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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胡悲凉不成调的拉锯声,与震天响彻的敲锣声交织在一起,还有其他的,诸如笛声、快板声等声音,加在一起,其噪音攻击简直是成倍的直击灵魂。
宁郃恍恍惚惚,差点一个失神不稳就从树上滚了下去。
好在陆尽欢当即伸出手,疾如闪电抓住了他,才让他继续稳当地待在树梢上。
而宁郃已经面色发白,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生无可恋的神色。
陆尽欢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听得两耳嗡嗡,心情沉重,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修士们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她只觉得他们这群音修吵闹。
宁郃趴在树梢怔怔看着下面那群斗乐的音修们,当场就想来一首——
“……血和眼泪一起滑落,我的心破碎风化……”
他听到这种声贝严重超标,在现代需得处以罚款警告程度的奏乐,只觉得徒然涌来排山倒海般的悲伤,他未语泪先流,一边失神喃喃给陆尽欢传音——
“欢欢,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音修靠得是音攻,但我不知道这音攻居然还他娘的是这种阴间配乐啊呜呜呜呜。”
宁郃悲伤逆流成河,这吵闹的喧嚣声让他想起了他的前半生——
他根本就没过完前半生!
陆尽欢:“……”
她理解的拍了拍宁郃的肩膀。
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时,纷纷看出了对方眼神中“这群音修是不是脖子以上的位置有问题啊自己的奏乐水平怎么样难道就没有一点abcd数吗不求能拉弹的多好听至少不要跑调好吗”的情绪。
可惜篇幅有点长——
最后演变成满眼的脏话。
唯有了念面色不改,除了刚开始有些惊讶之外,后面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正在你拉二胡来我敲锣的音修,连眉梢都未动过。
陆尽欢见此简直热泪盈眶。
很欣慰。
这位佛子。
他的人设稳定得让人好安心。
陆尽欢实在佩服,眨了下眼,看了了念好几眼,了念注意到她的目光,视线往身侧一偏,询问的目光瞥向她。
“了念师兄你……不觉得耳朵受不了吗?”
陆尽欢传音道。
了念依旧眉目平淡,闻言,他缓慢而慎重拿下耳朵塞着的东西,脸上更是带出些许疑惑,回传道:“莫非陆施主你们未曾与玄音阁那群音修交过手吗?”
看到了念拿下的“耳塞”,陆尽欢与宁郃都被震惊到了。
这……!
陆尽欢沉默稍许:“……没有。”
了念点头:“难怪,贫僧曾经与音修交过一次手,这音修的音攻虽厉害,却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只需堵住耳朵便可。”
“???”
陆尽欢头上缓缓冒出一连串问号。
这听起来好有道理,完全是一个逻辑闭环啊,你敲随你敲,只要我听不到,你的音波就追不上我。
欸,等等。
可这他妈也不对啊!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聋子对上音修岂不是无敌?
而且人人跟音修对上之时,全堵住耳朵不就就好了吗?
那音修还修炼个球啊?!
了念从陆尽欢“震惊我妈”的神情中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当即传音解释道:“音修的音攻向来是以灵力催动乐器,当我们对上音修时,耳朵是相比其他地方最为薄弱之处,因此,封住自己的听力或多或少会起上一些作用,但若是音修的实力越强,这封住耳朵之法便无用了。不过……”
话到这儿,了念停顿了下,目光从不远处相斗着的音修们脸上快速掠过,方才继续道,“……不过现在我们并不是音修的攻击对象,只不过受到些许波及罢了,因此封住耳朵此法,还是有效的。”
陆尽欢:“……”
好的,她悟了。
随即快速地以灵力封住自己的听力,不过却也将神识暗暗也放了出去。
毕竟她也不知道这群音修会不会已经发现他们三个了,然后解决完内部矛盾后,再来搞他们?
宁郃虽没听到了念说的话,不过他却看见这个和尚从自己耳朵拿下“耳塞”,后又留意到陆尽欢用灵力封住自己的听力。
便也有样学样,学着陆尽欢把自己的耳朵给封住了。
世界徒然变得安静。
而那边互相攻击着的音修们,斗得越发激烈了,堪称“驱魔乱来”。
只见病弱少年温尘白皙修长的指节紧握着手中的木棍,在霜色的绒毛领披风下,翩然风姿,带着种道不尽的岁月静好,他脸上带着温温浅浅的笑意思,姿态风雅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铜锣,咣当声急促又绵长。
就……就还挺好看的。
陆尽欢与宁郃心中一致的想到。
不过当两人的视线移动到他手中的乐器上,瞬间又有些一言难尽。
好好的温润小公子,不选择风雅的琴啥的乐器,咋就偏偏选择个打更报信的?!
锣声浑厚嗡鸣,如风暴瞬间席卷四周,震慑方圆百里。
拉二胡的青年男修眸色深黯如暴风雨前的阴云聚集,表情冷峻,他视线看向身后的一位男性弟子,那位弟子一怔,随后点头。
下一刻,那个弟子储物袋暗芒一闪。
细长管身,呈圆锥形,上端装有带哨子的鎏金色铜管之物出现在他手中。
好家伙,居然是一把唢呐。
那个男性弟子举起手中的唢呐,他看了拉二胡的青年男修一眼,慎重地点头。
随即,跟着二胡的节奏,高昂洪亮的唢呐声骤然响起。
音律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
俗话说,没有二胡拉不哭的人,没有唢呐送不走的魂。
陆尽欢与宁郃、了念三人虽然已经堵住了耳朵,可唢呐的覆盖范围实在太大了,铿锵有力的一曲肝肠断,他们差点没觉得自己都躺在棺材里了。
就差长坟头草了。
而病弱少年温尘暂时没被送走,不过锣声已经有些弱了下来了。
他收敛了脸上温浅的笑意,沉沉地看了二胡唢呐双重奏的两人一眼,随后忽得又笑开了,重振旗鼓,继续敲击铜锣。
一阵新的声浪再度响起,一会儿低沉呜咽,一会儿尖利昂扬,似要冲破着尘雾弥漫的空气,下一瞬,便化作一股强横的音浪从铜锣为中心向四周冲击,狠狠与二重奏撞在一起。
霎时间,轰鸣剧烈,震耳欲聋。
青年男修忽然抬起眼眸,病弱少年对上他的视线,他弯了弯眼,瞳孔清澈如泉。
虽说万般乐器,唢呐为王。
但是铜锣也不差,至少两者在“震耳”上是难分伯仲的。
再加上催动乐器也得看自身的修为与灵力,很明显,那个弟子的修为与他比起来还差上一个小境界。
青年男修显然也明白到这点,他皱了皱眉,似想起了什么,倏然停下手中拉二胡的动作。
他盯着吹唢呐的弟子,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