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行善行到乞丐窝里来了,真是稀罕的很。”
一群乞丐盯着吃食吞咽口水,一个年长的老人却打了个手势后,阴阳怪气的开口道:“不知小娘子想要我们做啥?我们就是讨饭的,大事可干不了。”
沈瑶顿觉有趣,这老乞丐应当是有些来头,他的眼睛虽然浑浊了,可眼神还是很犀利的。
“就是传几句话,事成之后,我另有重谢。”
视线掠过一个腿上生脓疮的小乞丐,沈瑶借着背篓做掩饰,掏出几包药和一壶白酒放在地上。
“这些药可以治他的腿伤,用酒清洗后,把这个药煮好了外敷,疼点但能保住这双腿。”
从一群乞丐将小乞丐围在中间,不难看出他们是很团结的,否则沈瑶也不会浪费药。
“传啥话?传给谁?”老乞丐看着药,半晌才问道。
“钱员外家的下人,就说白芸汐怀了杂种,还死皮赖脸的想嫁给有妇之夫。”沈瑶清冷的说道。
“你想让我们害人?这是要遭天谴的。”老乞丐眯了眯眼睛。
沈瑶摇头,半真半假的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那白芸汐赖上的正是我男人,我男人不肯做冤大头,他们却没完没了,你们去百家村问问就知道了。”
沈瑶大方的承认自己的身份,也不怕白家知道,注定是敌人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这下老乞丐没再说话,但他使了个眼色,便有乞丐过来拿东西,显然是答应做这事了。
沈瑶前世没少捐款捐物,此刻看到这些无家可归的人自也会心生同情。
古时候的乞丐十有八九都是流民出身,而这些人不想卖身为奴,就只能不断漂泊,难以再落地生根。
“这是我给家里娃儿买的,留着给那孩子甜甜嘴吧。”沈瑶将一封点心和一包麦芽糖放下后,又道:“三天之后我若没来,你们可去百家村找我,秦大川家。”
说完,沈瑶便转身离开了。
以沈瑶如今的能力,可以偶尔发发善心,但不允许她做大善人。
何况沈瑶即便有意让这个世界朝着人人平等的时代发展,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事。
不提沈瑶租了驴车回家,一路上想了多少事,却说秦大川在家里果然还是被白家人缠上。
确切的说,是白芸汐不顾颜面的再次登门,想要借机让秦大川不得不娶她。
可一向喜欢白芸汐的宝姐儿,这次却对她严防死守,甚至还叫全哥儿和沈二丫在窗根下站着,听她的命令去喊人过来。
“大川哥,你真的就对我如此狠心吗?我啥都不求,只要留在你身边,哪怕是做个丫鬟也成。”
“呜呜,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了,可我们的孩子也是老秦家血脉,大川哥你咋就忍心不要他呢!”
白芸汐跌坐在地上哭的伤心欲绝,死咬着肚子里是秦大川的骨血。
被喊来的村民见白芸汐哭成这样,不免心生同情。
可满村人都要跟着沈瑶赚钱呢,这个时候没人敢乱说话。
不论白芸汐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未婚先孕是抹不去的事实,终究不是光彩的事,何况秦大川已经娶妻了。
但也有人因为不能跟着一块吃红利,恨不能沈瑶被撵出百家村去,自是站在白芸汐这边。
“大川啊,不是大伯娘说你,芸汐多好的姑娘,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就把她纳进门,咱们老秦家的血脉可不能不认,你爷也盼着子孙多不是?”
王氏故意说话恶心人,偏生她是秦大川的大伯娘,能代表秦家人的立场。
秦大川冷冷的目光落在王氏身上,成功的让她闭嘴。
但有了王氏开头,村民们也不禁小声议论起来。
“你胡说,她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爹的!”宝姐儿指着白芸汐,话却说冲着王氏喊的。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啥?你爹干啥事,还能让你知道咋地?”王氏撇嘴,一句话说的不少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爹说不是就不是,我是我爹的闺女,我信我爹的!亏你还是我爹的大伯娘呢,胳膊肘往外拐,活该沈……后娘不肯给你好处!”宝姐儿愤愤的喊道。
在外人面前,宝姐儿也不叫沈瑶一声娘,后娘这两个字都像是烫嘴似的。
可今天为了气王氏,宝姐儿还是硬邦邦的改口,且认同沈瑶对待王氏的态度。
“赔钱货,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看我不打烂你的嘴,省的让外人说老秦家的娃儿有爹生没娘养!”王氏说着便脱下鞋子要进屋揍人。
“我教的!”秦大川厌烦的吼道:“长辈不慈,就别怪小辈不敬。大伯娘不想两家彻底断了往来,这事儿就别瞎掺和!”
“好你个秦大川,翅膀硬了,忘了是谁一把屎……”王氏用鞋底拍打着窗台,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刚刚回家就遇着这事儿,沈瑶烦躁的皱起眉头。
让车夫等一会,好不容易挤回家,进门便见王氏在撒野,立即喝道:“王氏你还想入股作坊就给我闭嘴,得罪我让你连汤都喝不着!”
王氏憋得打了个响嗝,偏又知道沈瑶是说到做到的主儿。
“白芸汐,这事可不赖我不帮你,沈氏这女人我可不敢得罪,你往后可别来找我了!”王氏冲屋里喊了一声,鞋都顾不上穿,扭头就跑。
至于王氏这句话是不是真的也没人关心,一个搅屎棍罢了,只要秦大川拎得清,她不过就是个亲戚,可算不上正经长辈。
“多谢乡亲们来给我家撑场面,没事就都散了吧。”沈瑶急着往家里搬东西,必须得先清场。
至于屋里的人,沈瑶都懒得多看一眼,包括一脸委屈的秦大川。
“娘,帮爹。”全哥儿上前拉着沈瑶的手,想让她去赶走白芸汐。
“乖儿咂,娘可买了不少东西,咱们得先卸下来,人家车夫还等着走呢。”捏了捏全哥儿肉乎乎的脸蛋,沈瑶笑着说道。
“有香香吗?”全哥儿眼神锃亮,立即把老爹给忘在脑后。
“当然有了。”沈瑶牵着儿子的手去把大门打开,让车夫直接赶车进来,把东西先卸到院子里。
听着沈瑶跟全哥儿说说笑笑,屋里的几人诡异的沉默着。
秦大川因为被无视而冷着脸,宝姐儿则是不停的往外张望,不知是想看沈瑶买了什么,还是在盼着沈瑶进来。
而白芸汐想表演却没人看,要哭不哭的坐在地上,面色古怪的透着几许狰狞。
直到车夫离开,沈瑶拍了拍身上的灰,扭头看到屋里的局面后,询问道:“咋不继续了呢?我这还等着看戏呢,接着奏乐,接着演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