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婉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王悌创造条件。
住房是条件,家庭是条件,王悌自身的努力向上也是条件。
象关大夫条件这么好的家庭,在谷口镇上也算金字塔顶尖的阶层了。
如果换在刘婉刚过来时,她要是敢说一句,想让儿子王悌娶关盈盈,不被人用唾沫淹死,也会被人嘲笑死,一家人都不要想抬头了。
不自量力!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刘婉用小指头想就知道,别人会嘲笑他们家什么了。
现在……
大不一样了。
她可是日进数百金甚至上千金的刘掌柜。
只要儿子王悌争气一些,能和关盈盈对上眼,这个梦想是可以实现的。
当然,刘婉现在本人家底还很薄,实力也不够雄厚,要说到真正能在谷口镇上站稳脚跟,那得当儿子王礼能考上秀才,王悌能独立坐馆,成为独挡一面的大夫。
这时候的王家,盘点家底,至多只能算是小荷才露尖尖脚。
如果这时候她贸然提亲,关大夫有一百个理由可以拒绝她。
不过刘婉不着急,关键是两个年轻人的感情要培养起来,如果关盈盈倾向于王悌,那就好办多了。
刘婉于是向关师娘了解京城的见闻。
“三儿子王敬要和吴县令进京见工部尚书,被关师娘描绘的京城繁华打动,我忽然意动,要是我也能进京多好。
女人这一世,除了辛苦操持家务,伺奉丈夫,管好养大儿女,不也得行千里路,多看看不同的风光吗?”
刘婉对关师娘道。
“王敬去京城见工部尚书,所为何事?”
关师娘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到这件事上,而忽略了后面刘婉附加的感概。
于是刘婉说了水车和踏椎的事,果然,关师娘大为叹服,道:
“你这三儿子,果然是小鲁班再世,心灵手巧,还能为天下百姓造福,有此‘神兵利器’,一定能得到工部尚书的看重,更别说还有郑院长背书。
据我前往京城一路见闻,这两年,一路上流民的确数量不少,还好我们是跟着押镖的镖局一路回来的,要不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水车和踏椎都关系天下百姓吃饭的大事,继你家老大拿到御赐的‘打虎英雄’后,你家老三肯定也能得到圣上的嘉奖,真是可喜可贺。”
关师娘看向刘婉的眼神,多了几分尊敬。
在这年头,一个女人的价值,除了是丈夫的宠爱捧起来的,还要看她的子女有没有出息。
见刘婉的儿子虽然目前还无人出仕,但个个都是行业内的翘楚,怎么不令关师娘羡慕?
刘婉要的就是关师娘的这份看重,她呵呵一乐,谦虚道:
“老三也没啥了不得,就是爱瞎琢磨。”
刘婉自是不可能把水车和踏椎都是自己教给王敬的事说出来,要不然,肯定会被聪明人怀疑。
刘婉可不敢自作聪明。
天下聪明人实在太多了。
现在看来,让王敬来顶这个坑,再好不过。
王敬自己本人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在木工活方面,的确有高于常人的天赋。
刘婉和关师娘聊得热闹,关盈盈和王悌这边也是有说有笑,关盈盈说要学做小龙虾给父亲吃。
王悌便主动教她。
“师兄,你也会做小龙虾?”
关盈盈好奇地,一脸不敢相信。
“自然会,我娘会做菜,平时也有教我们,不信你一会就知道了。”
王悌将处理好的小龙虾取出,开始做菜。
关盈盈见王悌做菜的动作娴熟,果然目瞪口呆。
刘婉学会新菜后,一向是直接共享给家里人,所以王悌虽然只看过娘亲做了两次,但此时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等小龙虾出锅,关盈盈尝过后,惊为天人,道:
“和刚才吃的小龙虾一模一样。师兄,你也太会做菜了。”
王悌便把每个步骤需要注意的环节,一一告诉了关盈盈,道:
“如此一来,你只要多试几次,肯定味道一次比一次好。”
王悌可能是学医的缘故,性子变得更加老成沉稳,这样的性情反应到他做事上,也是一板一眼,有条不紊。
有句话叫“急惊风遇上了慢郎中。”
其实,郎中就是要“慢”,如果也毛毛燥燥的,反而容易坏了病人的大事。
关盈盈从小就习惯了父亲不紧不慢的性子,所以王悌如此耐心温和,让她觉得很舒服。
王悌手把手教一遍后,关盈盈感觉自己就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宴席散后,王悌便送关师娘和关盈盈顺去,顺便自己销假,不能整天请假,业精于勤而废于疏嘛。
吴县令在王家吃宴席时,听说了刘婉那天回镇里遇到流民的遭遇,便让王敬先着手把流民聚集地的水车先装起来,让大家看到盼头,不然眼看官兵都要压不住他们的蠢蠢欲动了。
王敬有了第一套水车的成功经验,接下来流水作业,动作迅速,不到一周就把第二套水车给整出来了,准备去流民村开垦出来的田土装上水车。
流民村村口。
一个长相彪悍的流民,看到几个工匠模样的人,赶着几辆马车要进村子,便喝止了他们,道:
“你们带着不明的工具,要进村里干嘛?”
“哦,这位大哥,我们是接官府的命令,给你们村新开的水田免费装水车的。”
王敬见对方气势汹汹,便下车客气地道。
“哼,官府说话跟放屁一样,之前骗我们在这开荒,说开荒后的田地都是我们的,结果,地是我们的没错,地里没水,地力不肥,比在我家的旱田还不如。
真是被官府骗了,白瞎了一身力气。”
汉子说着,在地上啐了一口。
他们现在人多势众,吴县令又一直表现得比较绥靖,所以他们气焰都很嚣张,觉得官府怕他们。
王敬放缓语气道:“这位大哥,官府也知道你们开的地没有水,所以让我们来装水车,是来解决问题的。”
“哈,笑话,怎么解决问题?让我们挑水去浇这上百亩的地吗?那不是要把我们累死?”
汉子气愤地道。
他没见过水车,自是不知道王敬说的水车是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