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你不守妇道,按照咱们十里村的规矩,理应将你沉塘,你可还有话说?”
“里正还跟她废话什么,这样的小娼妇,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对,将她沉塘”
“沉塘,沉塘”
一道道声音在秦思思的耳边响起,手腕处被粗重麻绳绑着,刺痛提醒着她当下的状况。
身体本能的反驳“我没有,我没有,不要将我沉塘”
随之一道锋利的目光迫使她抬起头。
围着她的一群人之中只有这人是坐在椅子上的,年纪十八九岁的少年,脸颊凹陷没有几两肉,脸色发白的不太正常,整个人看着没有一点生机,活像个骷髅头。
此刻这个少年正定定的看着她,眼神里似乎有些不屑,鄙夷,又有些怜悯?
“这秦秀才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他大女儿跟咱们罗云有婚约,结果跟人跑了,送了他家这小女儿过来,没想到又是个不知羞耻的”
“就是,就是,还秀才家的女儿呢,我呸”
秦思思听着这些话,浑身发颤。
十里村,罗家,这不是她正在追的小说《首辅的一生》里面出现在的吗?
她竟是穿到了正在追的小说里面?
这本小说主要讲了首辅宋云景,从天之骄子被迫害,流落在外,又逆袭成为首辅的一生。
而他被迫害时,就是在十里村被罗家人所救。
书中描述,有杀手追至十里村,罗家一家七口为救他,无一生还。
后宋云景官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特意重返十里村,为罗家修建祠堂,还成就了一段佳话。
救命,如今她是穿成书中的哪位啊?怎么会跟书中相当于炮灰的罗家扯上关系啊?
“云哥,你别担心,虽然罗大叔罗大娘,还有大哥大嫂都出了事,但是咱们十里村也不会容许她秦家人如此欺负你跟小雪,小安的”
一个圆脸少年一脸愤慨的盯着秦笙,看样子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
那椅子上的少年低着头,似乎是强撑着一口气“小虎,我爹娘,大哥大嫂全都死了,只剩下我这瘫子跟两个孩子,秦家人跟秦姑娘另有打算,也是人之常情”
秦思思这下明白了,罗家人似乎这个时候还没全部死光,这坐着的少年就是罗家的小儿子,也就是她这身体的相公,而且他还瘫了?
只是他这话面上听着好听,怕是要把秦思思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果然一妇人立马上来推搡她“欺负我们老罗家没人了吗?你这贱妇”
秦思思整理好当下的处境跟这个身体的记忆,自然不能再任由人摆布。
她提着一口气,使劲将来推搡的妇人撞倒在一旁,然后扑倒罗云脚边。
在裙摆下使劲掐了一下大腿,眼泪一个劲的流下来,配上她的长相,倒是有几分楚楚动人。
“相公救我,他们无缘无故说我不守妇道,可又拿不出证据,就想白白害了我的性命”
罗云被她这么一扑,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脸色一闪而过的冷意,没有瞒过秦思思。
“里正,您怎么说?”
里正气的吹胡子瞪眼“罗云,你别听这妇人胡搅蛮缠,她勾引张赖子私奔,张赖子告发她,村里人都听见了”
“是啊罗云,她这是知道害怕,不敢承认了”
“张赖子不是还在这吗,正好可以跟她对峙,看她还有什么说的”
秦思思刚刚接受了原主的记忆,知道原主并没有勾搭张赖子私奔,自然有底气。
“好,我可以跟张赖子对峙”
周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似乎是不相信她敢对峙。
刚才推搡她的妇人破口大骂“好个不知羞耻的小娼妇,做出这样的丑事,还敢狡辩,真是欺负我们老罗家没人了?”
说罢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鬼哭狼嚎起来。
“罗家二婶说的对,别听这妇人狡辩,张赖子还有她亲手写的情诗做证据,就算到官府,咱们十里村也不怕”
“不错,咱们是有证据的”
“不怕她个小娼妇”
眼看这些人又要被煽动起来,秦思思深知这样下去只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
遂说道“里正,我从未做过你们说的这些事,可你们却一再阻拦我与张赖子对峙,十里村就是这样对待嫁进来的姑娘的?”
“如果其他村里的人知道你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断送别人家女儿的性命,到时候还肯不肯将家里面的女儿嫁过来呢?”
这话一出,人群里立刻躁动起来,这几年十里村越来越穷,要是再有这样的传言出去,那村里面的男人可真是越来越不好娶妻生子了。
这秦氏好歹毒的心思啊!
“里正,我看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对,就让张赖子跟她对峙”
“到时候看她还有什么说的?”
无论如何,十里村不能背上这样的谣言。
十里村的里正姓孙,这些年也没给村子做过什么贡献,看着别的村子都越来越富裕,村里人本来就对他有些意见,可万万不能再弄出这样的传言,影响村里的嫁娶之事。
心下想明白以后,孙里正看了一眼坐着的的罗云“罗家的小子,你怎么说?这毕竟是你家里事,而你家能做主的人………这事就得你拿主意了”
听了里正的话,刚才推搡秦思思的妇人立马从地上爬起来。
“里正,谁说我们罗云没人做主了,我是他二婶,要我说,还听这小娼妇说什么,将她沉塘就对了”
秦思思总觉得这妇人有些不对劲,原主嫁来十里村三天,一直没有出过门,是怎么得罪这罗云的二婶了?
“哼,李氏你休要胡说八道,罗云家与你们家早就分家了,别说是你,就是你家那男人,也做不得他这侄子的主”
李氏被噎了一下,仍旧不死心“打折骨头连着筋呢,沈家的你别离间我们老罗家的感情”
“呦,这么有感情怎么不见你把罗云叔侄三人接到你家照顾?”
“你,你……”
李氏被那沈家的气的再说不出一句话。
孙里正也被这两人吵的头疼。
“好了,咱们还是听听罗云怎么说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罗云,等着看他的反应。
秦思思也是。
从刚才她就一直留意,罗家的这个小儿子,开口的次数很少,看似没有怨言,处处为人着想,实则一点亏不吃。
而且她也没有忘记这小子看她的眼神……
“虽然我们两家多有误会,但秦姑娘既嫁给了我,我自然不能让她含冤受屈了”
又来了,这语气,有点像绿茶婊啊!
孙里正点点头“既然罗家小子也这么说了,那张赖子你就出来跟秦氏对峙,你们各执一词,看看究竟是谁说了慌,如果查出来,决不轻饶”
人群里的张赖子有些退缩,他收了好处诬陷秦思思,本以为一般小妇人被这么泼了脏水,要么一死了之,要么哭哭啼啼,没想到这秦氏不仅不怕,还敢跟他对峙。
但又一想到他拿的那些好处,咬了咬牙还是站出来,反正只要他一口咬定是她勾引他,看她怎么狡辩?
“秦氏,你半夜来我家给我送情诗表白心迹,还约我今日私奔,如今你怎么不认了?难道是昨晚没叫你满意吗?”说完还嘿嘿干笑了两声。
张赖子之所以叫张赖子,是因为他小时候长痘留了一脸的麻子,再配上这恶心的话,属实让人想吐。
秦思思觉得她甚至不用跟他对峙,这些人也不会相信她会勾引他的!
果然……
“这秦家姐妹都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会看上张赖子?”
“是啊,连隔壁村杀猪的阿花都看不上这张赖子,更何况……”
“看这秦氏底气十足,不会真是这张赖子说谎吧?”
听着这些话,张赖子气的面色铁青,他最恨别人说他长的丑娶不到媳妇。
嘴里的荤话也就往外冒“老子虽然不如罗家的小子长的好,但是老子下边好使,晚上能使劲,这秦氏嫁过来三天都守空房,自然受不住”
秦思思紧挨着罗云,明显感觉他身体一僵。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样的侮辱,秦思思的双手还被绑着,只能象征性的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罗云一愣,看向身边的少女,她竟是在安抚他?
秦思思却并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张赖子,这臭无赖得瑟了这么半天,也该好好收拾收拾他了。
“你说我半夜给你送情诗,是什么时辰?”
没等张赖子回答,又接着问道。
“你说我约你今日私奔,又是什么时辰?”
“你说我送你情诗,那你可念出来给大家看看?”
“你昨夜丑时送情诗给我,约我今日正午私奔”
“你送我的情诗就在我身上,我马上给大家念出来”
说罢张赖子竟真的从身上拿出一张纸,装模作样的念起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秦思思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手里的那张纸,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
“里正,不如您过来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