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黄皓神色慌张,面露难色,凑到近前,悄声在我耳边说道。
“陛……陛下……不好了,陛下的马……”
“马怎么了?”
“陛下的马不知道怎么了,只是腹泻不止,怕是……怕是撑不住了……”
啊?!!
听了黄皓的话,我不禁大惊失色,这明天就要赛马了,这时候马匹出事,那可怎么行啊?
好在此时大臣们吃喝的正在兴头上,我便随便找了借口,离开了宴席,赶往御马厩,而孙尚香和王红儿自然也是一同前往。
等我们到了御马厩,果然见我的鳌拜此时已经拉得奄奄一息,瘫倒在地上半死不活了。
“可恶!叫马官来!”
“陛下,马官就在那边厢。”
黄皓听我这么喊,便立刻指了指我脚边。我这才注意到,大概是因为太震惊了,竟然没有注意到,有个宦官正瑟瑟发抖地匍匐在我的脚边,连头也不敢抬。
“你这废物!如何将朕的爱马养成这般模样?!”
那宦官吓得更是颤抖不止,哆哆嗦嗦地回复道。
“小……小奴也不知这是……是……怎么了,陛……陛下……下的爱马,小奴每日自……自然是悉心照料,谁……谁知道今天突然就像……像着了魔似的,突……突然就成这样了……”
“真是废物!连为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我便准备抬脚上前踢这宦官几脚,却被王红儿一把拉住了。
“请陛下莫要发怒,此时就算迁怒于他也已无济于事。”
“是啊,陛下,这事恐怕也不能全怪他。”
孙尚香突然从马槽处走了回来,摊开手,将手里的东西展示给我看。
“这是何物?”
“巴豆?!”
孙尚香没有回答,王红儿却在一旁惊讶地喊了起来。
“巴豆?!莫不是专门让人下利的泻药?!”
“正是。”王红儿点了点头。
孙尚香眉头紧皱,慢慢说道。
“陛下,这恐怕是有人怕明天赛马输给陛下,因此趁机在马饲料中掺了此物,以害陛下御马。”
谁会想要用如此阴险的手段来害我的马呢?我想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立刻将那趴在地上的太监抓了起来,大声斥责道。
“说!之前可曾有什么人来过?!”
那宦官被我摇晃的心惊胆战,只是磕磕巴巴,连咬几次舌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陛下……”
王红儿见状,连忙又拉住我,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过于生气了,便松开了抓着对方手,使劲压下火去。
“说,到底什么人来过,实话实说就行,朕也不会为难你。”
“是……是……倒是没什么人……人来过……只有……只有一个吴太后那边的宦官,他来说……说是明天陛下要同鲁王赛马,因此……因此令小奴好生照料御马……”
呵呵,果然不出所料,一定就是这人前来往食槽内撒了巴豆,以让我明天赢不了。
唉,虽然能猜到是谁干出的事情,但我现在却是无能为力,悔之晚矣,要是当初我不去参加什么酒宴,今晚上一直在马厩这边盯着就好了。
可我又怎么能不出席那么重要的除夕宴呢,想来这事也是命里注定,躲也是躲不过去的。
这么想着,我便感到一阵神情沮丧,整个人也颓废了,双手下垂,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王红儿见我这样,便连忙走上前来,好言劝慰道。
“陛下不必如此失落,若这马是得了什么怪病,那奴家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然而如今只是被人下了泻药,奴家自然有办法能教这马恢复如初。”
“哦?!真的?”
听王红儿这么说,我不禁又惊又喜,立刻转身握住了她的一双手,激动地问道。
“奴家所言,岂会有假,只是若要这马完全恢复,恐怕这一时半会是不行的,明日陛下若想骑此马比赛,则已为不可能之事。”
刚才王红儿说马有救,我真的是高兴的不行,可现在她又说无法比赛,不禁让我又大为失望。
不过也许就像赵云当初所说,我同鲁王赛马,即使输了,也不过就是面子有些许受损,给吴太后喜爱的鲁王一些立威的机会罢了,刘禅这昏君糊涂蛋,减威望倒也不怕这么一两次。
重要的还是我这几日与鳌拜一起训练骑乘,已经有了些感情,绝不能让它就这么而死。
这么一想,我也就释然了不少,便说道。
“既是如此,也别无办法了,只能暂且以救活朕的爱马为先。”
王红儿点了点头,便令人去取丹砂符纸,准备作法为鳌拜续命。
而就在这时,孙尚香却突然上前对我说道。
“陛下爱马遭害,明日的比赛可怎么办?”
“唉,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再换匹马吧,只是其他马恐怕比不了朕的鳌拜。”
孙尚香见我这么说,却问道。
“陛下观鲁王所骑之马如何?”
“凉州大马,横行天下,确是匹难得的好马啊。”
孙尚香沉默了片刻,随后又说道。
“既然如此,不如今晚陛下与吾同往盗来,以供陛下骑驭如何?”
“盗马?!”
我听孙尚香这么说,立刻惊讶地喊了起来。孙尚香连忙伸手虚掩在我嘴巴前,示意我不要如此喊叫。
“嘘,陛下小声些!”
“好,好,只是不知那马在何处啊?”
“此有何难,黄公公那日可探知他们练马之处,又如何能不知道此马现在哪里?”
“是,是,只是朕怕那马认主人,朕与汝前往,恐怕也不好盗出来。”
孙尚香听罢,却笑了起来。
“陛下难道没有听说过当年侯成盗吕布赤兔马之事?”
王红儿正在那边准备救治鳌拜,忽然听到这边传来吕布的名字,便也突然愣了一下。
“阿母请讲。”
“当年那赤兔马是匹何等烈马,侯成却也能轻松盗得,可见好马也会寻主人,那鲁王是何人,岂能同陛下九五至尊相比,若现主并非其人,那马倒也未必认他。”
听孙尚香一言,我真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是啊,当年赤兔马那么轻松就能被侯成盗走,且在曹营无人能骑,只有关羽关二爷能够驾驭,而关羽死后便又绝食而死,此便印证了孙尚香所言非虚,恐怕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猜想,谁也不知道那马就一定会听话,乖乖被我们盗出,万一它要是真的认主人,我们就算勉强盗出也是没什么用处。
不过孙尚香却对明天赢下马赛一事颇为认真,既然有了这个念头,我也就无法改变她的想法了。更何况,就算这马不能为我所用,起码也不能让它为刘永所用,他能害我的马,我就不能去偷他的马么?
想到这里,我这股气也上来了,便摒去众人,就那马的所在询问了黄皓。果然这小子的情报网实在厉害,确实知道那马的所在。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王红儿就留下继续施法治疗鳌拜,而我和孙尚香则回宫收拾打扮了一番,一同出宫盗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