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他终于敢生病了
有魏达德因奸淫农家女判了刑,打开了他定罪的局面。
闻风而来的百姓,争着相告这些年魏达德的所作所为。
在无人可用的情况下,老主簿的身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褚煦君也帮着为百姓登记,听取他们的控告,再一一整理,选取有相关证据链的案件、合并,交由桃无名审理。
与此同时,魏达德身上的痒痒粉没有停过,只要他不上公堂辩护,就不给解药。
以至于后来,魏达德都有些期盼上公堂了。
桃无名连审了半个月,都还有人从偏僻村庄进城来告状。
魏达德眼看下马已成定局,马家对他们送出来的两个庶子不闻不问。
至于新任巡察使派人占下的地,他们也当做不知道。
任由武十三叔,随便种地。
马家私底下,开始动作,要烧“都护巡察使按”这个新灶,探了口风:“巡察使想要的地,尽管拿去。不知巡察使还想要什么别的吗?我们马家都能一一满足。”
桃无名不搭理他们,一心只理百姓。
在阳城这样的地方,马家这种乡绅地主比皇帝束缚不到的郡守魏达德还难对付,得慢慢来。
忙碌了一阵子之后,褚煦君在一日睡前才打开之前她没有读完的信。
突然惊坐而起,尚不及反应。
这时,屋外传来了麦子的急呼:“女公子,是延城的急信。”
报信的人连滚带爬进来:“女公子,将军,他,他受伤了。”
“什么?!”
这匈奴人还没南下,卫凌是怎么伤的?
可报信的人被褚煦君、麦子和喜妹连环的问,他也不知道细节。
褚煦君连夜告知桃无名。
桃无名在案牍上刚眯了一小会儿,又连忙起身。
“现下延城的事都是大事。美娃娃你放心,阳城有我在,定然会将地里的新种完成。”
便是新种不也是为了给延城提供后续的粮草吗?
对这个“巡察使大人”,褚煦君自然是有信心的,她担心的是别的:“若是魏达德的事发,京州那边……”
桃无名:“朝廷眼下根本无力管辖到这么远的阳城。便是开始管的时候,我想,到了那时,这身官服某也穿得。”
先把人杀了,到时候皇帝换人做,不管是谁,桃无名都能顺势把阳城接管下来,或者扔出去。
他总能脱身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褚煦君没有怀疑:“为了新种,委屈先生了。”
以桃无名之才,一国辅政之主都当得,让他做一城小小郡守,确属大材小用了。
“大娘子此言差矣。为民办事,不分大小,只分缓急。而这延城,便是急。”
“先生不想到延城去吗?”
桃无名叹了叹,那自然是想的:“先前大娘子既已想到让我到西北购良马,想来延城的局势,你比我更胸有成竹。阳城这边,暂时无人,待事了一番,我必带着成熟的新种过去找你们。”
定下来后,褚煦君反而不急了。
天色已晚,延城的事态不明,此番过去延城不能仓促。
虽说褚煦君一直在准备着,但她不差这一个晚上。
武十三叔开始点跟过去陪护的人。
褚煦君到厨房,让大厨们按她的说法,用玉米、地瓜、土豆做了满满的菜。
直接烤玉米、烤地瓜、烤土豆……一瓮一瓮的玉米粥、地瓜粥,玉米、地瓜、土豆切成泥蒸肉沫饼,搭配这里的白米饭,十分下饭。
玉米饼、地瓜饼、土豆饼堆成一摞一摞,还有玉米饺子,玉米肉汤……
还有必不可少的豆腐、青菜。
整个商队的人都被叫醒,府衙里则请了老主簿和新捕头过来。
一大早,就吃上了这么扎实的饭菜。
玉米好看又甜,颗粒分明,很是好认。但地瓜和土豆,外形相似,口感也相类,许多人都分不清。
褚煦君:“地瓜比较甜,带丝。土豆白一点,更细更绵。多吃一阵子就知道了。”
“东家,这便是我们在种的神物吧?”
桃无名:“是新种没错。东家提前给的福利。”
“谢东家。”壮汉们高呼。
桃无名侧脸跟老神在在的老主簿低声说了句什么。
向来面无表情跟雕塑差不多的老主簿,突然变了脸。
他先是更为认真品尝面前的菜,他的牙齿掉得差不多了,玉米不太吃得动,但地瓜和土豆,他吃着,很香。
老主簿慢慢起身,来到了褚煦君的面前:“老丈,为阳城百姓,谢过女娘子。”
褚煦君哪里敢受这么一个老寿公一拜。
以古人三十岁就是老人的标准,这老主簿就是活化石,阳城的宝。
“黎主簿,快快请起。用得可还好?”
老主簿:“我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这样香甜的食物了。听大人说,这些亩产高,也不挑田?”
褚煦君:“是的,价格也不高。”
“那黄豆做出来的豆腐,也是女娘子带来的吧?”
褚煦君但笑不语。
当晚,老主簿回去后……病了。
新捕头为他给桃无名传话:“大人,主簿说,这么多年,他终于能松一口气,休息休息了。”
看到阳城后继有人,他终于敢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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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光熹微,褚煦君坐上马车,特意经过那十亩田。
有许多百姓聚集在附近,听武十三叔教导他们如何种植新种。
褚煦君便在马车上,没有下去。
出了城门,在关口的一处亭子,马车停下了。
麦子:“女公子,前头是小苍。”
她走之前,为小苍的脸,做了几幅面具,以后她可以不带帷帽出门了。
“天冷,让她上来吧。”褚煦君,“我们走得急,没跟你告别。倒让你慌忙过来了。”
小苍没想到她居然还如此亲切,一时道谢的话都在嗓子眼卡住了。
来找她的人是麦子,最后判魏达德刑罚的人是桃无名。
可小苍心里知道,若是没有面前这个美如天仙的女子,他们不会到阳城来。
是她来了,带着他们来,救下了她,和阳城其余的百姓。
褚煦君对她很有耐心:“麦子说,你想留下。那你想走的时候,随时告诉巡察使大人,他会安排的。”
这里,太多人知道小苍的故事。如果她想重新开始的话,褚煦君想,济州的熊猫楼,或许她会愿意去。
那里也有一群可怜人。
这样一棵在荒野沼泽里倔强生长的小草,褚煦君不忍她继续独身悲苦。
“若是为了祭拜你的父母,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帮你带走他们。”
小苍抬头,她仍是以真面目来见恩人:“女公子,等我看到新种丰收之后,我就带着我阿父阿母,到你说的熊猫楼去。”
她笑了。
虽然伤疤斑驳交错,但她身上坚韧的光芒是这样的耀眼。
送别少女,褚煦君踏实坐在马车上。
这时,她就怀念现代,一架飞机,她当天就能马上见到卫凌。
或者,一部手机,打个视频,她也能看到卫凌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有谁能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