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玉家要往容娘子身上泼脏水,做什么跑到咱们家传闲话?”
林氏越发的不明白了。
季昕一笑:“还不是叔叔家经营的水泼不进,玉家收买不了那里的家仆,自然就往咱们家身上打主意,咱们家买下这些仆从才几日,未经怎么训练,又都不知脾性,很容易叫人收买。”
说到这里,季昕皱了皱眉:“娘亲,你和嫂子得空了很该管束那些家仆的,今日不过传几句闲话,难保它日不会被人收买了不利于咱们,或者不利于叔叔一家,虽然爹是伯爷,然不过是个空筒子爵位,根基人脉都没有,咱们家一切都要仰仗叔叔,若是叔叔出了事,咱们后悔都来不及。”
林氏听了这话狠狠点了点头:“我的儿,你说的是极,你爹命不好,被拐子卖去那么多年,你哥哥们又是没才能的,往后这季家门楣还得你叔叔一家子来撑的,要是你叔叔一家因着咱们管理下仆不严有事,叫爹娘如何对得住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就是死了,也没脸见季家先人的。”
林氏这话无疑于将季亿一家放在主导地位上,然季昕却觉得很正常。
彼时人们最重家族,家族中某个人能力出众自然会倾全家之力相助,如此才能保证家族能够长盛不衰,也能给祖宗脸面上多添荣光。
林氏和季忠都是在这种教育下长大的,这么想无可厚非,便是季昕也觉得这都是应该的。
林氏咬了咬牙:“我叫你嫂子好好的约束下人,若哪个再传闲话就直接发卖出去。”
“娘叫嫂子用些非常手段压制,便是因此弄伤弄残了什么人也莫要担心,总归不这样,难保他日惹下祸事。”季昕在林氏跟前小声说着:“照我说,很该将那些传闲话的小丫头都叫来训斥或者责罚一通,再问问这闲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将那祸头子直接卖了就是。”
“好。”林氏点头。
季昕又道:“这玉家人实在太过了。不管怎么说,玉太太都是容娘子的亲姑妈,即使是玉娘子没叫婶子看中,可是自己亲侄女得了好也是一件欢喜的事。她偏因为心中妒意如此中伤容娘子,这样的亲人真真糟心,要我说,有还不如没呢。”
林氏笑着搂了季昕:“罢,罢。容娘子以后是你弟妹,难免你替她抱不平,你去你婶子那里与她说上一声,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告之就是了。”
季昕点头应承了一句,又和林氏说了几句话才回房。
待她走后,林氏立时叫过小林氏,叫她把那几个传闲话的小丫头叫来问问。
小林氏出去没过多少时候便又回来了,进门就是一脸的怒色:“这玉家实在欺人太甚了,竟然将手都伸到咱们家了,娘。这事可不能这么了了,他要打压容家是他们自己家的事,做什么牵连咱们。”
林氏想了一时:“将那头一个传话的人直接卖了吧,我听说西山上的煤窑里还缺人,就卖到那里去吧,另外,传闲话的丫头都罚两个月的月俸,再给她们在后花园里寻个没阴凉的地方好好晒晒,也叫她们都清醒清醒。”
小林氏点头:“我记下了,一会儿就罚她们去。娘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林氏又道:“这事我叫昕姐儿与你婶子说道说道,看看你婶子是怎么个意思。”
不说沐恩伯府里婆媳两个如何商量,只说容家这日宾客临门,都是来祝贺容老太太寿辰之喜的。
容老太太一早就穿了一身深红的衣裙。打扮的极精神,吃过早饭歇了一会儿就升座接受儿孙拜贺。
容家小辈的一家家的给容老太太跪下嗑头拜寿,容老太太笑的很是亲切喜气,看着儿孙满堂,心里也是极为高兴的。
待到容三爷一家拜寿的时候,容老太太叫过容娘子细细打量一时笑道:“好孩子。你是个有福气的,我这么些孙女,外孙女里头,顶数你命好,福气大呢,往后啊,可得好好的提携咱们家,且等着……”
“祖母。”容娘子娇声的叫了一句:“说这些做什么,没的臊人。”
说完,她做出一脸羞意微垂着头,红着脸不说话。
容老太太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摆手叫她下去。
容三爷一家才下去,就见玉家也来拜寿,等他们一家拜了寿,玉大娘子就寻了容娘子,看着容娘子,她眼圈有些红红的,微微一拜:“见过表姐。”
容娘子也回了礼:“表妹多礼了。”
玉娘子眼圈越发的红了:“还没有恭喜表姐大喜呢,表姐好福气,寻着了可心的人家,季八爷是个极好的人,以后,以后表姐和他好好的……”
原玉大娘子说话的时候容娘子倒没怎样,可越听她这话越不像,容娘子脸色就有些发黑。
玉大娘子抬眼间见着容娘子的脸色,越发的悲切起来:“表姐莫误会,我和季八爷没什么,只是先前见过他几回,有一回还看他帮人,他真的是个极好,极好的人。”
说完,玉大娘子竟是掉着眼泪跑了,气的容娘子险些没追上去揍她一通,知道的是这玉大娘子生了不该生的心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着她了呢。
容娘子带着气回房,就见容三太太正吩咐丫头们话,她就站在那里等着,一时等到屋里没了人,容娘子气的狠灌了好几杯茶:“这家里住不得了,什么糟心的事都能碰着。”
“怎么了?”本来容三太太这些日子很是风光得意,因着容娘子寻到了好婆家心里是很欢喜的,对容娘子自然也越发的好了,现今见她气成这样,就赶紧哄着:“我的儿,谁欺负你了,跟娘好好说说,娘与你做主。”
容娘子气呼呼道:“谁都欺负我了,祖母那样大的年纪了,就很该在家里享清福,没的管那么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我以后好好提携大伯,娘听听这话像么,谁家好好的侄女提携大伯的?她这不是叫我嫁出去之后不要脸的贴着季家,求阿翁滥用职权么?我好好的女儿家做那等事情还要脸不要了?我还要不要过日子了,再者说,我就是提携也该提携自家父亲兄弟。”
容三太太听了这话也有几分怒意,只是还得笑着道:“莫气,莫气,到底是你祖母,不过说你几句你就气成这样了。”
“还有更气人的呢。”容娘子咬了咬牙:“我刚碰着表妹,竟然当着我的面说什么叫我以后对季八好好的,还说季八是个好人,我呸,与季八订亲的是我,不是她玉大娘子,她有什么资格说我?”
容三太太这回是真生气了,拍着桌子道:“你姑母越发的不像,教的你表妹成什么样子了?不只懦弱没刚性,还什么话都敢说,实在是……”
母女俩正说话间,就有丫头来回说外头来了许多宾客,又有季家大太太也来了。
容三太太一听立时起身就朝外走,容娘子也不好躲懒,只得收拾好了去外头帮着支应宾客。
容三太太去外头迎侯孙氏,容娘子转身回了大厅到了容老太太那里,此时,容老太太屋里已经坐了很多老亲,也有好些和容家关系不错的宾客。
见容娘子进来,这些人一个个的都笑着跟她打招呼,有的拽过她来细瞧的,坐在容老太太身边不远的刑夫人招手叫过容娘子来,看了她两眼笑道:“这几日没见,你越发的清俊了,这模样,叫我看了爱的什么似的。”
容娘子赶紧笑道:“刑姐姐也好,姐姐今儿怎么没来?如今在家做什么呢?”
刑太太笑笑:“她本是要来的,只是前儿贪吃了些,夜里吃了个些果子,身上就有些不得劲,今儿在家歇着呢,又有我们老爷拘着她,只叫她每日练字读书,倒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容娘子一听这话立时警觉起来,也觉得这几日她有几分得意忘形,只以为嫁到季家就万事大吉了,然却忘了季家那等书香门第,父子皆进士的人家必然书香气极重的,季八又是新科进士,自然极为博学,诗文也都精通,字怕也写的极好的,若是她字写不好,诗文不通,什么都不懂,以后和季八还有什么话说?
这么一想,容娘子险些吓坏了,立时收起许多得意心思来,打定了主意等过了这几日就收心多读些书。
容老太太见容娘子和刑太太说话,便也一笑,之后又对容娘子道:“才刚和你表妹拌什么嘴呢?你们年轻姐妹一时气不过吵几句也是常事,然你表妹最是乖巧听话的,她哭的眼都红了,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你年纪大些,是姐姐,很该让着妹妹些。”
容老太太这话一出口,险些没将容娘子气炸了,只当着这么些宾客的面她还得忍着,小声应了一声,就借口外头有事出去了。
待出了屋,容娘子深吸几口气忍下怒气和委屈往前走了几步,正好看着容三太太引着孙氏过来,容娘子赶紧过来见过,口中称道:“见过大太太。”
孙氏笑着拉了容娘子的手:“什么大太太不大太太的,事都定下了,你以后就叫我嫂子便是。”
容娘子倒没推辞,笑着叫了一声嫂子。
孙氏拍拍她的手:“且等着我见过老寿星再和你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