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子府出来,归宁就直奔监察寺。
南浔也想去。
不过他的禁足还没解。
偷着出来可以。
被其他官员看到再参他一本就不好了。
南浔沉着脸回了将军府。
夜尘闲来无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同归宁一起去了。
监察寺。
监察寺正还在查荣安堂的案子。
昨儿个也不知道是谁,暗中给他送了几个人证过来。
明面上。
虽不足以证明荣安堂杀人之嫌。
却可以证明荣安堂与杀人之事无关。
按理说。
若那天死在荣安堂的人真的是天牢的死刑犯。
死也就死了。
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
早死晚死还不如早点死。
可偏偏皇上现在让他查的不只是荣安堂的杀人案。
还有企图诬陷荣安堂入狱的案子。
两桩案子并齐,他是真的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监察寺正头疼。
“大人,有人求见。”
外面,侍卫走进来。
监察室正摆手。“不见不见,”
没见他正烦着吗?
“可是。”
侍卫不由回头看了眼身后近在咫尺的几道身影。“他们已经来了。”
侍卫话音刚落。
归宁就已经到了。
抬腿进门。
门槛一跨,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劲。
整个屋子都跟着晃。
监察寺正抬头。
便听归宁道:“寺正大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人来都来了,不见那多不好意思。”
因着荣安堂的关系。
归宁这几天都成了监察寺的熟门客了。
监察寺正看到归宁就头疼。
“归宁姑娘,你怎么来了?”
监察寺正起身迎接。
归宁笑道:“当然是给你送证据来了。”
从怀里取出早先备好的笔录递给监察寺正。
“看完,你兴许会感谢我也不一定。”
“什么东西?”
监察寺正半信半疑的伸手接过笔录,翻开看了两眼。
然后,监察寺正脸都白了。
“归宁姑娘这莫不是在同老朽开玩笑?”
笔录上清楚写着太子谢长青的一言一行。
文笔功底之强。
监察寺正都要望而生畏了。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吗?”
归宁看着监察寺正认真的道。
谢长青既然当初选择了帮唐婉清。
就该想到今日之后果。
更何况,荣安堂上上下下那么多的老弱病残。
他身为一国储君,既无爱民之心。
日后又如何能登帝皇之位。
归宁此举,顶多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
“这……”
监察寺正看着笔录忽然不说话了。
此事事关重大。
他一个小小寺正根本做不了主。
监察寺正匆忙把笔录收入袖中,同归宁告辞。
“老朽还有事,就不留姑娘了。”
“你就这么放心他?”
待监察寺正走后,夜尘问归宁。
归宁耸耸肩。“当然不放心。所以,我这不是留了后手嘛。”
她早在笔录上下了毒。
这种毒虽不致要人性命。
但中毒者,浑身会奇痒无比。
据她观察。
此毒唯有她和唐婉清能解。
而笔录上记载的又是太子谢长青和唐婉清在荣安堂之案中的嫌疑。
别的不说,
但凡玄月皇有点脑子。
就不会叫唐婉清来给他解毒。
出了监察寺。
归宁便同夜尘去了店铺。
店铺已经装修好了。
夜泉在里头忙着指挥丫鬟小厮打扫屋子。
归宁,夜尘进门。
夜泉连忙迎上来,问夜尘道:“皇兄,如何?”
“不错。”
夜尘领着归宁在店铺里转悠一圈。
归宁点头,对此很是满意。
店铺还没有名字。
归宁来了,
夜尘正好把起名字的事交给归宁。
归宁兴致勃勃,大笔一挥。
“秘制酸梅”四个大字苍劲有力,赫然落于纸上。
夜尘见了,不住连连称赞。
也难怪她能写出那种闻所未闻的画本子。
夜尘把字交给夜泉去定做牌匾。
归宁还有事。
呆了没一会儿,就先走了。
将军府,主院。
南浔待在书房处理公务。
小五守在门外。
没一会儿,南浔就问一句。
“归宁回来了没有。”
归宁从早上出门,到现在连个鬼影都没见。
小五前院后院来回跑。
结果归宁还没回来。
小五倒先累倒了。
归宁乘坐马车从小路绕到将军府后院。
推墙而入。
小五正喘气呢!
归宁就现身了。
“我的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
小五上前拉着归宁往主院跑。
归宁甩开他。“嘛呢嘛呢!”
“将军找你……”
主院书房。
守门家丁候在门外禀道:“将军,唐医仙来了。”
“嗯?”
南浔皱眉。“让她进来吧。”
到底是救命恩人。
南浔性子虽冷,但还没到忘恩负义的地步。
守门家丁把南浔的话转达。
禁卫军欲拦。
唐婉清掏出玄月皇赐的玉佩。
禁卫军见了主动给她让道。“得罪了。”
唐婉清点头,迈步进门。
主院门前。
归宁和唐婉清不期而遇。
归宁回头看看小五,又看看唐婉清。
“不是你说你家将军在找我的吗?那她又是怎么回事。”
说来,归宁也没想到唐婉清会这么快找上门。
按照她的推算。
唐婉清怎么也得撑到明日了。
“这……我也不知道啊。”
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
小五虽不是女人。
但在他的认知里。
两个女人也是可以唱一台戏的。
小五拉着归宁离开。
唐婉清紧跟身后。
“砰”
归宁上楼,一脚踢开南浔书房的门。
南浔抬头。
就见归宁双手抱胸,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还知道回来。”
南浔唇角动了动。
归宁道:“将军看起来似乎很闲嘛。不过也对,美人相求,哪有不见得道理。”
“小五子,你说是不是?”
归宁话里话外无不透着对唐婉清的敌意。
南浔虽知道唐婉清要来。
却不知归宁和唐婉清其实已经在院门前见过面了。
面对归宁突然而来的讥讽。
南浔不悦皱眉。“归宁,你是疯了么?”
“我倒是希望我疯了。”
归宁摔门离开,回了自己屋子。
唐婉清等在院中。
亲眼看到归宁回了屋子,这才抬步上楼,
“婉清见过将军?”唐婉清向南浔见礼。
南浔冷眼。
“唐姑娘有事不防直说。”
南浔有黑衣使。
消息来源宽广,比一般人更要灵通。
归宁离开监察寺后,
监察寺正便直接入了宫。
荣安堂一案可大可小。
但若太子也插手此事。
那便会成为玄月国史上的一大污点,
玄月皇思虑再三,准备轻拿轻放。
然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
归宁竟敢在笔录上下毒。
毒药通过笔录同时传给监察寺正和玄月皇。
玄月皇大怒。
当即命人彻查此事。
可是,碰过笔录的来来回回就那几个人,又有什么好彻查的。
这个时候,归宁向监察寺正逞交笔录之事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因为是主动上交。
玄月皇第一个就把归宁给排除了。
当然,一不小心成为冤大头的监察寺正同样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样一来。
太子府的嫌疑就重了。
笔录是归宁从太子府带出来的。
其中,有谁碰过笔录的事不得而知。
监察寺正带人查来查去。
始终过不了谢长青这道坎。
监察寺正痛苦了。
消息传到太子府。
太子谢长青主动进宫向玄月皇请罪。
玄月皇怒及之下,直接命人打了谢长青五十大板。
玄月皇后听到噩耗。
主动求到玄月皇跟前。
玄月皇岂有不饶之理。
于是。
谢长青的五十大板又变成了三十大板。
谢长青挨过罚,被宫里的小太监抬着回了府。
唐婉清听到消息,看过谢长青的伤势之后,本欲进宫替玄月皇医治。
却被谢长青拦下了。
玄月皇身上的毒中的蹊跷。
宫里的太医束手无策。
玄月皇只好另求他法。
往常这个时候,圣旨早就下到将军府了。
可今日。
不但圣旨没有下达。
紧跟而来的,又是半月的禁足令。
谢长青怕唐婉清这个时候扑上去,会被玄月皇误会成下毒的人。
念头一转,索性求到了将军府。
“所以,你想让归宁替皇上看病?”
唐婉清的意思,南浔再清楚不过。
“将军有所不知,阿宁医术高超,往日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及她。”
若不是归宁后来变丑,又失了记忆。
她倒是真的怕……
似想到了什么。
唐婉清忽的眯眼,眸中迸发处不甘来。
“唐姑娘还未进宫去试,便怎知这毒你解不了?”
南浔问唐婉清。
唐婉清眼睫半垂。
“若是旁的我倒可以一试。可……”
唐婉清欲言又止。
南浔看着她。
唐婉清求道:“还请将军看在当年的救命之恩上,帮婉清一次。”
“为了他你都能求到我这里,足以证明你对他并非没有感情的。”
南浔叹息一声,低低道:“既是如此,那我呢?!唐姑娘?”
明明上次说喜欢的是她。
让他等她的还是她。
结果倒好……
“将军是将军,太子是太子。”
唐婉清道:“不管将军信不信,从始至终,婉清都只拿太子当兄长。”
唐婉清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她今天来主要还是想看南浔的态度。
而今,南浔的态度她已看到。
她自然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什么,让我去给皇上看病?喂!南浔,你有没有搞错,设局的人可是我……”
“你让我去给皇上看病,不是明着让我打自己的脸吗?”
“不管,反正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