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快来,娘给你介绍,这两位就是寄住在咱家的客人。”
少年略显羞涩,他挪着步子走上前,“今天在村长家听说了,娘在江边救了人。”
“对,就这是两位。”
凌恒与少年抱拳见礼,李洵一见状忙回礼,而后凌恒又向对方介绍“妹妹”南缃。
南缃笑眼弯弯的朝对方问好,李洵一也客气回应,继而迅速低下头,样子像是有些怕羞。
“大家都坐。”李婶张罗着几人吃饭,又给凌恒和南缃一人夹了一筷子菜,“乡下没什么好东西,东西虽不好,但是你们一定要吃饱。”
“挺好的,李婶太客气了。”
凌恒这么说着却是没什么胃口,这桌菜可以说是他吃过的最简陋的膳食,不过面上还是尽量装作吃的津津有味。
李洵一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吃着自己碗里饭,手里筷子只夹着面前最近的一盘咸菜,明明是主家却拘束的同客人似得。
得亏李婶是个开朗爱说的,南缃也陪着聊得热闹,这才将饭桌的气氛缓解些。
一顿饭下来凌恒没吃几口,南缃帮着将碗筷收拾到厨房。
李婶去了后院喂鸡,见李洵一挽起袖子准备洗碗,南缃赶忙打断,“我来吧。”
“不不不,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少年纯良的脸上满是真诚,“这些我就能做的了。”
“我们在这儿白吃白喝,总得做点儿什么,洗碗我会,还是我来吧。”
李洵一笑了笑,他干着手里活,却不敢看南缃一眼,“就这几个碗,我顺手就洗了。”
“瞧你做的挺顺手的,可是平时经常帮你母亲做这些?”
李洵一嗯了声,“我除了读书外就帮着母亲做家里活,做饭我也会些。”
“大多男人都不愿踏进厨房,认为这些是女人该干的活,尤其读书人,自视清高不肯放低身段,你这样的真是难得。”
南缃的称赞让少年有些不好意思,“也没什么,家里就我和娘两个人,不分什么男人该干女人该干的,我年轻,总是要多做些。”
“至于读书人清高……”李洵一笑了笑,“我觉得读过圣贤书的人更应明理,不该被那些偏见左右,品格清高为上,而不是眼高手低。”
“说得真好。”南缃感慨,“李婶真是福气,有你这么孝顺的儿子。”
李洵一低头洗着碗,“娘亲独自拉扯我长大,这些年很是辛苦,这都是我该做的。”
“对了,你即使读书人,可有功名在身吗?”
“几年前侥幸中过秀才,今年秋天便可参考乡试。”
南缃惊喜,“那挺厉害啊,若是乡试能通过,来年参考会试,一切顺利的话明年你就能榜上有名了,不到二十岁就中了进士,前途无量啊。”
李洵一被她说的脸红,“秀才功名其实不算什么的,待乡试会试时天下英才聚集,顺利考中不会容易,很多人年轻时中了秀才,可也止步于此。”
“你要往好了想。”南缃给他打着气,“要对自己有信心。”
“是,是。”李洵一羞涩地应着。
南缃看了看周围,“我去烧点热水吧,晚上大家洗漱可以用。”
说完拎着桶走到院子,从大水缸里一瓢瓢舀出水将桶装满,提着桶朝厨房晃晃悠悠走去。
“还是我来吧。”一只手稳稳接了过去,就见李洵一已立在跟前,“这种重活女孩子做不了的。”
他接过水桶拎到厨房,将水倒进铁锅里,又往灶内添了些柴火。
南缃用扇子扇着火,抬头就见李洵一将几个红薯放在灶台上烤。
“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烤个红薯就当饭后零嘴吃吧,我看林公子晚上没吃多少,说不得半夜会饿,备上一些。”
……
南缃回到房间时,就见凌恒独自在屋里踱步。
“怎么样,是不是晚饭没吃好饿了?”
凌恒没说话,垂头丧气的走到炕沿边坐了下。
南缃把烤好的红薯递给他,凌恒接过闻了闻,“闻着倒是香甜。”
“这红薯烤的不错,还是糖心的,你尝尝。”
凌恒尝了口后不禁笑开,“嗯,味道确实不错。”
“过去在街头也听到过有叫卖烤红薯的,可从没注留意过,不想这东西倒是挺好吃。”
南缃没当回事,“这是民间最常见不过的东西,你也就是这会儿吃个新鲜,真让你天天吃早腻了。”
凌恒笑眼看着她,“你是不是看我晚饭没吃多少,怕我饿着,特意给我做的。”
想到她处处关心自己,事事为他着想,凌恒只觉嘴里的红薯甜到了心里。
“你倒想的美。”南缃一撇嘴,“是李家小哥做的。”
刚刚升起的温情一下子落空,凌恒哦了声,低头继续吃着手里东西,不再说话。
李家能住人的屋子只有两间,一个上房一个厢房,平日厢房是李洵一住的,而今将房间让给了凌恒两人,母子俩睡在上房。
自前往仙云山后,凌恒便不再与南缃同屋而眠,而今两人又重新住到一起,若是先前没有那番表白兴许还不觉怎样,可……眼下情景不免让南缃拘束。
洗漱过后两人躺下身,房间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彼此呼吸声,南缃最尴尬的就是这种气氛,只盼着赶紧睡着。
凌恒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看着看着也慢慢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凌恒睁开眼睛时就见南缃早已不在了,望了望窗外,不知道现在是何时辰。
起身刚刚穿好衣服,南缃便推门进来了,“正好,赶紧洗漱,早饭都做好了。”
凌恒整了整衣衫,“你起的倒是早。”
“可不嘛,在人家家里住着怎么好意思睡懒觉,当然要早点起来帮着做点事。”
“那你也不顺便叫醒我。”
南缃摆摆手,“我一个就行,再说你也做不了什么。”
凌恒收拾好后来到上房,一进门就闻到了带着芝麻油的香味飘来。
“南缃姑娘就是客气。”李婶招呼着大家落座,“她早早就起来帮我做饭,我说让她回去多睡会儿,可这姑娘就是不听,勤快的很,真是个好闺女。”
凌恒看着桌上的早饭,搪瓷盆里的是鸡蛋羹,嫩黄的羹上点缀着翠绿葱花,飘着几滴芝麻油,光看就赏心悦目,另一大盘则是……
“这是什么?”凌恒看着盘里东西很是奇怪。
“这是炒窝头。”南缃介绍着,“窝头切成小块儿,用葱花辣椒和腊肉丁炝锅后一起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