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管秘境外的长老们凡尔赛也好、笑笑不说话也罢,秘境中的众人对此一无所知。
而在邵默干掉妖兽后,朝着玉髓果的位置继续前行时——
另一边,陆尽欢几人却摊上事儿了。
——
秘境中,天闞城。
陆尽欢、宁郃与了念佛子三人脸上神色极为慎重,似乎遇上了什么难解的奥数题。
“阿弥陀佛,陆施主,我们这般……是否有些不妥?”了念双掌合十念了句佛号,微侧首看向陆尽欢,目光清明如洗。
陆尽欢闻言,回头,视线掠过了念,板正着脸,声音压得极低:
“了念师兄此言差矣。圣人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而今,上天并非需要我等经挨饿受冻之苦,眼前此情此景不过是为了考验我等的忍耐力罢了,我等应当不以外物所惑,保持初心。”
一字一顿,铿锵有力,正气凛然。
谁听了不叹一句感动修真界呢?
了念:“……所以这就是陆施主躲在草丛偷看别人洗澡的原因吗?阿弥陀佛,非礼勿视,这并非君子之风。”
陆尽欢面不改色道:“修道之人的事能叫偷吗?我这叫暗中观察,谨慎为上。荒山野岭之地,竟有一妙龄少女当众沐浴,这难道不可疑吗?再说了,此路是前往月冥石所在地必须通过的路段,咱们三个也不能就这么飞过去啊。所以,我这是战术。”
这要换她之前的世界,怕是分分钟要上头条——
——《惊!妙龄少女竟当众做出这种事……》
——《美女大庭广众下选择脱衣跳河,究竟为哪般?》
……
了念:好一个信口胡掐,张嘴就来,惭愧惭愧,是贫僧自愧不如了。
而宁郃此时手正紧紧握着剑柄,头颅深深低垂,身躯不住地微弱颤抖着,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
陆尽欢与了念脑中缓缓打出了问号。
两人还没问他是怎么了。
下一瞬。
“扑哧——”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
宁郃喉咙发出如鸡打鸣的笑声。
“……”
陆尽欢吓得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
要死啊,被发现了可咋整。
没错,他们此刻三人正蹲在草丛中,收敛了气息,借着繁茂枝叶的遮掩,观察着不远处的山涧瀑流河。
瀑布流河下,河水清澈,倒映着婆娑树影,有一名长发女子背对着他们三人,青丝绵延而下,如水墨悠悠晕开,遮挡住纤细的脖颈与后背,侧影窈窕,衬出几分勾人的柔色,正在怡然自得地掬水沐浴。
陆尽欢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地盯着。
其实她刚刚跟了念说得话,还真不随口胡扯的,根据她多年的游戏通关经验,这绝逼是个陷阱。
不是的话,那就……
当她没说过那句话。
不过——
好端端,哪个脑壳有包会在这荒林中洗澡啊?秘境外可是有一堆长老在盯着的,怕是合欢宗的弟子们都没敢这么野!
这个操作真的太不严谨了。
这剧情能不能走点心啊摔!
“陆施主,我们何时能动身?”了念侧首看向陆尽欢,低声问道。
陆尽欢竖起一根手指抵住唇,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了念神色微妙:“……”
刚刚贫僧说一句,你滔滔不绝回十句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
宁郃见此,顿时又有种往羊癫疯的发展的趋势。
陆尽欢:“……”
是不是越是面瘫的人,脑回路越清奇,笑点也越低?
陆尽欢懒得搭理他,垂着脑袋,略长的眼睫在眼底垂落了一小片浅浅的阴影,半拢着的桃花眼敛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张符箓,陆尽欢快若闪电地从宁郃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将其缠绕在符箓上,随即输入灵力。
不过片刻,她手中的符箓立即变成一个几寸的纸片人,模糊的轮廓有些像宁郃。
符箓纸片人从陆尽欢手心跳了下来,活动了下手脚,就迈开步伐小跑着,向河流中背对着他们洗澡的长发女子方向而去。
宁郃一双杏眼瞪圆。
哇哦。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灵异片场的常驻嘉宾——
替身纸人?!
宁郃震惊完之后,并没有急着追问陆尽欢是纸人是啥,只是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虽然他发量是不少,但每一根都是他精心呵护过的小宝贝啊。
“……”
陆尽欢被宁郃幽怨的小眼神看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正准备说什么时——
了念澄澈如水的双眼也稍稍眯起,若有所思地看着小跑的符箓纸片人,声线温和,夹杂着丝好奇,先行开口道:
“陆施主,这是符箓吗?”
“对。”陆尽欢点了点头,“这是防御符。”
了念不解地问道:“贫僧也曾见过五灵派的其他施主使用防御符,可效果却并非如陆施主方才一般。”
陆尽欢眉眼弯弯:“了念师兄有所不知,这并非是普通的防御符,我师尊平日时就是喜欢琢磨符箓,再加上,嗯……他的创造性比较强,因此,经常会制出一些功能偏门的符箓。我方才那张防御符,便是防御+傀儡术的结合版。”
“原来如此。不知陆施主的师尊是哪位剑尊?竟有这般的奇思妙想。”了念双掌合十,十分温和有礼,离得近些,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安神檀香味。
“……”
陆尽欢闻言神色有些微妙,如果这位佛子知道这符箓的另外一个作用,也不知还能不能这样平和说出刚刚那句话来。
“这符箓纸人能帮我们试探一下那女子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蹲在这儿都快一个时辰了,这要是在澡堂子搓澡怕都能搓下两层泥了,那女子却鲜少有动作,怕就是想引猎物过去。”陆尽欢抬眼看向旁边的两人,随后又向宁郃解释道,“我刚刚拔你头发,主要是因为这儿就你一男的头发。”
“啊?”
宁郃有些茫然的眨眨眼,他看向了念光滑如卤蛋的头。
嗯,确实是他头发比较多。
而了念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显然是明白了陆尽欢所指的之意。
宁郃:“……”
他有些心塞,这就好比考完试后两个学霸在对答案,而他也在旁边听着,结果发现自己的答案与学霸没有一道是对得上的。
还不等他开口,不远处的河水位置却起了变化。
符箓纸人朝向河水中的长发女子靠近的那一瞬间——
水面上倏然有一圈不自然的波纹掠过。
细微,不易令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