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陈飞宇忍不住问道: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抓到他了?”
邵峰一脸的痞笑,故弄玄虚地说道:
“我们知道这位猫狗先生的相貌,还知道他们一贯的行事作风,要是找不到人,那也太对不起我们这国字号部门的派头了。”
陈飞宇愤愤地说道:
“你少给我整这些虚的,到底怎么找到他的!”
邵峰稍稍收起笑容,说道:
“我仔细在官方系统里查了我们去见维罗妮卡前后的各种数据,结论是维罗妮卡肯定没有暴露。而且维罗妮卡已经平静地消失了这么长时间,道格先生也该重出江湖了。我们通过对重点地区的监控数据进行面部比对,就找到了这位道格先生。
而且巧的是,我们锁定他的时候,他正好在我国度假,还真是送上门儿来了。你别说,他还真整了容。”
陈飞宇思忖片刻之后,摇头道:
“不对啊,全球的监控网络数据量极其庞大,你们就算有超算辅助,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比对呀!”
邵峰呵呵地笑道:
“我可没说是在全世界的监控数据里去筛选。之前我就判断过,他们不太可能渗透到国家级安全部门的高级权限。他们不会知道,在星云纪元开始之后,全球联网的数据监控中心加入了一个程序。被异常删除的监控资料,会自动在我们的独立数据中心保存6个月。
这个道格先生控制了维罗妮卡这种重要人物这么长的时间,却从来没有在安全部门的情报网络中出现过,他们必然是在监控网络里做了手脚。我只需要到被异常删除的监控资料里去比对,不就把范围缩小好几个数量级了嘛!”
陈飞宇啧啧称奇的同时,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就要作茧自缚!”
邵峰开车来到远郊的一处荒山,在走到暗门前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再次严肃地对陈飞宇说道:
“老弟,我再次提醒你。这个人虽然被我们抓住了,但他肯定是受过专业的反审讯训练,一般的手段对他肯定没有用。而我们不能让他消失的时间太长,否则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所以,我得用点非常手段,你考虑好再跟我一起进去。”
陈飞宇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天穹,干笑着说道:
“还有什么比再也看不见星空更可怕吗?”
邵峰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又变得坚定起来,点头道:
“好吧,那就开始吧。”
穿过暗门来到一间不大的地下室,这里看起来像一间专业审讯室,但却没有任何录音录像设备,控制台上空空如也,只是在角落放着一个套着口袋的垃圾桶。
打开了灯之后,陈飞宇才发现有一面墙是单向玻璃。在单向玻璃后头的屋子里,有一个还处于昏迷状态的白种男人被反绑在座椅上,他耷拉着脑袋,看不清面容。在他的身前有张一人多长的桌子,桌子后边放着一把椅子和一个箱子。
邵峰看了一眼陈飞宇之后便走入了单向玻璃后的那间屋子,那眼神中透着刽子手般的冷酷,令陈飞宇浑身发毛。
邵峰从盒子里拿出一支注射器,在那人的手臂上打了一针之后,就座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那人很快就在吭哧瘪肚的挣扎中,渐渐苏醒了过来。当他抬头的一刹那,陈飞宇一眼就认出了已经进行过整容的道格,就像邵峰说的那样,他的眼睛一点都没有变。
道格迷蒙的眼睛很快变得有神起来,当他看到坐在桌子对面的邵峰时,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一下子又白了几分。他本能地向后退,却因为被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他眼中充满了恐惧,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你....你想干什么?”
邵峰只是低着头坐在暗影中,用斜视的目光看着道格,没有说话,连呼吸的频率也没有任何改变。道格脸上的畏惧之色随着邵峰的沉默越发明显,他吓得浑身发抖,嘴巴因为惊讶不自觉地半张着。
就这样僵持了一阵子,道格张开的嘴巴里,流出了几滴唾液,落到地板上发出了“哒!哒!”的声音。道格闭上嘴巴,吞了一口唾沫,在因为惊讶而扭曲的脸庞上强撑出几丝笑意:
“你...你们是警察...还是安全部门。我...我想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叫理查德.肯博,来自密西西比,是个销售经理.....我身上有护照和工作证明...你们还可以打电话去我的公司确认......”
不等道格唯唯诺诺的表述完成,邵峰猛地站起了身来。吓得道格拼命把脖子扭到一边,紧闭着眼睛,嘴里带着哭腔念叨着:
“我没有看到你的样子,我向上帝发誓!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你们想要什么我会尽量满足你们,请不要伤害我!”
看着声泪俱下的道格,邵峰面无表情地走到了他身后。而道格的尿液滴滴答答地在地板上聚成了一团。看着道格这副模样,陈飞宇心中也起了疑惑,他仔细地观察着道格那张陌生的面孔,一时也产生了是不是邵峰抓错了人的念头。
邵峰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在道格身后挥舞了一下。道格吓得“哇!”地叫了一声,却发现反绑着自己的束缚带被解开了。他脸上惊恐的表情稍稍褪去了一些,正捧着双手想要站起身来,说点什么。
邵峰一个犀利的眼神又将道格逼回了座椅上。他绕着瑟瑟发抖的道格走了一圈,期间整个审讯室只有道格牙齿碰撞发出的“咯咯”声,和邵峰沉闷的脚步声。
回到座椅上之后,邵峰的目光始终盯着道格,缓缓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套西服,冷冷地说了句:
“换上!”
道格只敢遵命行事。
单向玻璃之后的陈飞宇,看着眼泪和口水糊了一脸,哆嗦着换衣服的道格,鼻子里还能闻到隐隐的尿骚味。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对邵峰判断能力的怀疑,眼前这个怯懦的胆小鬼真的是那个能控制维罗妮卡的人吗?
道格歪歪扭扭地扣着西服的纽子,用乞求的口吻不停念叨着:
“我的账户里还有三百万美刀,这些都是我吃公司的回扣,自己也不敢用。你要是需要就全拿去,都是现金,没有风险。我眼睛不好,隐形眼镜掉了,根本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求求你不要伤害我....”
在道格发出孩子般的哇哇哭声的同时,邵峰拿出了烟和火柴。点燃了一支之后,放到了桌面上。随后,又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张照片,目光在照片和道格身上来回的切换着。中间,甚至还起身把道格拉到身前,粗手粗脚地帮他整理了发型。
“道格!果然是你,道格!”
单向玻璃后的陈飞宇满头的雾水,不知道邵峰演的是哪一出。
就在此时,刚刚还像吓破胆的懦夫似的道格,面色陡然一沉,眼睛里的恐惧一扫而空。他用袖子从容地擦去脸上还在流淌的眼泪和口水,坐到了椅子上,用一种极尽挑衅的目光盯着邵峰看了几秒钟,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演技不错,但剧本太差了。你们大陆安保还真有点本事,也怪我自己当时突发奇想,到你们这儿来避风头,看来你们这儿灯下不黑。我建议你们就不要脱裤子放屁了,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你们什么都别想从我这儿得到。”
玻璃之后的陈飞宇被道格的前后反差惊得头皮发麻,此时在灯光下的道格更像是审讯者,而在暗影中一动不动的邵峰才像那个受审的人。看起来他精心筹划的一切,还没撑过一个回合就败下了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