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苏娘子,我那一大家子五个孩子,他们爹也上战场去了,你看这也是你跟别人的事,这关我什么事啊?”
村里人很少见到孙莹莹这样低三下四的,纵使冷,也在这瞧着后续。
孙莹莹看苏槿宁不理会,瞄上张村长,可怜兮兮卖惨。
五个孩子从大门外挤了进来,大的七八岁,小的也就两岁,可以看得出,孙莹莹是有尽力好好养的,他们的脸上,手上,可比徐景他们干净许多。
张村长为难,说道:“苏娘子,你看这件事孙莹莹知道错了,咱们的村子的男人,大部分都上战场了,这回不回的来,都是一说...”
“好,那就看在孩子和英雄的面子上,我就只要孙莹莹那份粮,孩子们的,我不要,算是一点教训,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孙莹莹没了面子,好在她的孩子们还有口饭吃,心情复杂的带着孩子们离去。
苏槿宁有分寸,若是个虐待孩子,她才不会松口。
村民们都散去,关于苏槿宁的议论漫天飞,有人说她疯了,有人说她要改嫁,赚赚好名声。
苏槿宁走进主屋,自豪地说道:“你们刚才看见没,我可厉害了,直接解决了两个呢。”
徐景紧皱眉头,护着弟弟妹妹。
“好吧,我要去镇上一趟,弄点吃的,徐景,你是哥哥,锁好门,照顾弟弟妹妹,等我回来。”
苏槿宁转身,又瞬间回头,扮了个鬼脸,方纪辰手里攥着糖纸,被逗得笑了一声,又赶紧收回。
这般,苏槿宁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路上根本没人,她直接从超市空间里拿出毛衣,套在了里面,开着电动轮椅,吃着流汁的牛肉馅饼,抵达花潭镇。
往日的风光已经不在,路边没有卖东西的小商贩,酒楼七七八八倒闭了不少,只有一个大的华楼还在营业,里面的物价贵的离谱。
其他店里的用品也是一样,价格不菲,提高了不少,但是可以用食物去换。
“救...”
“救我....”
华楼的胡同深处,一个趴在地上的少年奄奄一息,能闻得到浓重的血腥味。
苏槿宁捂着鼻子,四处看看,前后左右都没人,她不救,他大概率就会死在这,想到这里,已经离开了的她,又赶了回来。
这荒年,救人一命是真的胜造好几级浮屠。
“姑娘,救救我。”
受伤的少年衣着不是普通人,虚弱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
“这是红山香玉佩,你找地方卖了,能换不少钱。”他有气无力,带有着最后的希望。
苏槿宁很喜欢,还没见过真正的古董呢,落落大方的收下。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少年摇摇头,“我家不在此处,姑娘不必害怕,我不是坏人,你送我去医馆吧。”
苏槿宁点点头,他身上不知哪里受了伤,一直在流血,衣裳被染成了血红色。
她本就路不熟,还开门的医馆,一时半会也很难找到,怕是她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苏槿宁闭着眼睛做自我建设,心里想着,没事的,古代人皮糙肉厚,大胆点!我可是新世纪女性!
“我先帮你止血,会很疼,你忍着点。”
“姑娘,你是大夫?”少年很激动。
“不是,但是我学过幼儿急救知识。”
苏槿宁背过身子,又装模做样的掏了半天,把云南白药的保命止血珠,递到了他的嘴边,拧开矿泉水瓶。
“来,张嘴,把这个吃了,止血的。”
少年一下扯住了他的手腕,神情很不自然,“你哪里来的如此干净的水?”
苏槿宁哑然,她忘记了,干旱三年,水资源最为珍贵,如今南边用得水,都是从其他地方运送过来,并且浑浊的。
难办。
“这是卖身钱。”
苏槿宁胡编乱造了一句,她想不出其他的,少年盯着,见她虽然全身都很脏,但是说话极其温柔,双眸清澈有神,松开了她的手腕。
“姑娘,在下许泊青,你用你的卖身钱救我,感激不尽,若我能活下来,必保护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行,那我们说好了,你要好好活下去,人活着,就有希望。”
苏槿宁扶着他吃了止血药,脱下他的外衣和里衣,只剩下里面一件贴身的。
胸前两道刀痕,红色的肉翻出来,触目惊心,左腿上更为骇人,深可见骨。
苏槿宁干呕了两声,教科书上,小孩子要是在幼儿园里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痕,是要马上送医院的。
“姑娘,你还好吗?”
少年冻得哆嗦,身上的疼痛已经麻木,他紧闭双唇,紧握双拳,尽力平稳呼吸着。
“我倒是没事,可是你不太好,你坚强点,我要开始上药了。”
云南白药生生用了六瓶,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带血衣物勉强给他披上。
“你不要乱动,我去找医馆,你在这里等我回来,不可以睡觉,知道吗?”
许泊青已经感觉好些,起码不再继续流血,身体状态平稳了不少,他很感激,说道:“多谢姑娘,路上小心。”
苏槿宁无比激动,这是她第一次独立完成外伤包扎,她蹲在这里,神神秘秘掏出一个玉米饼子,和还有一半的矿泉水,一起放在他的手中,便跑开了。
许泊青奋力望着苏槿宁离去的身影,咬着玉米饼子,并未有往日的粗糙感,反而醇香弹牙,好吃的紧。
他要活下去。
等苏槿宁求着一个大夫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她找了许久,腿都要走断了,许泊青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的鲜血,证明他确实存在过。
“姑娘,乱世还是要先顾着自己,你这样心善,人家未必是念着你的好。”大夫齐勇说道。
“嗯,谢谢大夫,你也是心善的人,就你愿意相信我,跟我来救人。”
齐勇摆摆手,他可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也是有所图谋罢了。
苏槿宁用十穗玉米,三斤糙米,跟齐勇换了三套冬棉衣和鞋子,还有一口铁锅,外加两床被褥,都是他家多余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