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侍郎扑跪在地,痛哭流涕的指控沈瑶姐妹及秦大川的罪名。
老皇帝虽然被吵得头疼,可李侍郎一副只有皇帝能给他做主的可怜样,倒是让老皇帝看的顺眼。
“这你们说的,朕听着怎么是两件事呢?李侍郎,你可有证据,是沈家姐妹故意要害你家嫡子?”
皇帝这话,明显是在暗示李侍郎,他愿意偏颇。
李侍郎心中一喜,忙拱手道:“回禀皇上,微臣有人……”证。
“既然皇上说这是两件事,那便挑紧要的事先处理吧,总不能因为私事扰了皇上处理政务,那便是大罪了。”
秦大川拱手,说的正义凌然。
老皇帝打量了秦大川一眼,不知想什么的他,点头赞同。
“李侍郎身为吏部侍郎,主管官员升迁之要职,却不懂我朝规矩,怒骂如意郡主,实乃是不敬皇上与太后娘娘。”
秦大川撩袍跪下,继续道:“我们夫妻常年在乡下,但也知按照律法,李侍郎当削官、斩首,其满门流放三千里,三代内不得参加科考。”
秦大川上纲上线的一番话,吓得李侍郎直哆嗦。
这件事闹到御前,就算今日皇帝不这般判他,明日也会有言官弹劾。
那些政敌,亦会利用此事做文章。
“皇上,臣冤枉,臣……”
李侍郎的话未说完,沈瑶便再度打断了他的话。
“臣妹虽然出身乡野,但也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承蒙皇兄恩赏,让我们从一介百姓成为皇亲国戚,臣妹心中感恩不已。”
沈瑶说着,拿着帕子按了按眼睛,霎时间眼睛红的厉害。
配上沈瑶感动的神态,便是皇帝都看不出她是在做戏。
“臣妹虽然泼辣,但也是讲道理的人。自知念书不多,规矩也不够好,是以到了京城便留在府中安胎,就怕给皇兄和义母丢脸。”
说到此处,沈瑶有些不好意思,继续道:“可老话是打狗也要看主人,李侍郎肆意羞辱臣妹,意在骂皇兄与母后识人不明,臣妹如何忍得?”
“郡主莫要冤枉了下官,下官何时……”
李侍郎自辩的话尚未说完,便传来太监的喝唱:“太后娘娘驾到,长公主到。”
李侍郎只觉眼前一黑,后悔今日的冲动。
太后护着沈瑶,那是众所周知的事,他今日输的彻底!
“儿子给母后请安。”
“参见太后。”
众人再度见礼后,太后被皇帝扶着,坐在了他身侧的椅子上。
“宝姐儿,快扶着你娘坐下,她这双身子,可不能累着。”
太后刚落座,便让宝姐儿去安置沈瑶,明摆着是来撑腰的。
“你就逞强吧,非得出头,不是有我爹呢嘛。”宝姐儿扶人的时候说了一句,关心大于责备。
“我也不想,这不是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嘛。好好的看戏,可不能白来一趟。”
捏了捏宝姐儿的手心,沈瑶朝她眨了下眼睛。
回了沈瑶一个白眼儿,宝姐儿便回到太后身边,乖巧的立在一旁。
皇家本就重男轻女,何况宝姐儿性子冷清,所以皇帝对她也没什么喜爱的,但也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公主。
“皇帝,后宫不得干政,哀家也从不曾为难于你。但哀家痛失你皇妹后,便一直想有个贴心的女儿,也幸亏有沈氏的药丸,哀家才能撑到今日。”
太后开口便是感情牌,说的皇帝忙劝慰太后莫要伤心。
外人不知那个小公主为何早夭,皇帝却始终心中有欠,因为他那小妹妹是替她死的。
甚至太后身体有恙,也是为了保护年幼的皇帝而落下的病根,这也是她敬重太后的原因之一。
太后摆摆手,不想就此事说太多,只是重重的叹息一声,其中的伤怀却见人听的分明。
“哀家自从做了太后后,很少下懿旨,便是认了干女儿,也是经过皇帝你同意的。可有些朝臣,就是容不得哀家这老骨头啊!”
太后话落,抓起砚台便砸向李侍郎的脑袋,顿时鲜血直流。
“母后息怒。”
“太后息怒。”
众人被这突来的变故惊了一下,李侍郎甚至不敢按着伤口,连忙叩首。
“叫哀家如何息怒?哀家刚刚认的义女,心疼她尚且来不及,上午才下的懿旨,不许有人打扰她安胎,下午李侍郎你便迫不及待的去找麻烦,眼里可有哀家?”
太后越说越气,又砸了个茶盏过去,怒道:“你折辱如意,便是折辱哀家,就这般见不得哀家有女儿承欢膝下吗?”
“微臣不敢,太后娘娘息怒!”
李侍郎匍匐在地,连辩解的话都不敢多说,怕多说多错。
“以下犯上,犯的还是正经的皇亲国戚,李侍郎你是想造反吗?”太后再度质问。
“微臣忠心可鉴,忠心可鉴啊!”李侍郎咚咚的磕头,怕太后再说下去,他九族都不保。
“你忠心可鉴,那就是针对哀家了?是你的意思,还是有人不想哀家回宫,让你做这个出头鸟,把哀家气死了才好?”
太后啪啪的拍着桌面,奏折都被拍的直蹦。
沈瑶为太后的战斗力点赞。
后宫不得干政,那就不说政事,只需要一个老母亲的怒火,便是皇帝也承受不住。
以孝治天下,皇帝立了人设,哪敢崩啊。
沈瑶没忍住轻笑一声,立即引来一众目光。
忙做拭泪状掩饰自己的失态,将悲伤的事情想了一遍,沈瑶再抬头的时候,眼里蓄满了泪水。
“母后莫要动怒,伤身。是如意出身卑微,给母后添堵了。如意明儿就回乡下去,不挨着各位大人的眼,也省的再让母后为我操心。”
沈瑶茶里茶气的说道。
明眼人都知道沈瑶说的是假话,可有捧哏的啊。
宝姐儿哼道:“你就别闹了,曾皇祖母喜欢你,恨不能天天召进宫来陪伴,已经命人准备小孩子的衣裳鞋袜,长命锁都准备了好几对了。”
宝姐儿语气急切,看似是在责怪沈瑶的话,却是在告诉众人太后多重视沈瑶。
“罢了罢了,你若想回去,哀家便与你一块走,也省的你因为哀家的缘故被人欺负。”
太后疲惫的摆摆手,对老皇帝道:“皇帝也不用挽留哀家,这人老了,在哪儿都招人烦,好在哀家还有如意这个贴心的人儿。”
“……”皇帝一脸懵,他怎么就成不孝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