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被王若若放在崔巧云床头的凳子上。
她从身上拿出一张看不清画的是什么的符纸,符纸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凭空自燃,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牌位上竟然冒出青烟来,隐约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南霸天直接惊呆了,瞪大眼睛等着王若若接下来的操作,心里陡然紧张起来。
夏禾仿佛对这景象习以为常了,所以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她静静地坐在床前,紧握崔巧云的手,对方手掌间冰冷的温度,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低声呢喃起来:“云儿……我真没想害你,我真的没想害你啊!”
南霸天被王若若的动作吸引了,完全没听见夏禾的呢喃,不然他肯定能发现些不寻常来。
牌位上方的青烟越来越浓,最后汇聚成了一条大蛇的模样,它盘踞在房间上方,虎视眈眈地俯视着刚才把它唤醒的王若若。
嘶哑低沉的声音骤然在房间里响起,原本亮堂的房间霎时间变得阴暗起来:“小丫头,有点本事,竟然能逼的本君现身!既然被你给识破了,那今天你们都别想活着离开了!”
话音刚落,房间里登时阴风四起,窗棂被吹得呜呜作响。
南霸天惊恐地看着能开口说话的蛇形青烟,使劲揉了揉眼睛,他不会是眼花了吧?
巧云的房间里竟然一直藏着一条大蛇!
他慌忙问道:“王若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难不成我家里一直藏着个妖怪?”
王若若忙着画符列阵应付那条大蛇,哪有功夫和他解释这么许多!
“你先闭嘴!等本姑娘忙完了再和你解释!”
南霸天再次闭嘴了,护在崔巧云的床前,握紧了手里的大刀。
夏禾回过头来,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脸上尽是厌恶的神色,念在他是想保护崔巧云的份儿,她没有再赶他离开。
王若若先用罗盘定出震(东)、兑(西)、离(南)、坎(北)、艮(东北)、乾(西北)、坤(西南)、巽(东南)八个方向,迅速取出八张符箓来,按照刚才测定的方位依次排列开来。
“哈哈,小丫头,竟然想用乾坤八卦阵困住本君!妄想!”
那条大蛇被困在阵法里,垂死挣扎起来,释放出强大的压迫感来,南霸天只觉得五脏六腑气血翻涌,手里的刀都握不住了,开始发颤起来。
与此同时,崔巧云原本红润的脸颊迅速灰败下来,仿佛她的精气神一下子全被抽空了,很快陷入了濒死的状态。
夏禾慌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云儿!云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我求求你醒醒啊!”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听信那个怪物的话。都是我害了你!”
南霸天听到夏禾的哭喊声,回过头来一看,心吓得漏了一拍,慌忙地喊道:“巧云!你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停下来!”
最后这两句话是冲着王若若的,王若若心里窝着一团火,一记眼刀子射过来,冷冰冰地开口道:“就算我今天不来,她也必死无疑。”
夏禾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南霸天:“王若若是在救我们姑娘,南爷要是想死,请自便,我们姑娘还要活。”
她起身跪在王若若面前,连磕了三个头:“姑娘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只要能救我家姑娘,我愿以内丹相赠助姑娘一臂之力。”
言罢,她强忍着剧痛,从丹田处挖出一颗金灿灿的内丹来,颤抖着手递到王若若面前:“吃了我的内丹可助你提升三成功力。我们蔷薇虽然攻击力很弱,但是内丹是好东西,那条大蛇肖想了许久。”
原来她是一株蔷薇!
王若若把内丹接了过来,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这可是好东西啊!
她炼化了这颗内丹,估计能突破到玄术小成八重的境界。
“好,我一定会救崔巧云的。”
南霸天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们两,眼睁睁地看着王若若把夏禾身上挖出来的东西吞进了嘴里……
今天发生的事太过玄幻,冲破了他的认知,以至于他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那条大蛇拼尽全力挣扎着,想要突破阵法的束缚。
王若若快速咬破指尖,点在那八张凭空而立的符箓上,原本摇摇欲坠的几张符箓顿时又牢牢地站立在那里,形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
“啊!”痛苦的嘶吼声响彻半空,声音阴森可怖:“小丫头片子,我要杀了你!”
王若若冷喝一声:“还敢猖狂?收!”
那几道符箓化作一个隐形的牢笼,把那条大蛇的魂魄困在中间,光影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了一枚小拇指大小的黑色丹粒。
南霸天额头上被吓出了一脑门的汗,后背都汗湿了,
王若若把丹粒递到夏禾面前:“把这个给她吃了,她应该就能醒了。”
“谢谢,谢谢你!”夏禾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把丹药接了过来。
崔巧云服下丹药之后,不一会儿就醒了,南霸天一直守在旁边,见她终于醒了,心里才松了口气。
窗外,夏禾和王若若并肩而立,看着房间里温柔相倾的两人,她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刚才离开的时候,她已经用法术把崔巧云脑海中关于自己的记忆全部抹除了,她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这辈子都没脸见她了。
如果要回忆,那回忆必须是美好了,不然她宁愿对方从来都不认识自己。
其实仔细想想,南霸天好像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他和崔巧云的相识相恋,她都看在眼里。
“你当真不去和她道个别?”王若若冷不丁地问道。
“不了。”夏禾微微一笑,眼眶红红的:“我死后,就把我埋在这个花园里吧!这样我就能天天看着她了,就像小时候一样……”
过了好一会,南霸天才扶着崔巧云从屋里出来,王若若坐在外面的凉亭里等着南霸天,喝茶都喝了好几壶了。
崔巧云是个笑起来极温婉的女子,她冲着王若若福了福身子:“听荣哥说,是姑娘救了小妇人的命。姑娘的大恩大德,小妇人没齿难忘。”
“嗯,没什么,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也没那么高尚。”
“呵呵,姑娘真的快人快语。稍后,请姑娘随荣哥去前院拿酬金,我就不与你们同去了。”
王若若点点头:“夫人大病初愈,多注意身体。”
南霸天对王若若的态度终于也恭敬起来了,再也不敢小瞧这个还没他肩膀高的小丫头了。
他们走后,崔巧云在凉亭里坐了会,看着不远处刚刚爬上架子的蔷薇,微微蹙眉:“这里何时种了一株蔷薇了?”
“蔷薇……”脑子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想了半天还是徒劳,眼睛莫名地酸涩起来,她似乎遗失 了一件宝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