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老宅，刚下车就见余管家小跑着上前。
季书臣心下不妙，车门都来不及关连忙扶住余管家给人拍了拍背顺顺气：“怎么了这是？这么着急？”
“少爷，要不您今儿个回公寓住吧，那家人又上门来打秋风了！”
余管家是在监控里看到少爷回来就匆匆跑出来通风报信的。
季书臣皱眉，瞥了一眼手中装着小熊水壶的礼品袋，原本还想着给小家伙介绍介绍老宅。
只这一瞬沉思的功夫，一个七八岁看着胖乎乎的小男孩突然小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季书臣回来啦！”
季书臣心下苦笑，得，这下跑不掉了。
不动声色地将袋子顺着没关的车门放在后座上：“余叔，等待会儿你把这个袋子悄悄放进书房里。”
余管家会意地关上车门示意司机把车开回车库。
转而挂上礼貌地假笑：“江天皓小朋友，外面太热了刘妈准备了冰激凌，我们一起去吃吧！”
江天皓小跑到二人面前，圆圆的小胖脸挂上一抹狐疑：“季书臣你刚刚手里拿了什么？”
“没拿什么呀！”余管家抢在季书臣前开口，“小朋友看错了吧，走走走我们去吃冰激凌！”
小胖墩被余管家推着往前走。
知道余叔是不想让那个小胖墩打扰他，季书臣跟在后面笑笑，嘴角扯到一半又放下了。
不自觉地瞥了一眼车库的方向，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好的事会发生。
一进客厅，江天皓咋咋呼呼地就跑去厨房找刘妈要冰激凌了，客厅沙发上坐着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
二人保养得当，浑身上下堆砌着各大奢侈品的logo，勉强算清秀的容貌却被眼中透露出的似有若无的算计和刻薄给遮盖了三分。
夫妇俩一见季书臣就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季总回来啦！来快坐下休息休息！”
季书臣也挺无奈的，每每面对他们都不知该如何称呼，索性用上了生意场上那一套：“江总客气，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二人也没再周旋几句，直入主题：“是这样的，我们家皓皓呀也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我们是想让他进本市最好的私立小学A小，这样以后就可以直升附中。”
教育嘛，季书臣可以理解：“A小的确不错，但入学门槛也单一，只要江天皓入学成绩过关就行了。”
江发给妻子吴丹使了个颜色，吴丹会意，忙陪着笑：“就是说呢，前两天我们家皓皓已经考过了，成绩嘛是差了那么些许，但我们皓皓人聪明呀！”
江发紧接着道：“是啊，听说季总特别重视教育，本市的学校均有投资，所以想问问季总能不能安排安排？”
季书臣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想走后门？”
江发干笑了两声：“季总，话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我们家皓皓这回没发挥好，再加上A小条例严格，也不设置借读生、旁听生之类的名额。”
“为人父母的，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不行。”
拒绝得太过轻描淡写，夫妇俩刚要道谢就反应过来，不行？
往年来，他们哪次上门来有所求不都会被同意，这回只是孩子入学一件小事，怎么就不同意了？
那人说的对，这季书臣真真就是个没心肝的。
江发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是知会一声的事。”
季书臣摇摇头，语气严肃：“江天皓成绩达不到标准，A小每年招生名额都有定数，如果江天皓进去了，势必会有一个孩子失去他原本应该得到的名额，这并不公平。”
“好的小学有很多，不必拘泥于A小。”
江发还有些不甘心：“季总，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他们靠成绩，咱们靠人脉，有什么不可以的？”
季书臣面色淡淡：“但我会保证相对的公平，这事儿你们找我算是找错人了。”
“这事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哪怕看在我曾经帮过令堂的份上？”
季书臣摇头：“就是因为你曾经帮过我母亲，所以我季家一直在报答，给钱给物给帮扶，但现在你要别人的名额？要摘取别人努力的果实？”
“恕我帮不了！”
季书臣缓了缓，提出了另一个解决方案：“B小也不错，而且设置了弹性的借读生名额，如果江天皓没有通过入学测试，我可以帮忙争取一下。或者C小，公立学校教学质量有保障，我可以给你们送套学区房。”
“你们还有其他的打算也可以，只要不抢占他人名额，不涉及走后门，能帮的我尽量帮。”
“你们先思考一下，我去把东西放下。”
说完，季书臣起身往楼上走去。
“那A小私底下可是能叫做贵族小学的！”吴丹捅了捅一旁沉思的江发一胳膊肘，嘀咕道，“你可别因为这些蝇头小利心动，咱儿子的前程重要。”
江发看了看妻子，想起了那个人对他的承诺，心一狠给了吴丹一个眼色。
是季书臣先对不住他的，他好歹也算是他家的恩人这么点小事也不愿帮。
吴丹收到暗示，提高音量：“皓皓，你可别贪玩了！待会儿就要走了！”
小胖墩从厨房走出来，脸上还沾着冰激凌奶油，跟收到什么指令一样噔噔噔就跑上了楼。
季书臣刚从书房出来就被江天皓手里的冰激凌蹭了一身，小孩子调皮他也没放在心上，将书房门带上。
蹲下身对小胖墩说道：“弄脏了别人的衣服应该说什么？”
江天皓舔了舔松动的门牙，扮了个鬼脸：“说你蠢，不知道躲！”
刘妈急急地追上来牵住江天皓的手对季书臣道：“都是我没看好他，少爷快回房间换个衣服吧，我现在就把他带下去。”
季书臣看了眼一旁歪歪扭扭站着的小胖墩，有心想教育一二却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应了一声皱着眉回了房间。
他只见过这孩子几面，以前也只觉得是过分调皮，现在看来是性子有些歪了。
刘妈喜欢小孩子，低头哄道：“走，咱们下楼，奶奶带你去吃好吃的！”
江天皓使劲把手抽了回来，昂着头，脚跺得震天响：“我不，我就要在楼上吃！我就不下去！”
刘妈有些为难：“那我们去二楼好不好？你在奶奶房间里玩儿，奶奶去给你端好吃的！”
江天皓眼珠子转了转，没拒绝，乖乖被牵着带了下去。
刘妈将人带到自己房间，嘱咐了几句，见人乖乖应了还有些惊奇。
她是喜欢小孩子不假，但有时也招架不住这小胖墩，可来者是客，连句重话也是不能说的。
莫非这孩子真是转了性子不成？
一步三回头地下了楼，刘妈心里直犯嘀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