上。
果然,还是庸俗的生活更适合她。
规矩,精致,养生,礼仪,淑女,实在是太憋屈了。
纪平安长舒一口气。
嗯,身上都有味道了。
纪平安问:“冬春,有热水吗?”
冬春笑道:“有,刚进门的时候,我就吩咐小丫鬟们去烧水了,这会儿应该已经烧好了。小姐是现在洗吗?”
纪平安点点头。
冬春立刻出门招呼小丫鬟将浴桶和热水准备好。
过了一会儿,冬春过来说已经好了,纪平安走进了里屋。
已经好几日没洗澡了,纪平安没进热水里,感觉整个身体都舒服了。
冬春撩起袖子给纪平安搓背。
纪平安有点不习惯别人碰自己,坐直身子,余光瞥见冬春手臂上的伤,“这怎么回事?”
冬春连忙将袖子放下。
她刚才挽袖子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对方打她的时候也很用心,小手臂到手掌那里留了一截没碰,所以她刚才挽袖子的时候也是卡着挽的。
没想到随着搓背的动作,还是露出了半截伤口。
“我……”冬春眼神闪躲。
“宋家干的?”纪平安敏锐地皱眉,“宋知音?”
“不是三小姐。”冬春哎呀的叫了一声,其实她本也没想瞒着纪平安,只是觉得自家小姐刚从牢里出来,受了罪不说还病着,不想让纪平安在这个时候担心。
冬春道:“小姐,我本来是打算过几日和你说的。宋家不是好人。他们想抢纪家的印鉴。咱们以后得小心。”
这傻丫头,现在还只是在担心印鉴。
纪平安追问:“到底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