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廉见陆尽欢打量着手中的玉佩,开口问道:“陆仙长,这玉佩可有不妥?”
陆尽欢黑眸清澈如泉,继续瞧了玉佩好一会,才道:“并无不妥,相反,这玉佩对你父亲还大有裨益。”
说着,便把玉佩又放回了原处。
冯廉不解其意,问道:“这玉佩对我父亲有好处?”
陆尽欢点头,道:“确实如此,刚才也与你说过,你父亲失去大部分精元,按理来说此时他必然不会拥有如此好气色,而这玉佩中的灵气相当充沛,你父亲与它日夜相伴,它会你父亲提供了不少生机。”
冯廉听后,回想了一下,发现记忆中他父亲确实如陆尽欢所说那般,即便是昏睡不醒,面色也依然是保持着红润之态,顿时大喜过望,面上便也带出了些喜色来,他道:
“这真是太好了,这么说的话,陆仙长,若这块玉佩再继续放在我父亲身边,那我父亲是不是就能清醒过来?”
“嗯……也不好说,这玉佩虽能给你父亲提供生机,却也不能保证可以让你父亲清醒过来。且就算能让令尊清醒过来也得花费挺长的时间,最快也得需要个几年,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你父亲如今的身体状况已然在好转,并无什么大碍。”陆尽欢拢了拢袖子,与冯廉说道。
冯廉了然的点点头,面上并无多少失望之色,这情况已经超过他的预期太多了,至少比父亲身体机能变差要来的好得多,他想了想,便开口朝陆尽欢问道:
“如此也不错,比我想象中已经要好很多了。那……陆仙长,我们现在该如何?”
陆尽欢闻言眉头微蹙,道:“你的事儿我已经知晓,可如今我对‘河神娶妻’却还是知之甚少,不若你再跟我仔细说下情况。”
冯廉敛眉沉思了一会,才道:“所谓的琅琊城一年一次的河神娶妻,这事从很久之前便已经流传下来的,应该也有好几百年了,反正从我和我父亲流落到这里开始,便每年都会经历一次这河神嫁娶之事,刚开始时,父亲他还非常看不惯这种‘河神娶妻保太平’的无稽之谈,也曾试图救那些被河神娶回去的少女,可是却……都无功而返,想来陆仙长你也知道,这百姓谁都想要求得自保,若有人破坏了其利益,那么这百姓则会变得疯狂,甚至把你当成杀父仇人一般,恨不得置于你死地……”
冯廉说道这里,便停顿了下来,像是想到不好的事情,面色变得有些难看,缓了好半会,才接着道:
“也因此,我父亲在阻止此事时,被打伤了多次……然而最后还是救不了那些披上嫁衣的少女,父亲他也因此郁郁寡欢的许久,其实父亲难过得不是他尽了力却救不下那些少女,而是那些嫁给河神当新娘的少女,竟有不少是自愿的,以为嫁过去是可以享福的,这些少女,无论是旁人蒙骗也罢,自己如此也好,全都无论父亲怎么劝依然是执迷不悟,甚至认为父亲这人在多管闲事,把父亲他大骂了一顿,久而久之,父亲便也就放弃了,却也再也没出去看过这‘河神娶亲’之事了。”
陆尽欢闻言眉头蹙得越发的紧了,其实无论这些百姓,亦或是那些嫁与河神当新娘的少女,他们的心思都很好理解,如冯廉所说的,每个人都想求得对自己有利的事,每个人也都在为自己关心的利益博弈,绝大部分人首先是自保,其次才是其他。
站在百姓的角度来看,他们似也只是身不由己,不过是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罢了,力图自保,可若是站在那些少女的角度来看,这些百姓却又是错的,凭什么牺牲她们的性命去换取城里人的平安,她们也想活着啊,也想一直活下去啊。
这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就如同你小时候看电视剧时只会看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当然了,无需质疑,主角必然是好人,反派大多数都是坏人,而长大后你会去思考,坏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利益诉求或者说动机是什么,那么你便会发现,其实大多数人基本没什么区别。
无非有人能稍微想着别人,想着大众,有些人更自私罢了。
唯一错得便是这件事的本身,又或者说导致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也不知这河神究竟是何许人物?若是真的在庇护着这城也就罢了,可若只是精怪幻化而成,只为贪图被人供奉的享受感以及自身色欲,那这座琅琊榜可谓已经牺牲了至少千百个少女了。
冯廉看了陆尽欢几眼,见她未语,便继续说道:“我方才也与陆仙长说过,我在这城中担任文书之职,因为翻阅了不少琅琊城的历史,因为便也知道河神娶妻的一些原由。”
陆尽欢眼神看向冯廉,示意他继续说说这到底是什么原由。
“刚刚与陆仙长也说了,这河神娶妻只怕是已经历过几百上千年了,据说某一日,这琅琊诚突然变得如同大旱一般,土地甚至都龟裂了,琅琊城中的百姓被这高温热得受不了,便有人提议要拜河神,众人一听,就欣然同意了这建议,因此居于琅琊城的百姓便全都去渠河祭拜河神。渠河,是琅琊城的一条小河,琅琊城的百姓吃水全都是来自那渠河。”
陆尽欢抬手抚了抚下吧,这所谓的渠河就是民生用水呗。
冯廉停嘴休息了下,便又接着给陆尽欢说道:“当时这琅琊城的百姓不过也是为求个心里慰藉罢了,却没想到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自祭拜之后,当天的高温就给降了下来,第二天更是下起了甘霖,可却不曾想,这才是琅琊榜黑暗的开始……当时那高温降了是降了,可是这雨水却也没停过。”
陆尽欢听得认真,一边在脑子记录冯廉的话,一边从中抽出自己想要的关键信息。
“甚至在渠河中,也开始频繁发大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