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影?
陆尽欢专注而认真的凝视着那棵翠绿到极致的槐树,以及树下模糊的人影。
心中亦有所思量——
瞧着这情况,他们怕是真的被拉入槐树妖曾经的回忆中了。
不过,在看到人影后,陆尽欢就再没有了想要上前查看的想法了。
就在这时——
声音再度传了出来。
“还站着干嘛,快动手。”
“我……我不敢……”
“你知道找不到药引的下场吗?!”
“可这是活生生的人啊……”
“他们不死,我们就得死。”
“不动手就一边去,想死可别拉着我。”
“……”
少女眉眼弥漫着不解与寒意,不解这些对话所透出来的信息,同时也为之感到愤怒与惊骇悚然。
这要“动手”的对象,莫非……
指的是人畜?!
青年拉着少女的手,并没有放开,反而紧了紧,眉宇此刻也微折起来,少顷却又露出凛然之态。
而就在这时,树下的模糊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树下弥漫着浓烈的腥臭味,血液混杂着羊水不断流淌在地面上,令人生理性觉得不适,四周也站满了人,被这些人围成圈好像躺着一排人,更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
这一刻。
陆尽欢终于懂得什么叫做人畜了。
躺在地上的那一排全都是女人,有的在惨嚎连连,有的鲜血淋漓,有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但无一不是大着肚子的孕妇。
其中已经有一些被暴力人为取出的胎儿,被放到一旁的盆里。
血染斑驳的盆,闭眼微弱呼吸的胎儿,甚至还有些连着脐带。
这样的惨况,宛若人间地狱,更似滔天猛鬼骤然出笼。
陆尽欢心底一阵发寒,握着剑柄的手用力到泛白。
圈养人畜者确实不容于天地。
难怪连魔修都看不上这种行为。
这些人都该死!
在将地上躺着的孕妇肚子的胎儿都弄出来后,这些人将这些盆都放到了一起。
“这一次这些药引够了吧。”
“跟上次没什么差别,应该足够了。”
“最近的人畜数量少了许多,而……那位需要的药引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很快就没有药引了,到那时……”
“……那位会放过我们吗?”
“……”
这些人中,有的人在看着盆里的胎儿,同时也在小声的交谈着,可言语中表现出来的态度仿若带着近乎残忍的冷漠与不在意,令人不适甚至作呕。
而有的人则是脸上带着惧意与不忍,但终究还是选择了动手。
自私,无能,习以为常的杀戮。
陆尽欢目光冷凝,心中寒意更甚,明知道眼前这些场景是存在于过去,却依旧愤怒的想提剑将这些人给斩杀了。
她极力压下心中的怒意,试图冷静的去捕捉那些人交谈中所透出来的信息。
那位?
是谁需要这些胎儿作为药引?这个“药引”指的又是什么?又是谁如此丧心病狂的把这些女人给圈养成人畜?
是……这棵槐树妖吗?
陆尽欢有些惊疑不定的抬眼看向这翠绿到极致的槐树,身旁的青年握了握她的手,手中的温热让她下意识的回过神来望向他。
弼星此刻的神情亦带上冷峻,他修道多年,也未曾见过如此令人发指的事,但他思绪却并没有跟陆尽欢一样放在槐树的身上。
此刻的槐树身上还带着愿力,说明它还未受到阴恶的侵染,也未吞食过人魂,与他们先前遇上的并不同。
这槐树妖是后面才异变的。
所以……
这些人口中的“那位”应当是另有其人。
这人或许也是让槐树妖异变的原因。
陆尽欢向来似含情的桃花目此时却积着冰雪寒霜,杀机凌厉,她的视线与弼星的对上,青年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静心。”
陆尽欢神情一滞,怒意如同松梢落地,沉默了一瞬,轻点了点头,闭眼平复了下自己此刻过重的杀意。
这种荒诞而又残忍到极致的画面骤然出现在她眼前,令她情绪起伏甚大,直让怒火占据所有的心绪。
以至于思绪并没有保持住清明。
差点就陷入了迷障中。
这棵槐树妖临死都要摆她一道。
这时,树下的景象又发生了改变,而陆尽欢与弼星二人也仿佛被拉进了另一个场景中,远处已经没有了槐树的身影。
四周竟变得喧闹起来,他们二人置身在一条街道上,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吆喝声、喧闹声交织成一片。
而陆尽欢还看到先前遇上的那位俞大嫂和两位府差。
抬头便可看到那座城楼。
那座她跟师尊遇上那位“城主”的城楼。
看来看槐树复刻的记忆确实曾经是发生过的事,这样一来就说明——
那个诡异奇怪的城主是真正存在的。
陆尽欢的视线转了转,她在观察街道周围的人,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很多,但古怪的是并没有多少女子,加上那位俞大嫂,也仅有零星的几个而已。
除此之外,甚至连小孩也少见。
古怪,着实古怪。
——城主府自然是我们傀城城主居住之地,城主他平易近人,对我们这些普通百姓都很好,也不会纵容手下的人呈官威,百姓有什么事找府差就可以解决了。
陆尽欢脑海中蓦然浮现出那位俞大嫂脸上带着恭敬与骄傲说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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