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熙月最后是被执法弟子架走的。
理由是她不服从判决,又拿不出脱罪的证据,形同于在执法殿闹事,罪加一等。
考虑到她修为低下,不过区区练气期修为,再多挨一鞭,可能就要过去了。
执事只是冷着脸让人把她带去戒律堂。
否则,面对这种情况,当班的执事一般都是加刑处理的。
“三鞭断魂,即刻执行。”
说罢,执事大手一挥,召来一个面具男修,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截长鞭。
执法执事在任期间,储物戒都是统一配发的,无论是行刑用具还是案卷宗册,都有配备和编号。
面具男修接过长鞭,朝执事行了一礼,大步走入戒律堂。
此时,被带进戒律堂的叶熙月已经被封禁了灵力,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直到面具男修走进,才恍然回神。
“等等,不……我不服,为什么,三鞭断魂,我会死的,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什么都没做,不……”
叶熙月惊惧万分,吓得肝胆俱裂。
执法殿的公正之名远扬在外,但戒律堂的断魂鞭刑也不逞多让。
断魂鞭并非是简单的鞭刑,而是由极特殊的法子制成,一鞭下来,足以让人痛得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长鞭留下的伤口,更是疼痛难耐,久难自愈。
午夜梦回,都做着浑身爬满鞭痕,鲜血淋漓,痛不欲生的噩梦。
断魂之名由此而来。
以叶熙月的小身板,挨上三鞭就已经是极限了,再多一鞭,定然会血溅当场。
但这三鞭也够她喝一壶的了,换成是身体素质弱的,三鞭下去,不死也残。
叶熙月自小养尊处优,刁蛮任性,过着大小姐的生活,哪里挨过这么重的刑罚,简直吓破了胆。
但执法殿的人不会跟她客气,见她不老老实实跪下领罚,也不多话,直接长鞭一甩。
“第一鞭!”
啪!
长鞭通体漆黑,布满了密密麻麻小刺,落在叶熙月蜷缩起来的身躯上,霎那间皮开肉绽,鲜血四溅。
“啊!”
叶熙月惨叫一声,剧烈的疼痛让她大脑发懵。
她下意识地想驱使法器保护自己,却发现灵力如同死水一样毫无动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灵力早已被封禁,只能靠肉体挨过这三鞭。
就在她发愣之时,第二鞭落下。
这一回,叶熙月叫不出声来了,她感觉眼前一阵模糊,显然已是快要痛晕了。
行刑的面具男修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一鞭接着一鞭,没有丝毫停顿。
很快,三鞭刑满。
叶熙月被抬出来的时候,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了,整个人血肉模糊,浑身上下鞭痕交错,几乎找不出一块好肉。
她的惨状令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执事都有几分意外,随后摇摇头,道,“看来她并非诚心受过。通常而言,端端正正跪地受罚,鞭刑抽的是后背,再怎么惨,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境地。”
“刑已受过,此事便到此为止。尔等退下吧。”
“是。”
在叶云真的指挥下,两名叶家子弟上前接过担架,将昏迷不醒的叶熙月抬出执法殿。
叶家众人纷纷离去。
只是临走前,都或明或暗地向叶翩然投去复杂的目光。
不多时,殿内只剩下叶辞天、叶翩然二人。
叶辞天取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道,“叶熙月已经受到了应有的处罚。但这件事,我也有察看不周的责任。这些东西你收下,就当是我的赔罪了。”
叶翩然摇摇头,“赔礼就不必了。族兄若真想帮我,不如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请族兄出手,保护我的母亲。”
叶辞天愣了愣,“什么?”
叹了口气,叶翩然将自己和母亲在叶家的待遇,简略地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这样。我猜测叶熙月此后会回家养伤,母亲独自一人在族中,我有些担心。思来想去,也唯有族兄能够帮我了。”
叶辞天陷入沉默。
根据先前叶熙月的所作所为,他很清楚,叶翩然担忧的一切极有可能发生。
但他不曾想过的是,叶家内部,竟也有如此龃龉之事……难怪叶翩然没有出席秘境之行,却无一人提出异议。
这和他印象中的叶家,可谓大相径庭。
可叶翩然没有欺骗他的理由,况且,事实究竟如何,一查便知,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是极不明智的行为。
“我知道了。”沉思过后,叶辞天颔首,“若你所言属实,我可以保证,你母亲绝不会受到一点伤害。”
有他这句话,叶翩然心中的大石这才落地,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多谢族兄。”
女孩的笑容诚挚之极,就好像是荒芜贫瘠之地里摇曳盛放的一株花。
叶辞天被这笑容晃了眼。
鬼使神差地,他张了张嘴,再次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物。
“举手之劳罢了,不必言谢。比起这些,或许你更需要这个。”
一枚传音符静静躺在他手心。
叶辞天继续道,“若是你遇到任何麻烦,只要是我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我都会尽力帮你。你也不必有什么负担,因为,我不想再见到类似的事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叶翩然也不好拒绝。
在叶辞天的要求下,她取出自己的传音符递过去。
“好好修炼。”分别前,叶辞天叮嘱道,“你这般年纪,就有如此修为,只要不懈怠,日后未必不能扶摇直上。”
他的话似乎带着某种暗示。
但叶翩然没听懂,只是保持着礼貌的笑容,目送他离去。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叶辞天看她的眼神,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如果她没感觉错的话,好像是……
变慈祥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对她显然是一件好事。
直到叶辞天的背影在视野中消失,叶翩然都没有动。
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阴影处走出,竟是裴青陵。
“你竟然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见到是他,叶翩然并不意外,只摇摇头,“不是察觉,只是冥冥之间的感觉罢了。”
她说的是实话。
她本就精神力过人,对这种暗中窥伺格外敏感,只是,不知是因为裴青陵并无恶意,还是出于什么其他原因,她的感觉并不强烈,反而隐隐约约的。
之所以等在这里,多少也有猜测的成分在。
叶翩然也很好奇,堂堂裴氏嫡公子,究竟为什么三番五次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