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堂,看到江瑶走到大厅,黄维德也从座位起身。
“江小姐。”黄维德迎上去,看清她的刹那,脸颊忽地飘起一团红。
不止他,酒店大堂别的男人也注意到江瑶,目光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前几天一直沉浸在离婚的低落中,江瑶没什么心思打扮,今天要出来谈生意,她才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
如瀑长发挽起,巴掌大的小脸完全露出来,眉眼亮晶晶,唇瓣涂了点唇釉,樱红水润得如同半咬开熟透的樱桃,肌肤就跟堆了雪似的,润白透亮。
穿了身淡绿色的职业西装连衣裙,腰身收得极窄,紧身包臀设计,长度刚好过膝盖,露出她又白又直的小腿。脚下搭了一双白色玛丽珍低跟鞋,她身高168cm,身材比例又极好,即使穿平底鞋,看起来也很高挑。
她不打扮的时候已是绝色,稍稍收拾一下,更明艳不可方物,笑起来整个人七分娇媚三分纯真,不笑的时候有如高高在上的神女,叫人完全挪不开眼睛。
江瑶早已对这些打量的视线免疫,她不急不缓走过去,朝黄维德微微勾唇,“走吧,车子应该到了。”
黄维德脸颊的红瞬间蔓延到耳根,跟在她后面往酒店外走。
江瑶没错过他脸颊浅浅飘着的那团红,走出酒店旋转门,两人并肩时,她忽然道:“David,知道我为什么想选你当我的合伙人吗?”
黄维德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疑惑地看向她。
江瑶笑了笑:“因为你正直,还绅士,是个好人。”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黄维德脸颊边红晕已经褪得干干净净。他不傻,能听明白江瑶话里的意思,是觉得他不像那些精虫上脑的男人一样,看到她脑子里都是不可描述的画面。
一旦他有越界,她就会立刻结束两人的合作关系。
“谢谢你给我发好人卡。”黄维德很快就调整好心态,笑着自我调侃了一句。
江瑶淡淡解释道:“其实我刚结束了一段感情。之所以想自己创业打拼,就是不想再依附男人,也不想让自己在任何时候陷入被动的局面。”
说完,她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黄维德则自动坐到了副驾驶。
东港码头。
江瑶昨天就把游艇停在这边,到码头的时候,距离跟齐墨约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我们去游艇上等吧。”
码头的风格外大,江瑶领着黄维德往游艇停泊的方向走。
风吹乱她额前的碎发,她身上的西装裙在风中显得有些单薄,黄维德注意到她被风吹得缩了一下肩膀,询问道:“要不要我把西装外套给你穿?”
刚才上车前的敲打有用,黄维德没有自以为是地直接脱掉外套给她披上,而是先询问她的想法。
江瑶很满意他的分寸感,是个聪明人,但她还是拒绝了:“不用,上了游艇就没那么大风了。”
说话间,她已经到游艇前,抬脚刚要往上跨,身后忽然传来动静——
“David。”
是齐墨的声音。
黄维德回头,紧接着江瑶也回头,看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脸色阴沉,浑身散发着冷戾的气息,仿佛一座冰雕矗立在那里。
在看到江瑶的那瞬间,他周身的气压更低。
黄维德习惯好友的冷,他大步走上前,看到江瑶的时候,眸中闪过几分惊艳,随后便笑着看向黄维德:“David,不介绍一下?这不会就是你那位要卖游艇的朋友吧?”
黄维德接过话,笑着回应:“这是我朋友兼合伙人江瑶小姐。”
“这位就是齐墨,齐总。”随后黄维德又转向江瑶,跟她介绍道。
“幸会,齐总。”江瑶静静站在那儿,脸上挂着社交礼仪十足的笑,淡绿色的衣服衬得她肌肤更加白皙如玉,叫人移不开视线。
下一秒,她目光触及到齐墨旁边的男人,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仿佛刚才只是看了一眼空气。
齐墨完全没察觉出异样,十分绅士地朝她伸出手,要跟她握:“幸会,江小姐。”
就在齐墨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了一秒,忽感身旁气压骤低,他想到什么似的转头,跟江瑶介绍:“哦对了,这位是我朋友陈少,他也对游艇感兴趣,今天跟着我过来看看。”
听到他的话,江瑶这才视线淡淡地扫过他身边的男人。
对着男人,她唇瓣勾起一点弧度,像是笑,却没有一点感情,只是礼貌。
紧接着她就移开视线,对齐墨道:“齐总,游艇就停在那边,我带你过去看看。”
“过来。”
江瑶抬腿要走,身后响起一声低沉的声音,音量很低很哑,带着一种只有彼此熟悉的人才有的呵斥意味,却又三分气恼的命令语气。
旁边的齐墨和黄维德听到都愣了,彼此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说话的男人。
什么情况,两人认识?
江瑶停下脚步,却没有等在原地,而是转身对着齐墨,“齐总,抱歉,改天再约。”
经过黄维德的时候,江瑶叫他:“愣着干什么,走吧。”
丢下话,江瑶就兀自先往前走。
她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陈宴北。
既然齐墨是陈宴北的朋友,那这趟交易注定不会顺利,她不想在这里跟陈宴北纠缠。
陈宴北目光一直紧追着江瑶,看到她掉头就走,他周身气压低到极致,冷冷扫了黄维德一眼,便朝着江瑶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天空湿濛濛的,码头的风一阵一阵扑面而来,吹得人心底发寒。
江瑶本就穿的裙子,这风一吹,凉意从裙子下面灌进去,顿时从头凉到脚。
她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双手回抱着自己手臂。
世界真小,居然这么快就碰到前夫,江瑶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陈宴北已经大步追上来,一堵墙似地挡在她面前。他没说话,视线冷冷地锁住她,眼里有火光跃动。
离开她的这些天,他日思夜想,日夜难寐,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可见到她,看到她跟别的男人站在一起,言笑晏晏光彩照人的样子,还对着别的男人笑,他心里的占有欲和嫉妒心快要爆炸了!
听到她失踪后,他差点让人把整个香江翻过来,生怕她遇到什么危险,却没想到她居然跑到新加坡,还要跟人卖游艇,她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吗?
“让开。”江瑶声音很淡,没有一点感情。
陈宴北没动,脸色黑沉如水,强压下心头的火气,他低声道:“离婚的事,我不同意。而且我根本不知情,是我爸自作主张,我已经让律师撤回协议。”
江瑶嘲讽地勾了下唇:“婚都离了,你不觉得现在说这种话有点晚吗?”
早干什么去了?
陈宴北见惯了她娇滴滴地围在他身边的样子,乍一被她如此冷待,心倏地抽痛,他硬不过她,只能先低头,主动去牵她的手:
“对不起,老婆。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香江。你以前在内地的事我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你跟我回去吧。”
陈宴北从来没跟人道过歉,这是第一次。说完后,他幽深的目光就紧紧锁住江瑶,唇角绷紧,等着她的问答。
呵,江瑶冷冷笑出声。
什么叫在内地的事就当作没有发生过?说到底还是不相信她,连问都没问就给她判了死刑。
更别说她根本就是被冤枉的。
“陈宴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啊?连老婆的欺骗和背叛都能忍下来,回头我还得对你感恩戴德?”
“离婚证都拿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需要再笑脸相迎地伺候你,不用再看你的脸色。”
江瑶把自己手从他掌心抽出来,看着他的目光带了几分厌恶。
陈宴北受不了她这样冷心冷情的样子,心口像是被生生剜了一块,黑沉的眸越发凌厉,双臂直接箍住她的肩膀,逼着她跟他对视:“所以你觉得以前都是在伺候我?我给你脸色看?”
“你放开!”江瑶挣扎起来,可惜整个身板都被他的铁臂禁锢,完全动弹不了。
陈宴北声音冰寒,继续道:“离婚的事我不同意,协议我已经让律师销毁,你必须跟我回去!”
以前陈宴北霸道,江瑶还能顺毛捋,说些好听的话哄他,以柔克刚,可自从上次被他冷暴力丢下,然后又被逼离婚之后,她是真的生气了,她也是有脾气的!
她美眸圆瞪,愤怒地瞪着他:“你捏疼我了!这么凶是不是还想打我啊?冷暴力不够现在又要加上家暴?”
陈宴北不知道冷暴力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家暴不是什么好词,他不想江瑶害怕他,缓了手上的力道,又软下声音哄着她:“我没有,我只想你跟我回家。我真的不介意你以前的事,你怎么样我都接受。”
谁知江瑶态度坚决:“我不要回去!”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抛下我的时候甩脸就走,完全没顾及我的感受,而且你宁愿相信别人的话,也不愿听我亲口解释,现在又要我跟你回去,不好意思,我伺候不来你这种大少爷脾气!”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少爷脾气?
伺候他?
陈宴北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气过,看着她那张漂亮小脸,气人的话一句一句往他心口上戳,他剑眉都竖起来,眼神冷幽幽地盯着她,但又舍不得对她说出什么重话:
“你先跟我回家,我听你的解释,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呵。”江瑶轻轻扯了扯唇角,“但我现在不想解释了,也不在意你相不相信。陈宴北,我们之间,完了,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