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祁玉身上的伤逐渐好转,她对段鸣鹤的态度也在悄然发生转变。
一旦他的身影出现账中,无论多晚,总有一双幽幽的黑葡萄似的眼仁围着他转。
朱祁玉自以为窥视得很隐秘,某天夜里,段鸣鹤正欲宽衣解带时,突然回头望了一眼。
朱祁玉慌忙将头埋进颈窝,装睡。
段鸣鹤忍无可忍,走了过来,揪起她的后脖颈,一脸凶恶:
“朱祁玉,你再给我装!刚才是不是又在偷窥我?”
朱祁玉一副从沉睡中被惊醒模样,恼火地冲他龇牙。
段鸣鹤挑了挑眉,没好气地敲了敲她的脑袋:
“还装,你这段时间,眼睛差点没黏我身上!甚至大半夜不睡,熬到我回来继续看……你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朱祁玉自知理亏,尴尬得四只狗爪在榻上扣来扣去。
怎么会被这龟孙子给发现了,难不成他后脑勺上也长了眼睛!
段鸣鹤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冷笑一声,指了指主账的床榻旁立着的一盏高大的宫灯。
朱祁玉不明所以,跳下软榻,凑近。
原来宫灯底下是一扇镜面,随着她靠近,里面映出了一只雪白的大狗,也向她走近,样子傻傻的。
她凝神细看,发现镜面覆盖的范围,正好包括她养伤的软榻。
看来他一早就发现了,就是憋着不说!
身后传来段鸣鹤戏谑的声音:
“朱祁玉,你是不是暗恋我,才一天到晚偷看我?”
个神经!
朱祁玉被他的屁话惊得差点把宫灯撞倒。
她的身形顿了一下,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也点了灯,在一旁给背上的伤上药。
说不定那时候他就发现榻上有双眼睛在默默地看。
既然如此,她这几日的观察是为了什么,他心里会没有数?
他要是一直装没发现就罢了,可他现在已经戳破,还要在她面前装傻,简直莫名其妙!
朱祁玉按捺住冲过去给他一脚的冲动,不声不响地跑到书桌前,将痊愈不久刚拆掉纱布的前爪按上砚台,奋爪疾书。
“怎么了?是要给我写情书吗?”
段鸣鹤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嘴里还在打趣,等看到纸上的字,唇角闲适的笑容瞬间消失。
【谁打的你?】
“这写的什么玩意儿,简直浪费纸张。”
段鸣鹤伸手将桌上的纸攒成了一团,随意丢在地上,转身往床榻方向走。
“爷要睡觉了,你自便。”
“汪汪!”
朱祁玉拦在他的身前,立了起来,爪子搭上了他的大腿,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段鸣鹤揪起她的后颈,一把将她扯开,重重一扔。
“砰”
她的后背撞在了书案沿上,震得砚台倾翻,墨汁流了一地,连她的身上也沾了许多。
腰伤又在隐隐作痛,朱祁玉软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四条腿颤抖不已,气得只想扑过去咬他一口,奈何这一下摔得旧伤发作,浑身没力气。
当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瞪向“罪魁祸首”时,不由得一愣。
段鸣鹤像变了个人似的,脸上笼着一层寒霜,平日里总噙着笑的丹凤眼,此刻结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