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还谈这个。”
红衣坊大堂人声鼎沸，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小五拉着魑魅走到门边，想了想，又绝不妥，临时改道跳窗。
“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魑魅问。
小五回头看他一眼。“不是说黑衣使网罗天下消息吗？为什么京都出现干尸这样大的事，你们黑衣使到如今却是丝毫不知？”
“什么？”魑魅皱眉，道：“不会跟主子有关吧？”
“跟主子倒没多大关系，不过，跟主子的解药有关系，”
南浔现在全靠着归宁的血才能压制体内血毒。
归宁这一下狱，那将军怎么办？
“你说的可是主子府上那名丑八怪？”魑魅又问。
“没错，就是她。”
小五点头，两人说话间已到了红衣使的地盘。
“连魍魉都要惊动，看来这次发生的事情很严重啊。”魑魅看好戏的站在墙头不肯进府。
小五跳下墙头道：“你也别幸灾乐祸的太早，”
黑衣使负责网罗天下消息，结果却连眼皮子底下所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
这么大的纰漏，还不知道将军会怎么罚他呢！
他倒好，还有心思看戏。
小五找到魍魉，对他也如同对魑魅那般，拽着就走。
院外墙头上，魑魅还抱胸站在原地。
远远瞧见小五和魍魉，不等二人走近，就先开溜了。
路上，魑魅和魍魉从小五嘴里了解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魍魉同情的看着魑魅道：“魑魅，都这个时候了，你难道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将来担忧吗？”
“事情都发生了，担忧也没用啊。”魑魅无所谓道：“再说了，与其让自己战战兢兢，思前想后，惶惶不安，我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找点乐子？”
“那你就慢慢找吧。”
魍魉与小五对视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各自偷笑。
谢长青在将军府周围都布了眼线，小五不敢带魑魅魍魉翻墙，以免打草惊蛇，于是便领着二人去了归宁新开的暗门。
“这扇门……别说，还挺有新意的。”
魑魅站在归宁新开的暗门前，不禁咋舌。
“你现在该关注的不是这个。”
小五同魍魉穿过暗门，见他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干脆一把把他拽了过来。
暗门合上。
魑魅道：“我都还没看够呢！你拽我做什么？”
“等见过主子，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小五和魍魉一个腾升跃起，上了屋顶。
魑魅道：“哎！你们两个倒是等等我啊。”
“走。”小五冲魍魉点点头，随即丢下魑魅，头也不回的走了。
将军府主院，书房。
归宁入狱，南浔的心情有些不大好。
书房里被弄得乱七八糟的，不少折子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看起来有些煞风景。
“主子。”
小五带着魍魉翻窗而入。
魍魉向南浔见礼。
南浔看他一眼，问：“魑魅呢！”
“魑魅他……”
“主子，我在这里。”
小五刚想在南浔面前参魑魅一本，魑魅就到了。
“你还敢来。”南浔把面前的一堆折子全部往魑魅的脸上扔了过去。
魑魅闪身一躲，喊冤道：“主子有话不妨直说，属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不知道？”
南浔声音冰冷，隐隐有发怒的迹象。“身为黑衣使统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
“属下这不是……”
“该罚。”
魑魅话还未完，便听南浔道：“小五，带他下去领罚，三十鞭，一鞭都不能少。”
“是。”
小五起身走到魑魅跟前，对他道：“走吧。”
魑魅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小五道：“这是主子的命令，你看我也没用。”
早跟他说了，不要得瑟的太早，他非不听。
现在好了。
活该！
小五强行拉起魑魅往门外走。
魑魅不依，使劲挣扎，
“再加十鞭。”
南浔话音刚落，书房里便安静下来了。
魑魅老老实实的被小五拖出去。
很快，院子里就传来长鞭抽打皮肉的声响。
魑魅疼的吸气的声音，魍魉站在屋子里都听得到。
“主子，您这样对魑魅，是不是有些太狠了？”魍魉想替魑魅求情。
南浔头也不抬。“你如果不介意，可代他受过。”
这下，魍魉不说话了。
将军府用来惩罚犯错者的长鞭，与普通长鞭有很大不同。
普通长鞭抽在身上，顶多青紫交加，疼个几天就没事了。
但将军府的长鞭却是不同。
以往，南浔为了让手底下犯了错的人多长记性，特意让制作长鞭的工匠在鞭子上安了倒刺。
一鞭子抽下去，挨罚的人身上瞬间皮开肉绽。
那种感觉，别说受了，光是看着，都会让人觉得疼。
魍魉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立刻变得安分守己。
院子里，长鞭抽打皮肉的声音终于止停。
魍魉不由向南浔请命道：“主子，属下能不能……”
“去吧。”南浔颔首，
“谢主子。”魍魉闻言，立刻飞奔下楼。
院子里，魑魅半跪在地，前胸后背，鞭痕道道，血肉模糊。
再看小五手中执着的长鞭，倒刺上头勾着血肉，
只一眼，便叫人心底发寒。
“魑魅。”魍魉上前扶起魑魅。“你没事吧？”
“我没事。”魑魅摇头，
魍魉道：“都说让你别得意的太早了。”
“与这个没关系，是我办事不利，该罚。”魑魅说话声音吞吐。
魍魉扶他上楼，小五把鞭子交给一旁的护卫，也跟了上来。
“主子。”
这回，魑魅明显比刚才来的时候自觉多了。
一进书房，就推开魍魉给南浔跪下。
南浔问：“知错了？”
魑魅点头。“知错了。”
“错在哪？”
“错在不该大意，放松京都防卫，让幕后黑手有机可乘。”魑魅一字一句，说的极为吃力。
“既然知道，为何要犯？”南浔怒道：“不过一个小小的京都城你都盯不住，要你何用？”
今天他尚且只损失了归宁一个。
那日后呢？！
日后同样的事再次发生，又该如何？！
“属下愿以死谢罪。”魑魅以头点地，说的斩钉截铁。
南浔看着他冷笑。“以死谢罪？”
“是。”
“那你倒是说说，你的命又值几个钱？”
“属下……”
“说不出来了？”
“属下该死。”魑魅无话可说。
“你确实该死，不过不是现在。”南浔道。
“主子有何吩咐，尽管说来，属下定万死不辞。”
“你呢？！”南浔看向魍魉。
“属下亦是。”魍魉赶紧跪地，向南浔表忠心道。
“既如此，那我便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南浔道。
“主子请说。”魑魅和魍魉异口同声道。
“从现在开始，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将此事的来龙去脉查清楚。”南浔沉声吩咐。
魑魅魍魉应声。“属下领命。”
“还有，”南浔又道：“除却这件事外，再去替我查一个人。”
魑魅和魍魉从将军府出来之时，天已经黑了。
小五将两人从暗门原路送出。“天色已晚，你们两个还是尽早回吧。”
“嗯。”魍魉扶着魑魅，问小五。“玄武，上次那个丑八怪，不会真的是主子的心上人吧？”
魍魉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归宁在将军府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
加之平日，魑魅极少跟他八卦，所以，对于归宁，魍魉算是知之甚少。
“呃……”
小五张了张嘴，“我如果说她跟主子真的没什么关系，你们会信吗？”
“如果她跟主子真的没关系，你会是这样的表情？”魑魅有气无力道：“这样的谎话你骗骗魍魉可以，骗我的话还是算了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力气八卦。”魍魉无语的白了魑魅一眼。
魑魅道：“我这还不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要知道，在玄武心里，可是早就把那丑八怪当成我们未来的女主子供着了？”
“真的？”魍魉看向小五。
小五眼神闪躲的别过头。“别问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切，”
“闭嘴吧你。”
小五没好气的推了魍魉一把。道：“大半夜的不回家睡觉，非得站这里跟我套八卦。拜托，你们好歹也是两名赤条条的汉子，能不能不要把自己弄的跟八婆一样。”
“我们这还不是跟你学的。”魑魅喃喃自语。
“放屁，”小五骂道：“要不是你，以我跟魍魉清冷的性子，会变得这么八卦？”
“你……”
“我们该回了。”
眼见着魑魅就要跳起来，魍魉赶紧拉着他往回走。
“你什么你，有本事别走啊。”小五冲隐进夜色里的两道身影扮了个鬼脸。“大不了，我们一起去主子跟前论个长短。”
将军府主院。
书房里的烛火还在亮着。
护卫在外头敲门。“将军，唐医仙来了。”
“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南浔皱眉，声音细若蚊虫。
“将军。”护卫没听见回应，又敲了下门。
“就说本将军已经睡下了，让她回吧。”南浔道。
“是。”
门窗上倒映出护卫离开的身影。
南浔皱眉，起身走到窗前。
一阵风刮来。
书桌上摊开的纸张随之沙沙作响。
再看窗前，
又哪里还有南浔的半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