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戟从皇城出来,直奔府中而来,待回了青松苑,却不见秦晓柠,问了婢女,只说不知王妃去了哪里。
陆戟便不由得沉下了脸,他立马抬脚出了屋子,将秦晓柠惯常去的地方都寻了个遍,却依旧不见她身影。
再次回到青松苑的时候,陆戟的脸色便愈加的不好看了。
回家见不到她,只让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甚至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便信步来了后抱厦看儿子们。
大哥儿在睡觉,二哥儿刚睡醒,正在与乳母玩耍,见了陆戟过来,二哥便张着小手咿咿呀呀的朝着爹爹求抱抱。
陆戟俯身抱起儿子,小孩儿便朝着陆戟咧嘴笑了笑,男人一颗烦躁的心终于是得了些安宁,他低头正要再亲儿子,只觉得胳臂上一阵温热。
“哎呀,哥儿尿了。”
乳母慌忙过来要接过二哥儿,陆戟道:“正尿着呢,先别动他。”
小孩儿像是听懂了一样,眼见着爹爹如此宠爱自己,他便是愈发的朝着男人笑了起来。
待感觉到孩子尿完了,陆戟才将他放下,再看自己的衣袍,被画了好大一片舆图,已经是惨不忍睹了。
小孩儿可不管这个,眼见着爹爹不抱了,竟是使着性子“哇哇”的哭了起来,他这么一哭,便将正睡着的大哥儿也吵醒了,两个便来了个二重唱。
乳母们连忙过来哄,可小孩子们却就是哭个不停。
陆戟瞧着这两个儿子,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天要黑了,哥儿们这是要找王妃了。”乳母道:“每到天黑,他们总是要见到娘亲才行。”
提及这茬,陆戟的心里又开始莫名的烦闷起来。
今日那豫亲王妃来认亲,说得言之凿凿,细看她的样貌,又是与秦晓柠十足的相似,可见这人十有八九真是她生身母亲。
骤然面对这样的变故,也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该是又勾起了她的怨恨吧。
想起这些人曾那般待她,让她幼时受了那么多苦。
男人的心里便忍不住心疼。
她或许私心里想要认下自己的爹娘,或许还会跟那豫亲王妃回齐国一趟,她们存着亏钱之心,说不定要强自留着她住一阵子。
想到这里,陆戟的心里便愈加的烦乱起来,就像是自己的至宝,被人窥窃着想要偷走一样。
虽然,明知那些人是她爹娘,但他还是莫名的吃他们的醋,私心里就是不想他们出现。
他也知晓自己对她这般强烈的占有欲,着实有些偏执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乳母哄着两个哇哇哭着的孩子,瞧着自家王爷立在那里发呆,终于
忍不住道:“王爷,衣裳都被世子尿湿了,您快换下来吧。”
被人这么一提醒,陆戟这才从胡思乱想中抽离出来,他先是下意识的瞧了眼被儿子尿得湿淋淋的衣裳,然后抬眸瞧着哭个不停的孩子,没好气道:“哭哭哭,哭什么哭,你娘又不是不回来了。”
被爹爹这么没来由的一骂,两个孩子哭得更凶了,尤其是二哥儿承熹,“哇哇哇”的边哭边扭着身子打滚,胖鼓鼓的小脸蛋儿憋得通红。 “这是怎么了。”
秦晓柠刚一进门,便听到了儿子们的哭声,她三两步进了后抱厦,瞧着眼前这乱糟糟的一幕,不由得蹙了蹙眉。
眼见着妻子回来了,陆戟登时就缓和了神色:“你去哪里了?”他道:“天黑了,孩子们见不到你,哭得厉害,怎么也哄不好。”
“你这衣裳怎么了?”秦晓柠问道:“被孩子尿了?”
说着,他也顾不上男人,便急着上前去哄孩子,两个小奶娃娃见了娘亲,登时就不哭了,大哥儿张着小手求抱抱,二哥便是笑着对娘亲咿咿呀呀的说了起来。
秦晓柠耐心的哄着着两个儿子,直到他们彻底被安抚下来,乳母抱着去喂奶,她这才回头来看男人。
“尿湿了这么一大片,怎的不快换下来。”
她嘴里说着嗔怪的话,自顾为他脱下衣袍,转手扔在一旁,又找出干爽的衣裳扔给他,陆戟抬手接过衣裳,也不穿上,也不说话,就那么杵着。
秦晓柠见状,微微叹了口气:“你们爷仨,真是没有个省心的。”
说着,她便过来亲自为男人穿衣袍,陆戟像是生活不能自理一样,任由她围着自己忙碌。
待她为自己穿好了衣裳,他突然将她搂进了怀里来,凑在她耳畔呢喃着道:“阿柠,我和孩儿离不开你,这个家,也离不开你。”
这男人就是这样,外头风光无限,在她跟前,时不时的就会露出脆弱的一面来。
男人垂着头,下额抵在小女人的发顶,小女人由着他这般,她展臂搂住他的蜂腰,温声回道:“我亦是离不得你跟孩子们。”
男人沉默了下来,良久,他又讷讷的问道:“那你会跟他们走吗?我是说,如果那人真的是你娘亲,就是那个豫亲王妃。”
可能是太怕失去她了,他说得话有些语无伦次。
秦晓柠这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看向男人,问道:“你问清楚了吗?确定那妇人是我娘亲?”
她是不能确定的,但是自己生得与那妇人这般相似,她又说得真切,这便让秦晓柠拿不定主意了。
她不知那妇人说的是真是假,当时她脑袋乱哄哄的,也没法子去质问,去判断。
可当她出了皇城后,秦晓柠才明白过来,她其实是在逃避而已。
幼时经历的磨难太过刻骨铭心,因为这个出身问题,她在成长,甚至追求自己所爱的过程中,皆是受了太多的琢磨,所以,她不想去触碰,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些。
所以,当陆戟出现的时候,她便逃了,将这烂摊子推给了他。
她知晓他会帮她处理好。
无论真相如何,他总是会帮她做出最好的选择。
其实,她骨子里很依赖这男人。
毕竟,她自幼就与他在一起,一直被他庇护着,依赖他,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小女人澄明的眼看着他,那双眼永远是那样清澈灵动,这么看着他的时候,那眼神里噙着依恋,亦是包含着温柔,看着她这双眼,男人原本不安的心便是莫名的有种踏实感。
他如实道:“你走后,那妇人又说了许多关于她女儿的事,听着倒不像是假话,只是到底真相如何,我还要细细查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