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人早已过了嵩明城坊市了,只是一时间聊的兴起,谁也没有发觉
“当时,他便说了这句名言。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
陈皮坐在舟上,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照你这么说,这周前辈,当是一代大才。可惜,这便是凡人的苦楚,若是他在大秦,以此人的智慧,必能于寺庙成就一代圣僧,立一番伟业了。”
陈皮看了看他,笑了笑。
“可别,此人最是厌恶和尚,还是算了吧,哈哈哈哈。”
看着哈哈大笑的陈皮,于文唯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哦?为何如此?难道此人不求长生?他无灵根,不修佛法,怎能修仙呢?”
陈皮看了一眼天边,淡淡的叹了口气。
“他非佛,却比佛祖还渡苍生,非仙,却比神仙还能救人。他使人自救,一代一代又一代,无数的人们将他说的话记下,代代相传,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于文唯看着眼眶里晶莹闪烁的陈皮,不知道为何,忽然有种明悟涌上心头,当即盘膝坐下,却是睁着眼,静静的看着对方。
“其实你仔细想想,很多时候,从来就没有什么神仙皇帝,你所寄托的,只是自己所希望的。这些东西,根本不存在你身边,或许这世上真有神仙。但是,一直以来,能救你的,其实只有你自己。”
陈皮回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盘膝坐下,盯着自己的于文唯,忽然感觉有点荒谬。
“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于文唯盘膝坐着,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陈皮越看越是觉得头皮发麻。
“道友?你莫不是痴了?不对,现在这个场面...我是不是应该唱个什么歌?”
...
“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
陈皮看着对面之人,也不好出声打扰,只是觉得周围凉飕飕的,扫视了一下周围,却发现有座城池居然在自己的后面。
“糟了,吹上瘾了,忘了正事。”
陈皮刚准备喊醒还在痴痴自语的于文唯,忽然间...
轰隆!
裤衩!
唰!
三道电光闪在两人面前,其声之大,把从来不怕打雷的陈皮都快吓傻了。
耳边嗡嗡的陈皮好不容易扶着船边,不让自己摔倒,却听见耳边传来了呐喊的声音。
“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只有我自己!只有我自己!我悟了!我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来还盘膝坐地的于文唯忽然一个大跳数米高,而后居然凭空飘在天上,手持一柄利剑,直指苍天。
“我!于文唯!今日闻道有悟,今后当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周前辈,乃我之师也!”
裤叉!
又是一声炸雷,仿佛是上天的回应一般。
陈皮看着眼前的于文唯,一脸的不敢置信。
???
“这就悟了?!这**也太容易了吧!这就悟了?!!”
陈皮呆呆的看着缓缓下落的于文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多谢道友今日助我悟道,我于文唯虽然不算什么顶天立地之君子,但是做人也算讲究,从今往后,陈道友的事,就是我于某人的事。但凡有所推辞,便让我受天雷鞭身之苦!”
......
“不至于,不至于,你要还想听,咱们可以回头再聊,不过...我们是不是走过了,陈某人修为低微,可是一天未进食了,还想着去你这个大公子府上蹭碗饭吃。”
陈皮心中虽然无比嫉妒,为什么悟道的不是自己,虽然但是,现在还是去蹭个饭比较好,炼气一层,饿一天也难受阿。
“哈哈,是了是了,都怪我,道友莫要担心,御风!去也!”
御风舟陡然加快了遁速,两人向着城中疾驰而去。
......
次日,嵩明城于府。
于府四公子灵舟悟道的故事经过一晚的发酵,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嵩明坊市。现在整个于府上下都像过节一般,府中的下人开始张灯结彩,听说晚上要宴请城中的贵客。
“哎呦,大喜的日子,公子怎能如此不得体面,小红小绿,小青小蓝,快来扶公子回去更衣。”
陈皮刚刚睡醒,昨晚同于文唯回来后吃了个顶饱,连早饭都吃不下,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
“于道友到底是个讲究人啊。”
府中的婢女扶着于文唯回到房间,好是一身打扮这才出门。
“陈道友,昨晚不算尽兴,今夜,今夜我等再聊,定要好好与我说说周师经典。”
“哈哈,道友客气了,昨夜道友神威可是让我喇了屁股了,我先歇歇,咱们回头再聊。”
两人正在说着,旁边一老者忽然上前几步,凑在自家公子耳边要说些什么。陈皮知趣,见此便要退几步,在旁边等会,没想到还未等他先动,一只手先搭在他肩上。
“哈哈,往后都是一家人了,陈小友怎如此见外?武伯,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的。”
那名唤武伯的管家,见自家主子发话,朝着陈皮赔了个笑脸,随后便道。
“家主,是刚才外面来信,今夜张家的小姐,怕是来不了了,这不是....”
武伯说完,满脸陪笑的看着陈皮,陈皮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既如此,便算了吧,小辈之间的私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哈哈,陈小友,昨夜睡得如何,若是对房间和起居之类有何不满意的,大可说来。往后啊,你们多处处,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啊。”
陈皮虽然知道悟道这种事可遇不可求,但却不是很明白为何这些人这么高兴,大概比自己想的更不可求吧。
“家主言重了,小子谢您还来不及呢。只是小子初来乍到的,也不知平日该做点什么,且小子修为还是低微。若只是每日就这么闲着,自是心中有愧。”
陈皮说的这些倒是实话,问题的关键还是,自己并没有修炼所需的功法,这炼气一层的修为,还是靠着之前被采补得来的,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如今有机会亲近这些修仙大族,自然要好好巴结一下,多的不求,起码搞点功法什么的,毕竟自己的时间比别人少了好几十年,不抓紧可不行。
“哎,陈小友这话说的,老夫就不爱听了,犬子能有昨日的机缘,全是拜小友所赐,虽说,老夫并不完全了解经过,不过昨夜的异象可是全城修士都见着的,那可做不得假。”
陈皮虚心听着,希望这老头能给点实际的,只是碍于脸面,正在眼珠子咕噜噜转的时候,身后的于文唯却率先说话了。
“爹,昨夜我已问过了,陈道友修炼时间尚短,还不得法门。且昨日拜山门不得入,不如...不如留在府中...”
于文唯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自己老爹脸色,虽说是恩人,但毕竟才认识一天,底细还不明了,自己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死,这族中事务,就是轮上几轮,也难轮到他来做主。
“嗯,四儿长大了,也该为族中事务劳劳心了,这样吧,小友若是不嫌弃,便先与我四儿一起,每日修炼,探讨道法心得什么,这修炼所需嘛,我于府虽说不算什么大家贵族,不过能拿出来的,也不算多寒酸,至少,这嵩明城里,还少有让我府中都觉得拮据之物,小友你看如何啊。”
陈皮闻言,心头大喜,差点都要当场学个吕布了。只是奈何做人还是要点脸面,当下平稳了一番心境,数息后才道。
“于家主如此,当是小子我受之有愧了。今日小子定然好生和于道友探讨修仙妙法,不过...小子之前修习的粗浅功法等物,早已在来平阳的路上被贼人洗劫一空了。虽侥幸逃得性命...”
于家主闻言,当下放心的暗自点了点头,不怕你开口,就怕你不要。
毕竟此等心思纯净,且愿意和同辈探讨道法的修士可不多,更别说,昨夜还助自己四儿成功悟道,光是这份情,就很难还了。
”哈哈哈,我道何事,此事易尔。我府中功法虽不多,但是也算良品了,虽比不得奕宗高深法门,却完全够炼气修士打牢基础之用了,便是坊市烟雨楼拍卖的功法,也少有能比的。武伯。“
于家主话说道一半,当即给旁边的老者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当即后退几步悄然离去。
“那小子先谢过于家主了。”
陈皮还想再拍拍彩虹屁,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却是方才离去的武伯又回来。
“家主,陈公子,这是府中信物,公子佩戴此物,可以自由出入城外坊市及府中各院,还请公子收好,这是储物袋,公子若有不明白的,一会尽可来问老朽。”
这老者说话,恭敬的将手中一只小巧的绿色小袋子和一枚玉佩递过去。陈皮恭敬的接过,学着旁边于文唯的样子,小心的把袋子系再腰间,玉佩收好,这才转头回去找于家主。
“小子再谢家主,此等厚待,实在是让小子汗颜。”
“哎,小友这话老夫就不爱听了,这算什么?啊?以后啊,就好好在此修炼,哈哈哈,好了,你们小辈聊吧,老夫还要去城里办点事,咱们一家人啊,晚上再聚。”
陈皮面对于府如此厚情,多少心里有点不踏实,毕竟这荣华富贵来的太快,心里有点慌。功法有了,吃穿不愁,还有下人伺候...不敢想,不敢想啊。
“我观道友脸色有些发白,莫不是昨夜没休息好?”
于文唯目送自己老爹出门,看见陈皮还在原地,当下关心的问道。
“无事,无事。就是家主实在客气,陈某多少有些不适应。”
“哈哈哈,我道如何呢。道友放心,我于家向来如此,莫说是你,便是族中的几个供奉,刚来也是这般,凡是我爹认定的,必然亏待不了。道友可以算是转运了,来来来,再与我说说周师之经典吧。”
这于老四张口闭口就是周师,陈皮听的却甚是荒谬,甚至想笑。
不行,得让他改改口,不然我这鸡皮都能拿去烤了。
“于道友。”
“害,道友之于我之恩情,就别喊道友了吧,若是道友不弃,便喊我一声四弟,我称道友为陈兄如何。”
“不好吧,道友修为比我高的太多,我不过炼气一层...”
“哈哈哈哈,既是一家人,便不在乎那些宗门规矩了,陈兄?”
“行,行,四弟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不过四弟有点绕口,我还是喊老四吧。”
“自然,自然,陈兄,来,这边请,这听雨楼,乃是府中经典所藏之处,平日里少有人来...”
陈皮跟着于老四一路行至后院一处阁楼,二人一直呆到晚上。
不得不说,府中的确装饰的富丽堂皇,便是不起眼的檐下,不是镶金也是带银,阳光照耀在屋顶砖瓦上,从缝隙之间穿过,不由显得熠熠生辉。
府中仆人穿梭其间,大红的灯笼映照在他们脸上。细看其间风景,再想之前的暗无天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