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大冬天的,我突然觉得浑身燥热不止,只觉得像有许多蚂蚁正在顺着血管到处乱爬,五脏六腑全都奇痒难忍。
这可把我吓了一大跳,但仔细想想,应该是金丹起了效果。
只是这效果也有点太猛了吧,没过多久,我甚至竟浑身都冒出了汗来,实在把我吓得够呛,这别不是真中毒了吧。
我感到一阵酷热难忍,便将衣衫全部褪去,光着膀子在屋里来回走动起来,心中焦虑无比,担心自己可能会就此没命。
就在这当口,我却想起了以前焦虑症躯体化时看的那些文字,便开始说服自己镇定下来,一边回忆之前王红儿教我的心法,直接坐在地上,盘腿吐纳。
稍微调理了片刻,我似乎感觉整个人都平静了不少,只是身上仍是燥热难忍,看来还是早些行事为好。
这么想着,我便走到了病榻边,掀衾而入。
那真可谓是沆瀣一气,上下同心,不禁让我想起了一首诗,云蒸菩提洞,风摧老君峰,暮宿嵇含舍,醉饮女儿红。
此次我仍是按照王红儿当初教的方法行事,按理说属于是逆向采战,于是又想起了丁太升最喜欢的逆战这首歌,便在脑海中不停回放,配合而动。
一连好几个时辰,最终我是浑身大汗淋漓,燥热尽消,一点气力也没有了,便坐在榻边重又打坐调理,这才感觉平复了一些。
“啊啊啊!!!!!”
就在我打坐时,却突然听得病榻上传来一声高喊,随即有人从上面跳了下来,身上只裹着一条绒被,乱发披面,跣足踊跃,样子非常狼狈。
然而我心中却是一万分的喜悦,看来之前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孙尚香终于醒了过来,而且看起来伤势已经无碍,已经可以如此自由地活动了。
只是她回头看见我坐在榻边,正打着赤膊,一脸喜色地望着自己,反而是受到了更大的心灵冲击,不禁开始四处寻找起什么,最终抄起一把切药用的医刀,就要对着喉咙自戕。
这可吓了我一大跳,我才刚刚把她救活,怎么能又让她死了,赶紧上前拦阻。
“不可!速速把刀放下!”
谁知孙尚香见我要上前,却将刀举得更高了。
“站住!不要过来!若再近前一步,吾便一死了之。”
“好好,朕不过来,朕不过来,先把刀放下,何必如此呢?”
孙尚香痛哭流涕,用怨恨的眼神望着我道。
“陛下!陛下为何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让吾已无面目再存于世间了!”
“等等,先听朕解释,此乃是道家补导之法,只因汝此前为救朕身受重伤,无法医治,朕才与红儿商量,出此下策,还望理解,不要自轻啊!”
听我这么说,孙尚香犹豫思考了片刻,仍旧怒斥道。
“就算如此,陛下与吾此举仍旧是有违人伦,天理难容,吾救陛下,乃是赎前番之罪,吾既已获所愿,陛下又为何要如此毁吾名节!今吾便在此与陛下诀别,还请陛下好生保重。”
说罢,孙尚香便直接将医刀对着喉咙刺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我当时是什么也没想,下意识地就冲了过去,直接伸手去挡那一刀。
“啊呀!!!”
只听一声惨叫,那锋利的医刀直接刺穿我的手掌,从手背另一头露了出来,殷红的鲜血立刻顺着刀口流出。
“陛下为何如此啊!”
孙尚香见我受伤,也是吓了了一大跳,立刻松开刀柄,心疼地握住了我的手。
然而我此时却并没有给她怜悯的机会,而是想起了上次在江边的情形,那时候我就发现,孙尚香虽然貌似刚强,实则最吃霸道总裁的那一套,想来是从小备受呵护,因此没人敢对她如此的原因。
于是我便忍着剧痛,直接一把把医刀从手上拔了出来,扔到了一边。
啪!
紧接着,我又给了孙尚香一个耳光,随即大声呵斥道。
“蠢货!上次朕与汝在江边时便已声明,以前的事情已经一笔勾销,汝救朕就是救朕,赎哪门子的罪?当初还说了,朕之母亲乃是甘氏,朕与汝并非母子,一把年纪的人了,就别再玩什么过家家了,难道朕所说的都忘了吗?”
“陛……陛下……为何说出如此绝情之语?”
被我扇了一巴掌,又是一通训斥,孙尚香更是忍不住,哭得更加厉害了。
“朕偏要这么说,也怪朕平日习惯了,偶尔还会叫汝阿母,大概让汝产生了错觉。朕今日就明确告诉汝,朕不是汝之子!汝也不是朕之母!先帝曾娶汝作夫人,汝却私自回东吴,婚约早已作废,当今太后才是先帝正妻,只是碍于汝面,才叫汝一声太夫人,实则汝与朕根本乃是毫无关系之人!听懂否!”
我这一连串的怒骂,让孙尚香整个人都听傻了,一时间甚至连哭都不会了,像是失了魂般,呆立在那里,目光涣散,一动不动了。
“所以说,朕拼了死命将汝救活,谁允许汝就这么轻易死去的?!……”
我本来还想接着再骂,可却发现孙尚香整个人都不动了,眼神呆呆望着前方,好像是成了个木头人一样。
糟了糟了,是不是骂太狠,把人给骂背过气去了,这人没自杀成,反倒给我骂死了,这怎么成啊。
我连忙上前抱住孙尚香,对她的后背是又拍又顺,生怕她就这么嗝屁了。
“好了,好了,朕不过是说些气话,怎么还当真了。”
一听我这话,孙尚香才终于缓过了一口气,突然靠在我的肩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陛下……陛下为何不认吾了,是因为吾之前曾瞒着陛下做的那些事?还是怪吾不明所以,险些让巫蛊之术害了陛下?不,吾知道了,是怪吾小时候在江上狠心丢下了陛下,对不对?当时吾也是被骗了没有办法,陛下难道就如此记恨,不肯原谅吾吗?”
孙尚香此时的语气就像个犯了错的小姑娘一样,拼命试图挽回我们之间的关系。
“当然不是了,朕岂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那……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陛下不肯……不肯认吾了?”
“朕认你什么啊?你本来就不是朕的母亲?”
“你!你看!又说这种话?!呜呜……”
此时这种情形,我突然想起了当初的计划,便笃定地说道。
“没错,朕就要这么说,之前也已经说过,你与朕既无母子之实,与先帝也已并非婚姻,现在还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和朕做了如此之事,早就不能再像从前了!”
孙尚香一时有些迷惑,不禁泪眼婆娑地抬头望向了我。
“陛下……陛下是何意思?”
“朕的意思很简单,朕要你做朕的女人!”
孙尚香一听此话,立刻头晕目眩,一阵恍惚起来。
“这……这……万万不可!”
“怎么不可?刚才的话朕就不重复了?你与朕既然是毫无关系之人,又有什么不可的?朕就要做汝的男人,要汝做朕的女人!”
“这……这……别说了……”
当初经过江边的那事,又经过湖中共浴的时刻,我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让孙尚香接受这个想法很久了,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如今经过刚才的采战救人,我便明确地将此事说了出来,孙尚香立刻陷入了深深地沉默之中,然而我观她的神情,却似乎是在疑虑,想来之前长期的计划,似乎已经让她在心里对此事产生了一些动摇,而不是全然不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