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这几年倒霉的事接二连三,短短三年时间,家里就死了三个人,外人都在说他们家里人是不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招来了霉运了。
孙永昌忽然想起那天在王家院门外听到那些话来,王若若料事如神,要是能请她来家里看一看,或许真能看出点什么端睨来。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爹娘说了,孙程氏一听就火了,狠狠地把他骂了一顿,孙大却沉默了,他隐隐觉得家里这些年似乎真的有点不对劲。
“啥?你也觉得要请那个小煞星来家里看看?”孙程氏火冒三丈:“二小子读书读傻了,胡说八道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瞎起哄?”
孙大板着脸,不悦地看着孙程氏:“这怎么是瞎起哄?你难道真的觉得这次的事也是意外?先前还说是宝哥顽皮,一年前意外落水情有可原,妞妞和永顺都最听话的孩子,他们平常从来不去水边的。”
“平常我们都特意嘱咐过他们,不准靠近河边,就今天家里没人看着,就出了这样的事?”
孙程氏听得心里发毛,上前拉着孙大的胳膊害怕地问道:“那当家的意思……他们是被水鬼勾走了魂儿,所以才溺死的?”
“是不是去年祭司河神的时候,我们不够诚心?所以就派了小鬼来祸害咱们?”
孙大嫌恶地推开她的手:“什么乱七八糟的?隔壁二狗子家什么都没给河神送呢,人家一家七八口还是活的好好地,也没见小鬼来祸害他们啊?”
“去年大旱,河水枯竭了,都露出河床来了,也没见那河里有神仙。”
孙程氏不满地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咱们家有点不对劲吗?那你倒是说出个一二三来。”
“这个我也说不好,或许咱们家真的无意中招惹了什么脏东西了吧!这次办丧事,把秋兰一家也请过来,到时候就让王若若顺便帮我们看看,还能省点钱。”
“就王若若那个小丫头片子?她能行吗?毛都没长齐,她会看风水?”孙程氏不屑地撇撇嘴:“要请,你们去请。我反正不去。她把老娘害成了这副模样,我才不会去求她!”
孙大也没指望让她去请,就她这副诡异的发型,走出去了都要被人笑掉大牙。
“不用你去,你把家里的事安置好就行。”
第二天,按照小岗村的风俗,孙家把死者的遗体在家里停尸一天,家里请了木匠连着赶制两副棺材。
孙大让孙永昌去桃源村通知孙秋兰他们,孙永昌的脾气性格比较温和,应该不会和王家的人起冲突。
孙大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请王若若和她母亲一起过来一趟。
在乡下,平常参加这种丧事都是大人行,小孩子是不许跟着的,小孩子火焰低,容易招惹那些脏东西。
孙永昌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有了上次不愉快的经历,他能不能得动姑姑过来都是个未知数。
桃源村王家这边。
孙秋兰今天一大早就听说她娘家那边的小河里又淹死了两个孩子,听说淹死的那两个孩子姓孙,她也没太在意,小岗村姓孙的人家很多,整个村子有一半的人都姓孙。
她端着一大盆浆洗好的衣裳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孙永昌往自己家走来。
说起来,她也有好多年没见过这孩子了,孙永昌一直在私塾里念书,很少出来露面,孙永和倒是经常能在清河镇碰见。
孙永昌长得和孙大有七分相像,从眉眼上看,还是一眼能认出来的。
孙永昌也瞧见了孙秋兰,他腼腆地喊了声:“姑姑,您可能不认识我了,我是孙永昌。家里排行老二。我爹让我看看您,顺便传个话。”
孙秋兰见他温和有礼,也没想为难他,她推开院门冲着身后的人说道:“先进来说吧!”
“诶,好。”孙永昌赶紧跟着走进去了。
今天秋日正好,王若若正在石桌边看书,当看到孙永昌走进来了,抬头扫了他一眼,又继续埋头看书。
孙秋兰知道王若若不待见孙永昌,所以就对她说:“你先去屋里看书吧!我和永昌有点话要说。”
“嗯。”王若若合起书来,径直离开了。
孙永昌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面前经过,想搭讪几句,却不敢开口。
孙秋兰把他的神情都看在眼里,神色登时冷清了几分:“你先坐会。走了这么远的路,口渴了吧?我去给你倒碗水。”
“是……是有点渴了,谢谢姑姑。”孙永昌小声地道了声谢,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看得孙秋兰直皱眉头。
同样是读书人,为什么他的气质和萧睿宸相差这么远?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一大碗水端到了孙永昌面前,孙永昌一饮而尽,这才把来的目的和孙秋兰说了一遍。
“什么?原来昨天掉河里的那两个孩子是你的弟弟和你侄女?”孙秋兰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他们,一年前她大哥的大孙子没的时候,好像是也是掉到河里淹死的。
孙永昌愁容满面:“嗯,他们一向很听话,不知怎的昨天就跑到了河边去玩耍。”
“爹娘和兄嫂都颇受打击,在家里哭的死去活来,一天一夜都滴米未进了。”
“爹让我来向姑姑赔个不是,说以前的事都是他和娘做的不对。等这件事过了,他们亲自来给姑姑赔礼道歉。”
“爹还说,我们家的亲戚不多,爹爹的血亲也只剩姑姑一人了,咱们正经的亲戚,冰释前嫌之后,还说要走动起来才好。”
孙秋兰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我已经听明白了。你家遭逢这样不幸的事,家里一定乱成了一锅粥,你先回去吧!”
一听孙秋兰这话,孙永昌急了,他说了这么一大堆,她也没去,也没说不去,这让自己回去怎么交差啊?
他可怜巴巴地央求道:“姑姑明天能否去我家帮帮忙?我父母和兄嫂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一蹶不振。我是个文人,年纪又小,不懂这些礼数,实在不知该如何置办这件事。”
说着说着,他还红了眼眶,眼看着就要哭起来了。
孙秋兰心头一软:“行了,别哭了。我又没说不去。”
“那……那姑姑能把若若表妹一起带去吗?我爹说我们家接连出现祸事,或许家里的风水有问题,想请若若表妹帮忙看看。”
孙秋兰一听孙永昌这话是想白嫖啊,她当即不高兴起来:“我姑娘只是略懂面相之术,看风水这事她师父还没教过她。你们家还另请高明吧!”
“那能不能请若若的师父帮忙看看?”孙永昌不死心地追问道。
“那恐怕不行,我师父回山门清修去了,最近都不会再回银都府了。”王若若缓步从屋里走了出来:“银都府会看风水的相师那么多,你们再请别人不就行了?”
请人不得花钱啊?孙永昌满心不情愿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