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琛长眉渐渐拧起，语气微压，“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查？”
贺屿眉骨轻抬，“你不怕查到……那谁身上？”
裴聿琛反复吞咽两次，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查！”
“得嘞，那几个小姑娘就仗着自己是未成年，沈清棠也没受什么伤，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做笔录的时候还在那里和警察叫嚣。”贺屿啧了一声，继续开口，“她们胆子可不小，带了绳子和水果刀，还有相机。”
“相机检查了吗？”
因为贺家老宅和小红楼相隔较远，他们到的时候佣人已经把那几个小女孩抓住了，因此他们不知道去之前发生了什么。
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当做物证送到警局去了。
“警方没有消息传来，应该没什么。这事可大可小，就看定一个什么样的罪名了。虽说是未成年，但他们全都满了十六岁，可以负刑事责任。我估计找人吓一吓，什么都能吐出来。”贺屿是和那几个人接触过的，知道她们的想法。
“怎么吓？”裴聿琛眸色微压。
贺屿摆摆手，“告她们入室抢劫，故意杀人未遂，怎么严重怎么来，律师再去引导一下，不得什么都说了？”
会不会被定罪暂且不论，没什么社会经验的未成年都禁不住这么吓，这的确是一个突破口。
“就这么办。”裴聿琛一锤定音。
贺屿答应下来，又问，“许媛呢？”
拿烟的动作停顿片刻，裴聿琛目不斜视，“回公司了。”
贺屿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谁问你这个了啊？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裴聿琛不说话，一口又一口的吸着烟。
“诶，你看现在别人夸我人帅心善，什么活菩萨、圣母，这种词儿都往我身上安，你不还是一眼看穿了我。怎么换那谁你就看不清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贺屿挤眉弄眼。
“闭嘴。”裴聿琛心烦。
贺屿识趣地闭了嘴。
……
警局。
五个小姑娘坐在长桌前，一副漫不经心又无所谓的样子。
“我们什么时候能走？都两个多小时了。”
曹律师头也没抬的回答道，“你们走不了，坦白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为首的刘冉哂笑两声，“你吓唬谁啊？我们都是未成年，就算是把她弄死了也不犯法。”
一旁的警察轻敲了两下桌面，“注意态度。”
“根据我国法律规定，未成年人保护法的确可以免于十四周岁以下儿童的刑事责任，但你已经满十六周岁了，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刘冉继续开口，“承担又能怎么样？我们又没把她怎么着，我们只是迷路了过去看看而已。”
曹律师在平板上调出监控，播放给他们看。
监控显示几人从小路爬了四个小时的山，翻越铁栅栏进入了贺家，轻车熟路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迷路。
“根据我国法律，当事人指控你们故意杀人未遂、入室抢劫。一旦罪名成立，等待你们的就是坐牢。”曹律师语气平缓。
刘冉坐直了身体，强装镇定道，“你胡说，我们和她无冤无仇的，怎么会故意杀人未遂，你别吓我们。”
警察皱眉道，“有没有故意杀人不是你们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决定的，我们警方自然会调查清楚。”
这群小姑娘的心理素质远超曹律师的想象，话说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在狡辩。
“小红楼走廊监控收录了你们的声音，你们说过要给受害者一个教训，并且在你们随身背包里发现了绳子、刀具。”
曹律师合上文件，“既然你们没什么好说的，那就等法官宣判。如果没有其他人，那你们就是主谋。”
这群小姑娘不懂法，和她们交流要尽可能的简洁，说清利害关系。
“等等——”
曹律师刚起身，就被为首的小姑娘给叫住了。
“只要我们不是主谋，就不会坐牢是吗？”刘冉身体隐隐一些发抖，语气轻颤。
曹律师重新回到椅子上，“看情节轻重，警察取证调查。”
刘冉嘴皮子哆嗦了两下，“我……有人叫我这么做的，她给了我几万块钱。”
话音刚落，其他几位女孩子就坐不住了。
“刘冉，你说什么？你不是说大家一起给路哥报仇吗？你居然拿了钱？”
“你拿了钱还拾掇我们去动手？你要不要脸。”
一个女孩没忍住，直接提起刘冉的头发，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动作之快，就连警察都没有反应过来。
“安静！”警察立刻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
在医院待了两天，沈清棠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云捷找贺屿签合同。
在局子里时刘冉供出了晏蔷意，就没有别的信息了。
这个消息是裴聿琛亲口告诉沈清棠的，沈清棠可以追究到底，也可以选择用这件事和晏家谈条件，为自己谋取好处。
知道这个消息时沈清棠稍感遗憾，本以为能撕开许媛伪善的面具，没想到只是牵扯到了晏蔷意，她不相信这里面没有许媛的挑拨。
晏蔷意为了和她争这个国内第一超模的位置，想要对她动手也说得过去。
但沈清棠绝不会轻易放过晏蔷意，如果能够让她和许媛狗咬狗就最好了，就算是她不供出许媛，也能杀鸡儆猴。
只要沈清棠签上了云捷，还需要晏蔷意和许媛给的那一点资源？
云捷的园区和恒华园区紧紧相邻在一起，只是中间不能互通罢了。
沈清棠到前台表明来意，很快就被带到了总裁办公室。
“这么快？”贺屿有些意外。
沈清棠的确早到了半个小时，“贺总现在有事在忙？”
“没有，你来得挺巧的，看看这个。”
——是法院的传票！
贺屿将那几个小姑娘和晏蔷意一起告了，罪名足足有好几项。
但沈清棠看了一下，其中的几项罪名恐怕都沾不上边儿，只是用来凑数的。
按照商人的思维思考片刻，沈清棠立刻明白他的打算了，她晃了晃手中的纸，“你打算用这件事和晏家谈条件，换取更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