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纱姐，晚上好。”
在看了一眼绫奈和凉子后，渡边悠把通话模式从听筒换到了免提。
“晚上好，渡边，我有点事情想要请教你，是关于学园祭的，我遇到了一些倍感头疼的状况……”
安原里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和往昔的活力满满不同，此刻她的声音听上去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让他去书房聊？’
‘嗯。’
在和滨边凉子用眼神交换了意见后，雨宫绫奈抬起眉来，向渡边悠递去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去书房里打这个电话。
她知道他摁免提的意思。
巨魔先生是怕她们吃飞醋。
但她们还没到这步，这种明显是正常社交的联络，根本没所谓的好吗。
‘OK。’
渡边悠点了下头，站起身来，走向了书房。
咔嚓。
在把书房的门关上后，安原里纱的讲述刚好也告一段落。
“归根结底，就是可选项太多，直接导致里纱姐你挑花了眼，是这个意思么？”
渡边悠坐到了椅子上，把手机切回听筒模式放到了耳边。
“是。”电话那头，安原里纱揉了揉鼻梁，眉宇间多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纠结来，“其实我是想过用老一套的方法来筛选的。”
“少数服从多数？”
渡边悠自然的接上了话茬。
“对。”安原里纱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在仔细研究了一下之后，我发现根本就行不通，一来就像你提的，可选项实在是太多了，二来，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她也问过其他班的担任教师。
但很明显的，不论是她的前辈，还是她的同事们，压根就没有这个烦恼。
问了一圈下来，选项最多的那个班级，可选项也就只有六个，人家也都是当堂课提出来，当堂课就决定了。
像是C班这样的情况，其他人就没遇到过。
“既然不好选其一，那就多选几个呗。”
渡边悠的语气相当轻松。
“多选几个？贪多会不会出问题呢？”
安原里纱皱了皱眉，有些担忧。
“关于这点，里纱姐你大可放心。”渡边悠顿了顿，接着说道，“就课堂上大伙儿侃侃而谈的表现来看，出问题的可能性是不高的。
“当然，我这不是无的放矢，是去了解过了。
“提方案的那些同学，基本都是亲自从事过相关的工作的，要么是有两个月以上的工作经验，要么就是家里就是干这个的。
“至于为什么我这么清楚，这个您就得问桐山和马了——消息的来源是他。”
下午的后半节体育课，桐山和马就这事儿和他聊了很多，几乎是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
闻言，安原里纱沉默了下来。
那句还未出口的‘你是怎么知道的’，被她硬生生的咽回了喉咙里。
“那我继续说咯？”
见安原里纱没有搭腔，渡边悠问了一句。
这么一谈，他也确实是来了兴趣。
这里可以展开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嗯。”
安原里纱把手机摁成了免提，拿起笔，翻开了记事本的新的一页。
听人听音嘛，她已经做好了写笔记的准备。
这段时间的私底下的接触下来，她基本弄清楚自己这个便宜弟弟的脾性，她心里跟明镜似得，对方这个语气，就是要发散思维了。
“然后就是里纱姐你可能会担心的，如果我们搞太多的品类，会不会太‘乱’了的问题，答案是不会，因为我们会选择一个项目，作为依托其它项目的主体。”
渡边悠斟酌了一下词句，道出了这句话来。
“意思是其它的项目，属于是额外的……附加服务？”
安原里纱在记事本上写下了‘主体’、‘附加’两个词。
“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个人更倾向于把这称之为增值服务。”渡边悠轻笑了一声，继续侃侃而谈了起来，“举个例子，有个同学是提过卖气泡水的吧。
“我们完全可以依托气泡水，搭起一个水吧。
“水吧出售蛋糕、可丽饼、饼干、章鱼小丸子、乃至于其它甜品，可再正常不过了。
“这就叫一体化模式，当然，也有更朴素的说法，一条龙服务（中文）。
“许多大型百货参考的也就是这种服务，不过嘛，随着时代的进步，部分大型百货会可能会被渐渐取代，变成一种新的模式。
“单纯的购物可能不会再是大型百货的唯一解，社交性才是往后的发展方向。
“当然，这个扯远了，回到正题。
“里纱姐，如果你是顾客，当你坐进一间水吧，点了一杯气泡水，然后忽然发现菜单上还有许多小吃。
“并且，这些小吃的价格，和外面卖的无异，甚至于更便宜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会选择性的尝一下吗？”
关于百货的那个方向，他并不打算细讲。
悠奈株式会社没有相关的产业，里纱姐家里做的也不是这个。
“会。”
安原里纱眸光兀的一亮，毫不犹豫的就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她懂渡边悠的意思了。
“甚至于我们可以更进一步，里纱姐你知道B班这次是打算搞什么吗？”
渡边悠问了一嘴。
“……他们是卖蛋包饭的。”
安原里纱都快把笔杆子写出火花来了。
越是和渡边悠接触，她就越是有种说不出的惊艳感。
这个青年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才华横溢的多，他知世故但不世故，也没有文人的那种傲气，时常会讲出很新颖的观点来，并且可行性相当高，说的更是头头是道。
仿佛他的脑子里装着的是另外一个世界似得，那里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感和思路。
“那我们可以和他们合作一下嘛。”
渡边悠轻笑了一声。
“怎么合作？”
安原里纱放下了笔，甩了甩有些酸涩的手。
像是这种企划和思路，她个人还是更喜欢写在纸上。
既能加深她的记忆，也能帮助她理解。
“卖个套票呗，总有人是卡着饭点，饥肠辘辘的来的。”
渡边悠轻车熟路的道出了这句话来。
其实蛋包饭这种东西，他们班也搞得出来的。
但凡事不能太过分，你给一条龙全拿完了，别的班级怎么办呢？
“……我之后去问问吧。”
安原里纱沉默了一下，还是道出了这句话来。
她的直觉告诉她，B班的担任教师会答应。
“不过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话锋一转，道出了这一茬来。
“当然可以啊，只要不涉及到我无法回答的问题就行。”
保险起见，渡边悠还是补上了后面一句。
哪怕他清楚，以里纱姐的性子，大抵是不会问那种让人为难的问题的。
但还是那句话嘛，有备无患。
“你的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企划？”
安原里纱的脸上满是感慨。
如果不是渡边的年龄摆在这的话，她甚至想告诉他，以后专职做生意吧，她负责投钱给予渠道，他们五五分账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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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多少了，快江郎才尽了。”
渡边悠漫不经心的撒了个小慌。
在有了【博闻强记（高级）】之后，他对前世记忆的清晰程度，可谓是翻了几番。
就像他之前的直观感受一样，那些东西就如同资料一样，直接储存进了他的大脑。
他想要翻阅的时候，随时都能翻阅。
“好吧……”
安原里纱努了努嘴，但也没有拆穿他。
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实在是太假了！
“那就先这样咯？”
渡边悠看了一眼时间，这通电话已经打了快半个小时了。
也差不多了。
“嗯，再见。”
安原里纱听出了渡边悠的潜台词，也借坡下驴的道出了这句话来。
她也有点累了。
眼下思路也捋清了，她也就能睡个好觉了。
嘟、嘟、嘟。
电话挂断，渡边悠站起了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出了书房。
*
早川家，录音室内。
在把《PLANET》的伴奏又过了一遍后，早川由纪放下了吉他，长舒了口气。
“你已经四个小时没休息过了。”
坐在沙发上的早川尚子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心疼。
相较于平时，由纪今天练的相当认真。
吃过晚饭后，甚至连休息都没休息，由纪便径直来了录音室，开始了一遍又一遍的演奏。
期间甚至连口水都没喝，她端来的水果，也都放在了茶几上，小由纪动都没动一下。
换做是以前，她可能会高兴女儿在音乐上的废寝忘食，但眼下，她只觉得心疼。
“现在不是在休息了么？”
早川由纪吐了吐粉舌，从高脚凳上下来，坐到了母亲的身边，端起温水，喝了一口。
“其实那只是一个校内的普通比赛，没必要这么认真的。”
早川尚子小声的提了一嘴。
她知道，女儿很看重这次的比赛，吃饭的时候，由纪也说了。
但她确实是觉得，这有些小题大做了。
以由纪现在的水平来讲，别说是业余的歌手了，就是刚刚入门的职业歌手，充其量，也就是和小由纪平分秋色而已。
“我不想输，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
闻言，早川由纪放下了水杯，转过头来望向了自己的母亲，很是认真的道出了这句话来。
“……好吧。”
早川尚子举起了手表示投降。
女儿的性格本来就随她。
她无比清楚，女儿这样的言语代表着什么。
再说下去的话，她们估计就要开始争辩了。
“不过我个人还是建议别来的这么狠，我想悠那孩子肯定也是这样想的，毕竟你们是搭档嘛。”
她顿了顿，又补上了这样一句。
甚至为了避免激起女儿的逆反心理，她不得已之下，还着重提到了‘渡边悠’这三个字。
“我知道了……”
这次，她的小由纪没有再反驳。
可她的心情却莫名的坏了起来，有种难以言喻的吃味感。
明明小由纪是她的女儿才对！
这怎么搞的，渡边悠的话比她这个当妈的还要管用了。
可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装作没看到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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