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坐不下。
秋菊和冬梅两人徒步而行。
归宁看了眼两人离开的方向，吩咐车夫打马往良心书铺而去。
马车徐徐而行。
春风问归宁。“姑娘，我们就这么走了？那小五子怎么办？”
“他自己有脚，不用管。”
可怜小五刚拎着夏雨赶到大门口。
正好看到车夫调头离开。
小五：“……”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街道上，热闹非常。
良心书铺门口。
依旧是人山人海。
马车到得良心书铺对面。
春风扶着归宁跳下马车。
“姑娘，要进去吗？”
良心书铺大门被围的水泄不通。
春风担忧会宁会被没有眼力见的人给挤到。
“当然要进去。”
别人不知道她是良心书铺的另一个东家，但她知道啊。
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举过头顶。
归宁边往人群里挤边嚷嚷。
“都让让，都让让，本姑娘要买门票。”
这年头，讲究有钱的是大爷。
别的人，没钱买不起门票。
可他们等得起啊。
然而，归宁这一声吆喝。
现场排队的人顿觉心口处嗖嗖的往里进刀子。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一点也不掺假。
归宁仗着手里有银票，一直冲到了良心书铺门前。
良心书铺掌柜正收钱呢！
抬头一看是归宁，顿时喜笑颜开。
归宁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回头去看春风。
却哪里还有春风的身影。
归宁心虚的摸摸鼻子。
抬腿往里走。
“掌柜的，书铺里还有什么书，都给我拿来。”
良心书铺里头还有几间包厢。
是专门供人看书的地方。
往常良心书铺没生意的时候，包厢里一天到晚还能坐上几个人。
如今，良心书铺生意火爆。
这几间包厢也就派不上什么用场。
再者良心书铺门前排队的人多。
良心书铺掌柜怕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索性就把包厢给封了。
归宁走到其中的一间包厢坐下。
良心书铺掌柜立刻示意店里的伙计给她倒茶。
归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良心书铺掌柜忙完手头上的活计，就把剩下的交给店里小厮，去找了归宁。
“姑娘。”
归宁坐在包厢里发呆。
良心书铺掌柜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笑问：“不知姑娘今日匆忙而来，所为何事？”
归宁看着他打趣道：“除了挣钱的事，掌柜觉得你这书铺还有什么是能劳驾我出面的？”
虽说她一本书才价值二两。
但架不住人家为了买她的书把门票升到了千两。
也就是说。
除去买书的钱。
她还能额外挣到不少外快。
“姑娘的意思是……”
同归宁打交道久了。
良心书铺掌柜一听到挣钱两个字就立刻来了兴致。
归宁看着他道：“我心里有个打算，不过还没想好怎么开始。”
有打算，还没想好怎么开始？！
良心书铺掌柜急啊。“姑娘什么打算，不妨说来听听。”
“也好。”
归宁点头，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算了，这事还是留到明天再说吧。”
“现下我还有件事需要交给你去做。”
良心书铺掌柜一脸期待。“姑娘请说。”
归宁道：“你可知京都统共有多少家书铺？”
“一百零八家。”良心书铺掌柜回答。
归宁惊了一跳，脱口而出。“这么多，那你们平时都是怎么抢生意的？”
“呃……这个……”
良心书铺掌柜尴尬的看着归宁，不知该从何开口。
正所谓，商场如战场。
同行为了挣钱，平日难免做出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但做归做。
好歹都是放在暗处，更没人愿意拿到明面上来说。
再者，干他们书铺这一行，实是普通的紧，还没到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
可即便如此。
良心书铺掌柜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归宁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变化，心底约莫猜出了几分。
“掌柜的别误会，我就是想问问京都这些书铺的生意如何。”
如果可以。
她希望再从其中挑选几家，一同售卖她的画本子。
“原来如此。”
良心书铺掌柜放心的松了口气，连着报出了好几家生意较好的书铺。
归宁听完点头。“嗯，我知道了。”
“姑娘问这个莫不是打算再挑选几家书铺合作？”
良心书铺掌柜人老成精。
这头归宁话才刚问出口，那头他就猜到了答案。
归宁没打算隐瞒他。“你猜的没错，正是如此。”
怕他多想，归宁一再保证。
“不过你也放心，不论我与他们如何合作，都不会危及你的利益便是了。”
古代手写的画本子。
一本书写完了统共也才几千字。
更遑论她文思泉涌。
同时多写个几本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相反，她倒是可以接这个机会大捞一笔。
“如此，我便放心了。”
良心书铺掌柜起身向归宁表达谢意。
“此外，我还需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归宁转移话题道。
良心书铺掌柜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姑娘请说。”
“去帮我打听打听这京都一共有多少家说书的茶楼。”
这些小事。
原本归宁只要跟南浔说一声。
就会立刻有人去办。
不过归宁想培养自己的心腹，也就没有劳烦南浔。
“姑娘不会是想？”
良心书铺掌柜心底猜到了几分，不过并没点明。
因为归宁朝他点头道：“此事就交给你了，办的好了有重赏。”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告辞离开。
为了掩人耳目，临走前，归宁还特意抱了几本书在怀里。
“归宁姑娘，你的书。”
看着归宁把书纳入怀里，
良心书铺掌柜顿时羞得老脸通红，几次欲言又止。
归宁没理他，抱着书头也不回的往出走。。
良心书铺掌柜追上去。
门口一大片视线登时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良心书铺掌柜只好闭嘴，目送着归宁出了良心书铺的门。
归宁都从良心书铺里头出来了。
春风却还在同拥挤的人流奋力的做着抗争。
看到归宁出来，她连忙冲她招手。“姑娘，姑娘。”
人声嘈杂。
归宁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真奇怪，我怎么听见有人在叫我……”
归宁回头扫视一圈，确定是自己听错了。
立马加快步子往马车方向走。
可怜春风嗓子都快喊哑了也没见她回头。
最后还是店里的小厮出来送客时看到她。
这才把她从人群里解救了出来。
良心书铺对面。
马车停在阴凉处。
车夫坐在车辕上打盹。
归宁走过去，把书往车上一扔，书在车上散开。
归宁爬上马车，把车夫喊醒。
“去荣安堂。”
“是。”
车夫醒了，立刻打马往荣安堂去。
出了良心书铺地界，街道上就没有那么堵了。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荣安堂。
荣安堂的小厮认得归宁，立刻上来迎接。
归宁让小厮带着车夫下去安顿。
自己则进了荣安堂。
荣安堂内。
人影稀疏。
归宁一进门，就有人注意到了她。
老神仙迎上来。“姑娘今日可是有什么需要指点老夫的地方才来的？”
归宁没理他，抬步往内堂走。
“我不是让小五子给你们送了个打杂的人来吗？这会子人呢？怎么没见？”
送人？
老神仙迟钝了会。
问：“姑娘说的可是那位被五花大绑来的丫头？”
小五把人拎来荣安堂，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荣安堂里的小厮看被扔在地上的夏雨衣着不俗。
没敢把她赶出去，
却也没敢替她解了身上的绳子。
老神仙这会听归宁提起，心里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立刻让小厮把人抬到内堂来。
归宁在内堂等着，
没一会儿，就见两名小厮抬着夏雨过来。
夏雨被小厮不知轻重的扔在地上，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归宁看着她不为所动。
好半晌，才让小厮替她松了绑。
并吩咐道：“今后，她就是你们荣安堂的一员了，你们两个带她下去，给她找点活干。”
“是，姑娘。”
夏雨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不过两名小厮没给她机会。
拖着她便往外走，毫不怜香惜玉。
老神仙不解的看着归宁。“这丫头是犯了什么错？何至姑娘如此兴师动众。”
大户人家的丫鬟做错了事，少不得被毒打或发卖。
可归宁的做法，老神仙有些看不懂。
“背主。”
归宁不紧不慢的吐出两个字。
“所以，往后荣安堂有什么脏活累活，尽管给她。”
累不死。
也得把她累个半死。
老神仙明了的点点头，随即不认同的道：
“背主之人，实该重罚，姑娘这么做，还是太轻了。”
归宁白他一眼。“你懂什么，我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唐婉清以为没了青菱，好歹还有个眼线在她身边。
这回，她把她的眼线都给打发了。
看她还有什么招。
归宁心里乐呵。
老神仙点头，倒也没在此事上和她多纠缠下去。
“姑娘昨日教的法子还真不错。”
替他们节省了时间不说。
今儿个荣安堂还多收了几名专门跑腿的伙计。
“不知姑娘这样的法子还有多少？可否也教老夫一二？”老神仙看着归宁笑问。
归宁道：“这样的法子多的是，就怕你不会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