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知道自己嘴皮子功夫不如归宁,也就懒得跟她争辩。
等到南浔回府,归宁连回笼觉都睡过了。
小五去找南浔回禀早上发生的小插曲。
奈何南浔军务繁忙,完全没空顾上。
以至于监察寺首领再次上门的时候,南浔还在书房里处理军务。
“喂喂!你们不是都走了吗?怎么还阴魂不散的?”
监察寺首领亲自进归宁屋里拿人。
归宁身子扒拉在门框上,监察寺一众人合力,门框都被扒拉松了,归宁还牢牢趴在上面,就跟粘了强力胶似的,分毫未动。
监察寺首领头疼啊。
别的人只要一听是监察寺办案,不用他们动手,就乖乖跟他们走了,哪里需要他们这番兴师动众。
可归宁就不一样了,从早上到现在,他们也算是好说歹说,软硬兼施了。
然而,毫无效果。
不但没效果,反而因此助长了归宁的嚣张气焰。
在第n次扒拉归宁失败后。
监察寺首领只好动身去主院书房请南浔。
“监察寺进将军府拿人的时候都没跟本将军打声招呼,怎么?现在拿不住人才知道来找本将军,不觉得太迟了吗?”
监察寺首领请南浔帮忙,没成想南浔一句话就把他给噎了回去。
监察寺首领心里悔啊。
早知道归宁这么难伺候,他就不建议监察寺大人提审了。
现在好了。
人抓不回去,监察寺大人那头又催着。
更要命的是,此事已经上报天厅,归宁被抓只是早晚的事。
为什么她就不能稍微配合他一下下?!
监察寺首领无功而返。
归宁坚决表明立场道:“我不管,除非你们有证据能证明我就是杀人凶手,否则,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们走的。”
“我们走吧。”
监察寺首领颇为哀怨的看了归宁一眼,只好带着手下众人原路返回。
“姑娘,这样会不会太过了?”
到底是监察寺拿人,这样一而三再而三的拒捕,万一闹到了皇上跟前怎么办?
春风右眼皮跳个不停,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归宁安抚她道:“过什么过,没看到南浔连脸都没露吗?”
事情真有那么严重,南浔早出面了,哪里还轮得到她在这拼死挣扎。
“可万一……”春风强烈不安。
归宁继续安抚。“好了,别担心了,不就是去监察寺嘛,大不了等他们下次上门,我跟他们走就是了。”
春风闻言抬头看着归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如若放任姑娘去监察寺听审,那受苦受罪的也只可能是姑娘。
可若不放任,待到事情闹大,怕就不能这般轻易收场了。
春风神色凝重。
归宁转移话题道:“本姑娘今天心情好,走,带你们收租去。”
因着脑后疙瘩在床上躺了好些时日,归宁都快忘了数钱的快感了。
让春风和冬梅赶紧回屋收拾,归宁也给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将军府大门外,马车早已备好。
车夫等在门口,远远瞧见归宁领着春风,冬梅出来,忙不迭上前见礼。
“去良心书铺。”
归宁摆摆手,头前爬上马车,许是身子笨重,那爬车的动作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太子府两名隐在将军府门前大树上的暗卫见了不由吐槽道:“真不知道咱们殿下是不是也跟里头那位一样眼瞎了。”
放着好好的美人不要,非得守着个丑八怪。
“谁说不是呢!”另一名暗卫也跟着附和。
太子殿下让他们守在将军府门前,暗地里盯着归宁的一举一动。
可他们这都盯了个把来月了,也没见殿下传唤。
要不是唐婉清偶尔会让人传他们回去问话,他们都要怀疑,太子殿下是不是忘了还有这么一档子事了。
马车缓缓前行。
隐在树上的两名暗卫互看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姑娘,良心书铺到了。”
归宁卧伤在床这几日,没什么机会动笔,这也就间接导致了良心书铺失了核心,生意一落千丈。
“嗯,”
归宁跳下马车,让车夫在旁等着,自己则领着春风和冬梅进了铺子。
书铺里,买书的人三三两两,比起以往,只能用凄凉两个字来形容。
良心书铺掌柜趴在柜台上打着盹。
归宁走过去,用力一拍桌子。
“嘭”的一声。
“谁……”
吓得良心书铺掌柜当场差点跳了起来。
“是我。”归宁指尖敲打着柜台,冲良心书铺掌柜笑道。
“哎呦!姑娘,您可算是来了,您再不来,我这小店怕也是要关门了。”
良心书铺掌柜见是归宁,老眼一眯,立马迎了上来。
“客套的话咱们先别说,还是先算账吧。”
归宁没心情跟良心书铺掌柜套交情,有话直说。
“这……”
书铺近来多是进账少出账多,
似乎自从归宁卧伤在床,书铺便算是彻底失了经济来源。
那些以往为了买书不惜排队熬上几个日夜的老主顾,
偏偏非落字飘香的书不看,非落字飘香的书不买。
为此,良心书铺掌柜头都大了。
这会看到归宁,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恨不得把她当尊菩萨供起来。
结果……
良心书铺掌柜看着归宁愁眉苦脸道:“姑娘怕是不知道铺子这两日的情况。”
“有什么情况你可以慢慢说,但是……”归宁道:“拒绝以任何理由拖欠银钱。”
归宁一句话就把良心书铺掌柜的后路断的干干净净。
良心书铺掌柜见此事没了转圜的余地,只好拿出账本对账,顺带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跟归宁说了一遍。
铺子忽然不景气,归宁也有责任,
良心书铺掌柜把银票清点好后递给归宁。
归宁看着他,想了想,只从中抽了几张大面额的银票,至于小面额的……
“呐,看在这几日铺子生意不好的份上,这些钱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吧。”
归宁脸不红心不跳的把三百两银票推还给良心书铺掌柜,
道:“新的画本子我明日就让春风给你送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出了良心书铺,归宁就直奔品茗楼。
良心书铺都成了这番惨淡光景,也不知道品茗楼会怎样。
时至晌午,街道上鲜有人迹。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品茗楼前。
外间的风很大。
归宁刚下马车,身上披着的厚重大氅就被冷风给卷了起来,冻的归宁直打哆嗦。
品茗楼掌柜的迎出来。“呦!我说今早怎的听见屋顶有喜鹊在叫,原来竟是姑娘即将登门。”
品茗楼里暖如春风。
归宁刚进门,就有暖意扑面而来。
春风和冬梅跟在她的身后,归宁回头。“外头冷,你们去把车夫也叫进来暖暖身子吧。”
“是,”春风转身出门去叫车夫。
品茗楼掌柜引着归宁上了二楼。 “姑娘今日登门,可是又出了什么新的画本子啊。”
“当然。”
之前交给品茗楼掌柜的画本子还是归宁上个月写的,
所以,即便良心书铺没了存货,但用来应付品茗楼,却是绰绰有余。
归宁从宽大的袖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画本子递给品茗楼掌柜,并道:“我也许多时日未曾出门,掌柜的这回是不是也该……”
用手比划了个数钱的动作,归宁笑的一脸灿烂。
“这是当然。”
品茗楼即便没有归宁画本子的映衬,客流量也是非同小可。
所以归宁的那点钱,品茗楼掌柜虽然在意,但还真没放在眼里。
让小二取来账本给归宁过目。
品茗楼掌柜道:“姑娘先看看账本再说。”
除了说书得来的钱,品茗楼这段时间靠归宁的秘制酸梅也是挣了不少钱。
“春风,你来看。”
归宁一看到账本上的数字就觉得头疼,恰在这时,春风也上了楼。
归宁赶紧把账本塞到她的手中。
“是。”春风跟着良心书铺掌柜算了那么久的账,也不是白算的。
账本到她手里,连一柱香的时辰都没到,数目便算出来了。
“姑娘可还需过目?”春风把算好的数目递给归宁,又将账本往她跟前推了推。
“不用了。”
归宁对算账没兴趣,不过,却对钱有兴趣。
“既然姑娘都说不用了,那小的就给钱了。”
品茗楼掌柜说完便下楼去取银票。
春风得空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小声跟归宁道:“姑娘,要不等会咱们还是回吧。”
外头的风越来越大,看天色,似有大雪将至。
春风有些不放心。
归宁不在意道:“没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咱们连秘制酸梅铺子还没去呢!再等等……”
品茗楼掌柜取了银票上楼。
归宁伸手接过,直接往怀里一揣。“看你楼里客人也挺多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归宁起身告辞。
品茗楼掌柜准备相送,哪知刚到楼梯口就被人叫住了。
品茗楼掌柜为难的看着归宁。
归宁冲他摆摆手。“你忙你的吧,不用送了。”
说罢下楼,快步走了出去。
品茗楼门前,车夫早就牵了马车等在那里。
见归宁几人出来,车夫忙问:“姑娘,要回府吗?”
“不回。”归宁道:“去荣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