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人母,陆太后见豫亲王妃这般伤心,便不由得生了一丝同情之心,于是温声询问道:“可是豫亲王当初容不得你与前夫生的那女儿?”
豫亲王妃闻言忙摆着手连声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们家王爷最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她拭干了眼泪,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接着对陆戟道:“我这就回去命人画出那秦女的画像,到时候让王妃辨认下,若是,那王妃便是我的女儿无疑了。”
她看向陆戟,态度坦诚:“若摄政王的王妃真是我的女儿,我也不求别的,我只求能与自己女儿相认,往后,能让我多疼她些,弥补我这么些年对她的亏欠,我也就知足了。”
听了豫亲王妃这一番话,陆戟转头看向她,深邃的眸子透着怒意,语气亦是凉凉的。
他质问豫亲王妃道:“若阿柠真是王妃的亲女,王妃以为,她从前受过的苦,吃过的委屈,王妃你可能弥补得回来吗?”
豫亲王妃又是被问得一愣,她傻傻的看向陆戟,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陆戟复又转过头来,目视着前方,问道:“我只问王妃,当初为何要抛下阿柠?”
见豫亲王妃只是默默饮泣的沉默不语,陆戟看向她质问道:“她还那么小,你为了追求自己的富贵,就那么狠心的将她抛弃了?”
说着,他便忍不住恼怒起来,深邃的眸子隐隐的燃出了火,声音也愈发的沉重:“阿柠若真是你的女儿,你便是再怎么偿还,又能弥补什么呢?”
豫亲王妃闻言忍不住哭出了声:“不是这样的,不是你说的这样,我没抛弃她,我怎会为了自己的富贵,抛弃自己的女儿呢。”
陆戟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质问道:“那你说清楚,当初为何将女儿弄丢?你一个官家贵女,难道连女儿都看不住吗?那秦氏为何直到走投无路,都不敢回去找你?”
男人音量不自觉的拔高,厉声对着豫亲王妃道:“这里头的隐情,你今日若是不说个明白,便是阿柠真是你的女儿,你也休想认她,更别指望我以后还能让你随意见她。”
豫亲王妃闻言也来了脾气,她恼得一拍案几,回怼道:“我女儿如今已经成年,她到底认不认我这个娘亲,自然是自己能拿主意的,你便是她的夫君,也不该这般全权做主吧。”
陆戟重重的回道:“我就是能做她的主。”
他白了眼豫亲王妃,复又霸道的重复了句:“我自己养大的女人,我自然是能做主的。”
说着,陆戟便豁然起身,他指着豫亲王妃,郑重的说道:“当年的事,是你们对不住阿柠,今日你不想承认也罢,待我细细的查出来。”
他恼得一甩衣袖:“当年那些欺负她的人,对不住她的人,本王一定会千百倍的替她讨回来。”
说罢,陆戟便抛下众人,自顾朝外走去。
贤亲王了解这摄政王的脾气,见状立马上前拦下,好言劝道:“摄政王莫恼,我知你护妻心切,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宁国公府高门显赫,若是摄政王妃能有个同样显赫的娘家做后盾,这对她在贵府,或是贵妇圈里往来,亦是大有益处不是。” 贤亲王说得是实话,亦是实打实的为着秦晓柠考虑的。
这话,倒是让陆戟听得入耳,只是他依旧是桀骜又霸道的回道:“不需要,她有本王撑腰,哪个敢给她委屈。”
“阿弟,我知你疼爱阿柠,但到底比不得人家生身爹娘不是。”陆太后起身拉过陆戟:“权当是为了阿柠嘛,此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陆戟到底又重新坐了回来,只是脸色依旧阴沉。
半晌后,他复又看向豫亲王妃,眼神里隐隐透着杀气,看得豫亲王妃立马垂下了头去。
“你说吧,将当年的事都说出来。”陆戟逼问道。
豫亲王妃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自然知晓权势的威力。
那些事,便是她不说,这摄政王定然也有法子查出来。
与其那样,她便是被动了,不光不能认下女儿,怕是还要牵连到别处。
这摄政王杀伐果决的性子,她是有耳闻的。
短暂的权衡后,豫亲王妃到底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她艰难的开了口,说出了当年的事。
“我谢家原是齐国四大世家之首,我和妹妹自幼被选做公主伴读,我常出入宫中,便与皇子豫亲王彼此有了好感,只是当时宫廷之中情况复杂,诸派皇子夺储之争愈演愈烈,当今皇帝和豫亲王的生母曹妃当初虽得圣人宠爱,却也备受皇后打压,我父亲担心受到牵连,数次拒绝了曹妃拉拢,最终触怒了曹妃,当时齐周两国联姻,齐国要派几个世家贵女陪同公主嫁入大周,我和妹妹便被曹妃选中,可我在来大途中却染上了重病,最终只有妹妹来了大周,嫁给了贤亲王,我又被送回了齐国。
曹后依旧不肯放过我,又将我指婚给了柳家,柳家虽在门第上与我家倒也相配,只是那柳公子却并非良人,我们自从成婚后,一直不睦,后来生下了女儿后,曹妃所出的长子也就是当今齐国皇帝登基,曹妃记恨着当初我柳家的仇,便暗中陷害,将我柳家连同我夫家流放至荒蛮之地。”
说到这里,豫亲王妃忍不住拭了拭泪。
她语气哽咽,接着道:“那时候,我与柳家公子所出之女,才不到两岁,我便给豫亲王写了一封书信,求他救救我们母女。
豫亲王念着当初与我的情分,便求着圣人对我网开一面,最终,圣人感念豫亲王与我的情分,答应我入王府给豫亲王做侧室,因为圣人出面,曹太后最终也勉强答应留下了我,可却不能容下我女儿。”
说到这里,豫亲王妃已经涕不成声:“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所以才与女儿被迫分开。”
她抹了一把泪“我将她交给了我的贴身婢女,将她们送到了庄子上,原想着,待过了这个风头,再想法子接回女儿,可不曾想,后来,又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