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大哥,这只是一个误会。”
顾江河说:“误会?虽然我没在公司,可这么多让口口相传说你打姜婷。这事情不假吧?你告诉我,姜婷到底是哪个地方惹你了?让你在人这么多地方扫她脸,让她当中难堪?”
这件事情是事实,确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地方,我不打算争辩下去,只是望着顾江河。自从他复位失败后,我没想到他已经老了这么多,两鬓头发发白,目光深陷,坐在沙发上不断喘着粗气,听人说。前段时间他生病了,至于是什么病,不是很清楚,大约是不严重,因为他没有在医院住院。
他神情激动说:“夺走我的位置就算了,当场打小婷的脸,你这不是打她脸。是打我顾江河的脸!”说到这里,他手中的拐杖便在茶几上再次用力敲着,他敲完后。便用手帕捂着发紫的唇,身体晃着,不断有咳嗽从他嘴边密不可分的手帕内传出来。呆叼节弟。
仆人看到后,立即端着药上来,对顾江河说:“老爷,您情绪不能太激动,病才刚好点。”
顾江河将仆人狠狠一推。倔强说:“我没病!”
他这句话刚落音,顾宗祠已经从门外走进来,他看到站在顾江河身边的我,又看向不断咳嗽的顾江河,他走来对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水杯,他递给顾江河,顾江河正要去接,大约是感觉人不对,抬脸一看是顾宗祠,他气的夺过他手中那杯水,朝着他脸狠狠泼了过去,他泼完后往地下狠狠一砸,说:“少在这里假惺惺,你恨不得我死!你以为我会不明白吗?!”
被顾江河泼了一杯水的顾宗祠站在那儿没动,他脸上挂满了水珠,他没有表情开口说:“大哥,无论你现在多么恨我,但我想告诉你,从始至终我都没想过你死,对,我对顾氏很有野心,可现在的顾氏根本不是你掌握得了,因为你在养虎为患。”
面对顾宗祠**裸的话,他皱眉说:“什么养虎为患?”
我抽了一张纸巾给顾宗祠,他接过说了一声谢谢,便仔仔细细擦拭着脸上的水珠,他坐在沙发说:“姜婷是沈世林的人您知道吗?沈世林一早就埋伏在你身边,姜婷通过你进入顾氏查百乐收购的案子,这案子里面到底有什么,大哥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你还是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
听到百乐收购案这上面,顾江河忽然脸色一变,那样的变化描述不出,颇有惊弓之鸟的模样,又带有极力掩饰情绪,他忽然将手中的拐杖往前方一砸说:“你胡说!小婷怎么可能会背叛我!这全部都是你的谎言,百乐收购案根本没有什么,谁会去查!”
顾宗祠看到顾江河冷笑一声说:“大哥,你英明一世居然即将毁在一个女人手中,我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不信,时间自然会给你答案,至于你说百乐收购案没有什么,从我二十岁那年我就知道你和霍振东之间的交易。”
顾江河没想到顾宗祠会毫不留情面的拆穿,他从沙发上摇摇晃晃站起来,指着他说:“你、你、你、”他断断续续说了几个你,最终他却说了一句:“我的好弟弟……”他说完这句话,朝后面倒了过去,倒在沙发上身体剧烈抽动着。
顾宗祠看到后,静默了一秒,仆人冲过来不断摇晃着顾江河身体时,顾宗祠说了一句:“你从来就不信我。”他说完这句话,便去案几旁拿起电话拨了救护车。
很快,顾江河被救护车运去了医院,我和顾宗祠自然一起去了,他在抢救室内抢救了两个小时,最终被护士团团围住从抢救室内被推入dnx,第二天他醒来后,平静了很多,躺在病床上,看向站在床边的顾宗祠,他眨了眨浑浊的眼,许久才抬起手朝他招呼了一声,顾宗祠走了过去,他说:“帮我喊……小婷过来。”
顾宗祠点头说:“我已经通知她了。”
顾江河点点头,大约四十分钟过后,姜婷走过来,她站在门口看向病床上的顾江河,脸色有些白,她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停在门口一会儿,才进入,蹲在顾江河旁边,忽然眼泪连连说:“江河,刚才听到电话我还不相信,你怎么了?不是病好转了吗?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顾江河躺在床上看向不断摸着眼泪的姜婷,他沙哑的声音问了姜婷一句:“我们的孩子呢。”
姜婷摸着眼泪,带着哭腔说:“保姆喂完后,睡了。”
顾江河眨了眨眼,示意他明白了,姜婷哭了好一会儿,房间内只有医用仪器声,顾江河手忽然放在姜婷脑袋上,他细细抚摸着她乌黑又顺滑的头发,他说:“你还年轻,还好年轻。”
姜婷听到顾江河这样说,她有些慌说:“江河,你怎么忽然说这些话。”顾江河眯着眼睛笑了笑,他手并没有从姜婷头发上移开,而是说:“我记得很多年前,你比现在还年轻,当时你坐在我面前采访我,你说,赚这么多钱,有没有用这些钱买过自己最想要的东西,那时候我就在想,这小姑娘怎么问我这样一个问题呢?有钱了,什么想要的东西都可以买到,可有了钱以后,我才发现自己什么东西都已经不想要,到现在,我才发现,其实我看似什么都有,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他看向姜婷问:“你听懂我的话了吗?”
姜婷茫然的摇摇头,顾江河说:“不懂没有关系,我问你一个你会懂的问题。”姜婷脸色有些变,她听到顾江河这句话时,第一时间竟然是侧过脸看向我和顾宗祠,她大约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告诉了顾江河。
顾江河将她脸别过来,说:“你看着我,这个问题只有你听得懂,他们不懂。”
姜婷眼里明显有些慌,她应该预感到了什么,不过她没有彻底慌张,而是反握住顾江河放在她乌黑头发上的手,她勉强笑着说:“是什么,你说。”
他说:“你心底的人是谁。”
姜婷脸色瞬间煞白,她嘴唇动了许久,开口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顾江河说:“和我同床共枕的人,每晚你梦见的人是谁,没有比我更清楚,小婷,我一直认为你只不过是不喜欢我,可我没想到你竟然有害我之心。”
姜婷说:“江河,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听信了别人什么话?!”
顾江河看到姜婷还在掩饰着,他已经不想再说什么,大约他心里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身边睡着的人每晚在想着什么,之前顾宗祠和他说,他还不信,大约他是真的不信,他不信姜婷最后真会背叛她,并且是这样毫不犹豫背叛了他,姜婷还在极力掩饰着,顾江河对我和顾宗祠说:“你们先出去。”
顾宗祠听了顾江河的话,拉着我从病房内出去,我们两人出来后,将门关上,我和顾宗祠坐在长廊外,听着紧闭的病房内消无声息,做了一会儿,我本来是想和顾宗祠说点什么的,里面忽然传来姜婷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病房内一声高过一声,谁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我和顾宗祠只是很淡定坐在那儿听着。
也不知道姜婷在里面哭喊了多久,没多久传来脚步声,顾宗祠像是感觉到什么,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刚到达门口,门便被人从里面给拉开,姜婷捂着脸披头散发从里面冲了出来,顾宗祠忽然伸出手将想要冲出来的姜婷往地下狠狠一推,我跟着他站了起来,顾宗祠挡在门口看向倒在地下的姜婷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所有你收集的证据交出来,第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好好当你的顾太太。”
姜婷捂着脸满脸红肿,明显是被顾江河打了,她眼里闪着寒光说:“做梦,我告诉你,从我来这间病房开始,我早就料到你们已经告诉了他,证据我已经交了,你们就等着顾江河完蛋吧。”
她说完这句话,从地上快速爬了起来,她正要走向门口,顾宗祠冷冷说:“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能去哪里。”
姜婷动作一顿,她捂着脸,她森然笑了一声说:“那你杀了我。”
顾宗祠正要动时,不知何时从床上下来的顾江河已经站在了我们面前,他说了一句:“让她走。”
顾宗祠看向顾江河说:“这是我们唯一和沈世林交易的筹码,她走了,证据怎么拿回来?
顾江河再次重复了一句:“让她走!”
顾江河的坚持让顾宗祠别无他法,因为顾江河此时看上去像座随时会倾塌的大楼,稍微一点风雨,便回轰然倒下,经受不了一点刺激了,顾宗祠眉头紧皱,最终没有动作,而姜婷从地下爬了起来,什么都没说,从这间病房跑了出去,跑得无比仓皇乱无章法。
她消失在门口后,顾江河跌坐在地上,一直都没有动作。
我们谁都没说话,我只是望着顾江河,心内一直在疑惑,他既然早就知道姜婷心底有别人,为什么还会这么放松,任由她潜伏在身边,还是他一直不相信姜婷会背叛,他一直在赌,赌到现在,他知道结果,他虽然伸出手打了她,可他还是放她离开。
他……对她到底是否真存在感情,还是爱慕她的年轻与漂亮。
这样的感情似乎都无法解释,反正到现在我都不明白顾江河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像顾宗祠所说,他这是养虎为患,明明知道,明知道危险。
果然,这世界上有些东西,明知道是毒药,明知道一沾会粉身碎骨,可还是有那么多人,去沾去染了。
姜婷从医院逃出去后,没有半点踪迹,连同孩子也消失不见了,顾江河之后便在医院安静休养,他表现得非常平静,看上去也和平时没有什么异样,而沈世林那边也没有动静,谁都不知道姜婷是否真的搜集到了证据,谁也不知道这证据是否真的到达了沈世林手上,一切看上去平静到当让人心惶惶。
~`的霍振东在得知道这件事情后,立即到医院来找顾江河,两人当时在里面待了很久,谁都不知道两人在商议什么,只知道霍振东从病房内出来后,手上夹了一根烟,已经燃烧到烟蒂上了,灭了,他都不知道,始终是夹着。
他一路上恍恍惚惚出了医院,我去医院为顾江河办理一些手续后,碰到了他,看到他消失后,才继续往前走着。
我从医院回到顾家后,霍振东居然来了这里,他坐在顾宗祠的对面,手上还是拿着一根烟不断抽着,他没有紧皱说:“没道理会这么安静,我记得当年我在挪用资金时,一切都抹得完好,而且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们想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很难,是不是吓我们的?”
顾宗祠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们一定搜集了百乐收购安时资金的资料。”
霍振东说:“这些资料根本算不上什么,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们根本没有什么东西来证明,该销毁的,我都销毁了。”
他到这里,开口问:“姜婷人呢?”
顾宗祠说:“不知道,上次来医院后走了。”
霍振东不知道是听了这个消息尤为烦躁还是怎样,手在脑袋上抓了抓,他说:“人居然走了?搞什么?别忘记这个件事情不是我霍振东一个人搞出来的,你们顾氏也难辞其咎,我霍振东到时候大不了一死,贱命一条,可你们顾氏不一样,这么大企业,要是因为这件事情有点闪失。”
霍振东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他没再说下去。
顾宗祠也没有说话,我走进去对顾宗祠说:“宗祠,大哥的医药费都交了,你过几天记得去看看他,医生说这几天有好转。”
霍振东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对他微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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