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归宁眼神在夏雨身上打量。
夏雨低着头。“姑娘,奴婢知道错了。”
早知失了归宁的庇护会落得如此下场,她当初就不该向唐婉清示好。
夏雨悔不当初。
归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事情都发生了,说知错又有什么用?”
“姑娘,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您能不能看在往日的主仆情分上……”夏雨恳求。
归宁直接拒绝。“不能。”
老神仙在一旁道:“姑娘要不还是先包扎了再说话吧?”
“包扎我自己来,你让他走吧。”
归宁让夏雨退下,夏雨可怜巴巴的看向老神仙。
老神仙道:“事已至此,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夏雨求他让她帮忙见归宁一面,他看在这段时日夏雨还算安分的面上,索性答应了这件事。
却不想归宁在对待背叛这件事上从不心软,老神仙无奈,只好作罢。
“是,”夏雨慌慌张张的退下。
老神仙亲自给归宁包扎伤口。
“你说你,都大把年龄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跟人寻死觅活的?”
她不想接管荣安堂自有她自己的考量。
可老神仙这么一闹,她是不想接管也不行。
“让姑娘见笑了,老夫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吗?”
以荣安堂在京都的声誉,归宁若不答应接管,日后唯恐被对家吞的连渣都不剩。
而荣安堂又是他一生心血,他自然不希望自己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毁了。
“姑娘若答应此事,老朽愿将所攒多年积蓄全部献给姑娘。”
知道归宁爱钱,老神仙循循善诱。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归宁不好意思的戳了戳手指头。
“不会。”
老神仙一看归宁这表情就知道有戏。“劳烦姑娘稍等片刻,老朽去去就回。”
“去吧。”
归宁盯着自己受伤的手左看右看,不一会儿,老神仙就回来了。
“姑娘请看,这是老朽攒了……”
“这么多的钱,哇塞……”
老神仙说着让人搬了两个大箱子进来,归宁围着箱子转了转,顺便根据她的体格划分下了箱子的大小以及容量。
“老先生看不出来啊。”归宁双眼放光,“瞧着是个没钱的,结果……”
她自己都差点因此折服了。
“归宁姑娘有什么要求,可尽管说来。”
荣安堂有他在,办事总比归宁要方便一些。
“没了没了。”
归宁摇头,一双眼直直盯在两口大箱子上,怎么也移不开半分。
以至于后来老神仙又说了什么,归宁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姑娘,”
归宁从荣安堂出来的时候,身后莫名其妙多了两口箱子。
也不知道箱子里装了什么,四个人一抬,看份量似乎很重。
小五黑着脸跳下车辕,春风和冬梅都从车上下来。
荣安堂小厮合力把箱子抬上马车,小五道:“这么重的箱子,你确定你不会把马车压垮?”
按照归宁的体重,马车能容得下她已经很不错了,她竟然还敢肖想其他。
小五抿着嘴不说话,车夫等荣安堂小厮把东西抬上马车后方对归宁道:“姑娘,我们该走了。”
真的,
就归宁的那个体重来说,车夫也是很怕啊。
马车内空间狭隘,加上两口箱子,归宁一上车结果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
春风冬梅两人跟在马车两侧,一路步行。
也不知是不是小五和车夫的担忧起了作用。
马车行驶到半路,冷不防“轰”的一声塌了。
归宁从马车上掉落下来,其中一口箱子刚好砸在她的身上。
“啊……”
“吁……”
归宁尖叫一声,车夫立刻勒停马车,下来查看情况。
马车是从中间断裂的,许是承受不住归宁的重量的缘故,断的很彻底,
刚好是归宁刚才坐的那个位置。
车夫嘴角抽抽。
小五一脸无语。
归宁被箱子压着起不来,头顶又被马车卡着,动弹不了。
归宁绝望了。
车夫跟小五上前帮忙,春风和冬梅在旁边插不上手,急得直跳脚。
周围陆陆续续有人围上来。
归宁崔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再快点。”
大街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种事,真的很令人尴尬呀喂!
“现在才知道要快,早干嘛去了。”
小五小声嘀咕。
归宁拿眼瞪他。“我要早知道这些,你以为你还会在这里站着?”
“哼!”
小五懒得跟归宁逞口舌之快,合力跟车夫把马车挪开,归宁一把把身上箱子推开。
“姑娘,您没事吧。”
春风冬梅围上来,归宁甩甩手,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能没事吗?”归宁撇撇嘴,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走吧,我们回府。”
马车虽然坏了,但两只箱子的重量还是承受的住的。
车夫赶着马车打头回府。
小五则和春风冬梅守在归宁身侧,同她一起散步。
再说车夫着急忙慌的回到将军府,还没来得及去后院马厩更换马车,南浔便找了过来。
“归宁呢?她怎么没跟你再一起?”南浔问。
车夫简单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还愣着做什么,走啊。”南浔面上闪过一丝动容。
“还请将军稍等片刻。”车夫牵着坏了的马车去了后院。
南浔站在府门口等。
“将军,我们走吧。”
将军府的马车大都陈设简单,南浔上车,车夫手中长鞭一挥,马儿立刻撒丫子狂奔。
归宁的腿不幸被箱子砸伤,走的很慢。
以至于南浔找到她的时候,归宁还坐在路边吹冷风。
“不是说受伤了吗?”
归宁神情狼狈,南浔看着她。“怎的看起来冰雨不同?”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归宁气呼呼的丢下一句,便在春风和冬梅的帮助下上了马车。
南浔抿唇,小五走过来道:“将军,我们也回吧。”
呼呼冷风穿耳而过。
南浔挺得笔直的身子动了一下。“也好。”
归宁心里有气,不愿与南浔同坐一车。
南浔欲要上车,归宁让车夫赶紧走,车夫不答应,归宁索性从袖子里掏了根银针神不知鬼不觉的扎在马儿身上。
就在南浔上车的瞬间,马儿忽然嘶鸣一声,撒腿就跑。
南浔和小五被丢在车后,南浔一脸黑线。
马儿突然失控,吓得车夫一路上都在心惊胆战。
好不容易回到将军府,车夫一下车,膝盖软的差点给归宁跪了。
“今儿个姑奶奶高兴,跪就免了。”
难得给南浔使个绊子,归宁心里高兴,车夫挥挥手,就在春风和冬梅的搀扶下进了府。
车夫在将军府多年,也是个人精,归宁都这样说了,他又岂会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等归宁一走,他就自个儿往将军府门前一跪,等候南浔回来发落。
路上的风很大,很冷。
小五跟在南浔身后吹了一路的风,硬是没敢哼一声。
说实话,他如今也是愈发琢磨不透自家将军了。
唐婉清整天变着法儿的往将军府跑,不管是挑拨离间,还是卖可怜,装无辜,
真真是信手捏来,演的一手好戏。
唐婉清这样,将军偏袒就偏袒了,毕竟他已经习惯了。
可归宁不一样啊,归宁的存在跟唐婉清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如果说唐婉清是将军的白月光,那归宁是什么,是心头好吗?
小五盯着自家将军的背影连连摇头,南浔似有所觉的回身,小五立刻恢复正常。
等南浔再回转过身,小五便又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真的不是他多事。
虽然从容貌上来看,唐婉清样样占了上乘,按理说,他该站在唐婉清一边才是。
可不知怎的,他就是看归宁顺眼。
虽说归宁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可架不住人家会挣钱。
随随便便一出手,几万两不在话下。
日积月累下去,将军府想要什么没有。
而且,刚才他没看错的话,归宁从荣安堂带出来的那两大口箱子,装的应该全是金银珠宝吧。
小五双眼放光,南浔回头看他,他又立马变得正常。
如此反复几次,南浔也就没看了。
待两人回到将军府时,夜已经深了。
车夫跪在将军府门前,昏昏欲睡。
南浔走过去,用脚踢了踢他,车夫立刻清醒。
“将军。”车夫给南浔磕头,认错道:“小的有罪,还请将军降罚。”
早先被马车甩在后头的事,南浔早就忘记了。
车夫提起此事,南浔思绪回笼。“去领二十大板吧。”
南浔知道此事与车夫无关,但若不是他一时大意,也不至于让归宁得了便宜。
南浔降罪,车夫认罚。
南浔抬步入内,小五跟在他的身后进了主院。
南浔入院之后便直奔归宁房间。
彼时,归宁屋子里的灯火早已熄灭。
南浔站在归宁屋子门前,负手而立。
小五等了片刻没听见动静,不由问道:“将军可都要属下叫归宁姑娘起来。”
南浔摇头,转身欲要离开,冷不防听到屋中传出一阵细碎声响。
南浔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
闻声顿住脚步,南浔让小五前去敲门。
小五会意,果真走了上去,敲门道:“归宁姑娘,你睡了吗?归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