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江瑶cue到的季舒愣了一下,随后反问道:“在哪里买的关你什么事,凭什么跟你汇报?”
冯美珠也反应过来,跟好友统一战线:“对啊,你算哪根葱,凭什么要告诉你?”
“呵”,江瑶轻笑一声,表情嘲弄地看向两人,“是不敢说还是……根本就不知道?”
听到这话,旁边拎包的sales(销售)眼神也转向季舒和冯美珠两人,目光中透着好奇。
来自品牌销售的凝视显然刺激到了冯美珠,而且在专柜被这么质疑,也让她很没面子,她抬起下巴对着江瑶:
“哼,就算告诉你是在美国哪里买的又怎么样,你这个乡巴佬出过国吗?恐怕连爱马仕的品牌英文都拼不全,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疑我!”
“对!”季舒理直气壮地附和,“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亲自帮美珠带回来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就是不想告诉你而已,赶紧滚吧,别在这儿没事找事。”
对,赶紧滚,冯美珠转头看向sales,命令道:“你们不是对贵宾提供一对一服务吗,现在这里蹦出一条野狗,还不赶紧给我弄走,否则,影响了我今天购物的心情,我肯定跟发电邮去你们品牌总部投诉!”
门店销售被品牌的vip客户投诉,那可是要丢饭碗的。
奢侈品销售的工资加提成比普通的白领可观多了,sales可不想丢掉这份薪资不错的工作,立刻便对江瑶道:
“不好意思,小姐,这边是我们的贵宾服务区,您如果想逛一逛,可以去那边的普通区,那边也有销售可以接待您。”
sales看江瑶长相气质不凡,而且显然跟眼前的两位贵宾有点过节,怕也是一个圈子里的,所以他不敢轻视江瑶,语气还挺礼貌。
“听到了没有乡巴佬,这里是贵宾区,你还不够资格站在这里。”季舒眼神鄙夷的睨着江瑶,好似护在冯美珠前面的狗一样尽职尽责。
江瑶平静地看着季舒上蹿下跳,等她说完才轻飘飘道:“这只全球限量三只的喜马拉雅28 kelly白金鳄鱼包,连英国王妃都没拿到,季小姐居然能买到,我好奇一下不是很合理吗?季小姐这么着急想赶我走,是心虚呢?还是心虚呢?”
江瑶从刚刚碰面就注意到冯美珠这只包。
这个包全球限量三只,其中两只被美国某老钱家族的人买走收藏,还有一只被欧洲某皇室的公主买走,这些信息都是上过后世新闻的。
后来某场慈善晚宴,老钱家族的人拿出一只来拍卖,在佳士得拍卖行拍出了高达182万人民币的价格,收入全部捐给了慈善机构。
追溯这三只包的去处,根本就没有流入过什么香江阔太的手里。
所以,冯美珠手里拎的这只包,显然很有问题。
加上刚刚听到两人的对话,这包是季舒从美国买回来的,江瑶就更怀疑了。
而此刻被指心虚的季舒,脸色明显比刚才白了几分,不过嘴上还是理直气壮:
“笑话,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可没有义务满足一个乡巴佬的好奇心,再说了,我从没有说过这包是我亲自去专柜买的,我凭自己的人脉拿到的包,为什么要透露给你?这是我的隐私!”
“对!”冯美珠帮腔道,“这是我们的隐私,没必要告诉你!赶紧滚吧!”
sales也过来劝江瑶:“抱歉小姐,您真的不能在这边再停留,不然我只能叫安保人员过来,那样就闹得太难看了。”
江瑶的目标只有冯美珠一个,并不想为难sales:“既然是贵宾接待区,那成为你们品牌的贵宾应该就可以待在这里吧?”
江瑶在后世就是这个品牌的vip,年消费达到100万人民币就可以成为vip。
但穿到这个年代,后世的vip显然没用,所以她只能重新积累消费。
听到她的话,sales点点头。
江瑶刚想问现在vip的标准,便听冯美珠接过话:“呵,你连衬衫都只能买打工仔的品牌,还想成为爱马仕的贵宾客户?简直搞笑!”
陈家每个月的家用还不到一万港币,江瑶虽然嫁进陈家,但没听过陈家给她什么聘礼,所以冯美珠料定江瑶拿不出这么多钱。
听好友这么说,季舒跟着笑出声:“就是啊,想成为爱马仕的贵宾客户,起码在品牌的年消费额要超过100万港币,你兜里有那么多钱吗乡巴佬?”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再双双鄙夷地朝江瑶撇撇嘴。
江瑶没着急回击两人,而是随意地翻开手上的剑桥包,拿出一张卡递给旁边的sales。
看到那张信用卡,冯美珠和季舒瞬间呆住,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张卡:
江瑶怎么会有黑金卡?!
那可是单笔额度最高可以刷到一千万的黑金卡,全香江能拿到这种卡的不超过20个人!
她居然有?!
还没等两人消化这事,江瑶又对sales道:“那一面墙陈列的包我都要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花的不是钱,是草纸一般。
“您、您确定?”
sales拿着黑金卡的手颤抖了一下,双眼都透着不可置信。
那一整面墙的陈列全是最新款,大概有20多只包,平均单只价格接近10万,也就是说,那一面墙的包至少值200万港币,远超贵宾消费标准100万港币。
冯美珠和季舒也再次震惊了:乡巴佬居然买下整面墙的包?
江瑶看都没看两人,朝sales点点头:“现在我可以在这个区域待着了吧?”
“当然可以!” sales笑得合不拢嘴,岂止可以待在这,在里头尿尿都行。
接着sales招呼同事,呼啦啦围了三个人过来服务江瑶。
江瑶慢悠悠地在沙发坐下,喝着香槟,吃着点心,还享受着sales们的嘘寒问暖,衬得旁边的冯美珠和季舒备受冷落。
看着江瑶那副样子,冯美珠气得脸都变形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小贱人!故意眼红她是吧?!
季舒心里也嫉妒得抓心挠肝,不过她现在更想赶紧摆脱江瑶,于是趁机拉拉好友的胳膊,小声劝道:“美珠,我们换家店逛吧,看到她就晦气。”
说罢,季舒就上前要拿走刚才sales放在茶几上的那只白色kelly包。
“慢着”,江瑶叫住她,又朝旁边围着的三个sales道,“我怎么觉得这只包看起来有点奇怪,你们觉得呢?”
江瑶现在是超级vip,sales们自然无比配合她,立刻就上前盯着那只白色包审视。
毕竟是天天跟真货打交代的销售,很快就有人发现端倪:“诶,这个地方的走线怎么是单股,我记得这个地方的走线有三格是双股的呀?”
“对!双股走线是我们品牌防伪的重要细节,这包有问题!”
听到销售们的结论,季舒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你们懂什么,这是限量款,自然跟普通的款式不一样!”
冯美珠坚定地认为好友季舒是不会骗她的:“对,这是限量款,你们都没见过这款,凭什么说是假的。包包我实打实花了80多万港币买的,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说着她又恨恨地白了一眼江瑶,对销售们道:“你们别被一个乡巴佬给骗了,她跟我有私人恩怨,所以才故意说我的包有问题!”
冯美珠这么笃定,销售们也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毕竟陈家二少奶奶,完全有实力买真包,不至于会买个假的。
可是这个限量款确实很难买,陈太太怎么买到的呢?
大家心里虽然有疑惑,可刚才听到冯美珠和季舒说什么隐私,好像很不愿意说出包包的来处。
大家正想着,门口忽然响起了镁光灯的声音——
咔嚓咔嚓,不知道忽然从哪里冒出了一批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就对着店内一通拍。
店内的销售都在江瑶身边,门口就留了一个人看守,记者们很快就涌了进来。
十几台机器瞬间怼在冯美珠面前,将她围在中间,话筒直往她面前伸:“陈太太,听说你背假包来专柜逛街,真的假的?”
“陈太太,你为什么要买假包?是陈先生不给你家用吗?你们夫妻感情是不是破裂了?”
“是不是陈先生在外面有新欢了?已经威胁到你正房的位置了?你会和陈先生离婚吗?还是选择忍辱负重,继续享受陈家少奶奶的风光?”
“陈太太,你上次不是嘲笑打工仔买不起珠宝首饰,既然您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买假包?是虚荣还是穷?”
媒体们一个问题接连一个问题,想象力异常丰富。
冯美珠被团团围住,之前被记者拍的噩梦重现,她脸色和嘴唇瞬间发白,整个人哆嗦起来。
她下意识想找旁边的好友季舒求助,结果连季舒的影子都没看见,转头却看到江瑶在人群外朝她挑衅地勾了勾唇。
贱人!
又想用上次那招算计她!
冯美珠气得一股血直冲脑门,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我没有背假包!你们别拍了!别拍了!”
“滚!滚呐!”她一边吼,一边挥舞着手上的白色kelly包朝记者打过去,哪里还有半点贵妇的样子。
记者们见她这个样子,拍得更起劲了,豪门贵妇发疯什么的,观众最爱看了!
当然,还顺便给那只包来了个特写。
有记者不忘把话筒伸到sales们面前:“陈太太这只包是在你们品牌店买的吗?包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sales们太清楚香江媒体的影响力了,一旦流传出品牌店卖假包的传闻,估计他们都得跟着丢饭碗。
所以一开始给冯美珠拎包的sales解释道:
“不是!陈太太的这只包不是在我们品牌店买的,是她自己找朋友从美国买的,这只包全球限量三只,连我们店员都只见过这包的照片,没见过实物。”
言下之意,他们sales不清楚、不知道。
冯美珠听到这话,心里忽然就冷静了下来,既然sales都不知道这包真假,那她还怕什么?
其实从季舒忽然消失那刻,冯美珠就意识到这包可能真有问题,可是她确实花了80多万买的包,就算是假的,那也绝不能在记者面前承认!否则她就只能在全香江人面前再丢一次脸。
她果断接过一个记者的话筒:“你们听到了吧,sales没说我的包是假的,我和先生的感情也很好,没有任何问题,你们不要捕风捉影。”
“再敢随意歪曲事实,发表不实报道,我就告你们诽谤!”
冯美珠强装镇定,目光冷冷地扫过一圈记者,最后停留在人群外的江瑶身上,警告意味十足。
见她这么坚定,记者们也有点被唬住,正有退缩之意,便听后面忽然有一道女声响起:
“这款包全球限量三只,有两只被美国人买走,还有一只卖给了欧洲客户,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打现场打电话跟品牌高层求证,他们系统里肯定有客户信息。”
“还有,这只鳄鱼皮的包叫喜马拉雅 28 kelly,皮质取自尼罗鳄,鳞片比较大,且多为方形,因为它配色类似于喜马拉雅山上的雪一样洁白无瑕,所以取名喜马拉雅。”
江瑶不想在媒体面前露脸,说话之前早就从空间拿了只露出眼睛的防晒口罩带上。
她继续道:“而你们看陈太太这只包,乍一看也是鳄鱼皮,颜色也符合,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皮质的鳞片形状偏圆润,而不是方形,所以这个皮来自短嘴鳄,而不是尼罗鳄。”
随着她的话,记者和销售们都仔细盯着那只包观察,果然如她所说。
“还有,爱马仕的包都是人工缝制,精准到可以控制每只包的走针数量,喜马拉雅这个包型要缝制2000针,数一数针脚的数量就能辨别真伪。”
江瑶说的这些信息在后世非常透明,但这个年代嘛,只有品牌高层会知道。
记者是最有求真精神的人,立刻就有人快速数起针脚来。
看到大家又被江瑶鼓动,冯美珠气得指甲深深戳进掌心:贱人!这个贱人!为什么总是要跟她作对!总是要害她!
接收到她怨毒的目光,江瑶抬抬眉,回了她一个极其挑衅的眼神。
冯美珠脸色瞬间跟调色盘一样精彩。
要不是被记者围住,她真想上去把江瑶撕成碎片!
就在她气得咬牙切齿的时候,居然有记者数完了针脚:“1890针!不是2000针!陈太太背的是假包!”
天呐!
在场的记者和销售齐齐吸气,陈太太还真背的是假包!
紧接着,一道严厉又带着急促的声音再次证实了大家的猜测:“这只喜马拉雅kelly确实是假货。”
众人回头,销售们一下就认出来自家品牌的高层——Steven,品牌香江区总裁。
Steven迎面过来,首先略带歉意地看向陈太太:“抱歉,陈太太,您这只包确实不是我们品牌所售。”
随后Steven又看向记者,“刚刚我和美国总部通过电话,总部那边给购买这款包的三位客户分别致电核实,目前三只包均在客户手里,并没有转卖。所以陈太太这只包不是我们品牌美国的门店销售。”
“还有,我看陈太太这只包采用的是短嘴鳄的皮,并非我们所用的尼罗鳄,从这点也可以推断。”
这话就跟刚才江瑶说的一模一样。
记者们一下又将话筒怼到陈太太面前:
“陈太太,现在品牌方已经证实你背的是假货,请问你有什么话想说?”
“你和陈先生的感情真的没问题吗?方便透露一下陈先生每个月给你多少家用吗?”
“你以前出席晚宴也背过这个品牌的包包,请问都是买的假货吗?”
“陈太太,介不介意跟我们分享一下你买假包的渠道?”
“……”
一个个问题直戳冯美珠痛处,潮水一般将她包围。
先是被江瑶打脸,接着又被品牌方站出来打脸,再被记者们围攻,冯美珠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呼吸急促,脸色涨红,耳边全是嗡嗡嗡的声音。
之前还找回来的镇定气场全然被击溃,她双手捂住耳朵,崩溃大叫:“走开啊!走开!别问我了!我没有背假包!”
“我没有!”
“我也是被人骗了!你们别拍我了……”
“求求你们别拍我,别报道了呜呜呜呜呜……”
从大吼大叫到崩溃大哭再到跪地求饶,冯美珠完美演绎了豪门阔太的发疯过程。
江瑶就站在人群之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